“夫人,你……”這位正妻素來以她爲天,從未向他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老夫人,老爺!”旁邊的周嬤嬤雙膝一曲跪在地上,道,“若不是今日老夫人的白狐遭了毒手,又發生了這麼些事,以夫人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將自己遭受過的苦楚說出來的!畢竟,都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而大夫人又不願後宅不安寧。”周嬤嬤說着,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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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嬤嬤,母親遭遇了什麼,你都說給祖母和父親聽吧。”連似月走過去,掏出帕子,擦去周嬤嬤臉頰上的淚水,道。
“是!那時候,夫人不過是淋雨染了風寒,本是個小病,又找了陸大夫來醫治,可奇怪的是身體卻越來越差,時常頭昏眼花,腳軟無力,對後宅的事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躺着養病。
幸好,大小姐陪着夫人飲藥的時候發現了端倪,後順藤摸瓜查出了一個可怕的真相,原來丫鬟紫苑偷偷在陸大夫開的方子里加入了金銀花,這金銀花與藥方中的銀羊藿相剋,長久服用便會不知不覺壞了人的身體,發現的時候大夫人已經足足喝了一個多月,身體也已經壞了一半了,若是沒有及時發現,大夫人她,現在……現在已經沒了。”
“只是……沒有想到……”大夫人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哀,拿起帕子擦去眼角的淚意,道,“我的忍讓和寬容卻讓蕭姨娘變本加厲,只因爲後宅的實權回到我手上她竟嫉恨起了母親。母親,都是我太過仁慈軟弱,才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是我的錯。”
大夫人和周嬤嬤話一出,連延慶臉上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他不敢相信這個他一直深深信任着,生活中柔情似水,乖巧懂事的妾室,會是這麼一個心腸歹毒,心機深厚的人!
他望着這張絕色俏麗的臉,這張臉有着最溫柔的神態,這張小嘴說出的話最是糯軟可人,可是現在再看,他背脊卻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而連母仍舊緊抿着脣不說話,臉色卻越發陰沉可怕。
“不,母親,你錯只錯在太信任蕭姨娘了!沒想到蕭姨娘是這麼一個蛇蠍心腸的人,蕭姨娘啊蕭姨娘,母親真心真意待你,你怎能如此?”連似月彷彿很心痛似的,斥責着蕭姨娘。
“不!老夫人,老爺!妾身從未做過這樣的事,請老夫人和老爺明察秋毫啊。”蕭姨娘跪在地上爲自己喊冤。
連似月知道,一下子三樁罪壓下來,蕭姨娘和連詩雅的氣數已盡去了大半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所有的人都把矛頭對準我娘和我,這到底是誰的陰謀詭計!姨娘現在已經不管後宅的事了,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庶女,我的命運本就不由我掌握,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嗎?”連詩雅跪在蕭姨娘的身旁,抱緊了她,哭的梨花帶淚,楚楚可憐。
“三小姐,有人這是要除掉我們啊,老爺,老爺,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你不是最瞭解我的人了嗎?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嗎?”蕭姨娘悲痛地朝連延慶喊道。
“夠了!”這廂,連母突然拿起桌上的瓷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嚎什麼!我還沒死呢!”
連母一發怒,頓時,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蕭姨娘和連詩雅也憋住了哭聲,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壓抑着抽抽搭搭的。
“來人!將三丫頭押出去,家法伺候,再關進祠廟,不許人伺候!蕭姨娘從即日起搬出清泉院,不許再與小姐同住一院!”連母厲聲命令道。
什麼……蕭姨娘頓時身子一軟,臉色蒼白如紙,讓她搬出清泉院,這等於是把她貴妾的身份撤了,以後就與一般姨娘一樣了。
連詩雅也嚇到了,萬萬沒有想到前幾日她還和連母一個桌喫飯,今天就受到如此重罰,她跪着爬了過去,緊緊抱着連母的退,哭着道:“祖母,祖母冤枉,你不能光聽一面之詞啊,這些事姨娘和我都沒有做過,分明是母親和大姐二嬸她們聯合起來冤枉我,您不能冤死了我們啊。”
“三妹,你這話說的可就偏頗了,人證物證俱在,你怎麼還倒打一耙,說我們冤枉你了。”連似月皺着眉,說道。
而無論連詩雅怎麼懇求,連母始終冰冷着一張臉不說話,連似月知道,她素來十分喜愛連詩雅,現在是心寒至死了。
連詩雅見狀,又爬到連延慶的面前,一個接一個的頭磕着,“父親,父親,您爲我和我娘說句話吧,明明是母親和大姐陷害我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我們遭受不白之冤嗎?”
“老爺,老爺!”蕭姨娘也爬到了他的腳邊,一雙細白柔嫩的手抓住他的衣袍,仰起頭,淚眼朦朧地望着連延慶,“救我,救我,老爺。”
看着曾經最寵愛的小妾和最喜歡的女兒這楚楚可憐的樣子,連延慶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柔軟的表情。
“還等什麼,拖出去!我相府決不許出現這種髒事!”只聽到連母厲喝一聲,宋嬤嬤便走了過來,要拉開連詩雅的手。
“老踐婦,拿着雞毛當令箭的狗東西,你敢動我!”連詩雅已然失去了理智,她揚起手一個耳光扇在宋嬤嬤的臉上!
這宋嬤嬤被突然扇了一個耳光,身子踉蹌了幾下,黃岑連忙上前扶住了。
“砰!”又聽到猛地一聲響,連母順手抓起桌面上的令一個瓷碗,狠狠地朝連詩雅扔了過去,“好個目中無人的小畜生,居然敢動我的人,宋嬤嬤在我身邊四十年,就算你們的父親見了也要多幾分尊敬。你現在居然當着我的面賞她耳光!看來你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啊……”只聽見連詩雅叫了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額頭上便開始流下鮮血。
“雅兒!雅兒……”蕭姨娘見狀,尖叫着連滾帶爬到連詩雅身邊,急忙伸手捂住了她的額頭。
“啊,我的臉,我的臉出血了,我是不是毀容了,是不是?”連詩雅看着手上的鮮血,急着問道。
“拖出去!”連母再次厲聲下令,只聽幾個家奴走了進來,將連詩雅和蕭姨娘兩人分開,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