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痕膠有問題
柳顏玉?
連似月眼睛望着摺子上的畫像,一個女子,十五歲年紀,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微抿的脣角嵌出淺淺梨渦,穿湖藍色秋裳,那領口處是一朵白玉蘭,手上拿一把圓扇,扇面周圍幾只翠蝶縈繞着——安靜,溫婉,如山中百合。
連似月的腦海中搜尋着前世的記憶,突然想起來了——
這是柳國公府柳老夫人的孫女,柳夫人藍氏去世的早,柳老夫人疼惜這個孫女,怕續絃的林氏虧待了,便帶在房中撫養。
柳國公祖上原本武將出身,後來改爲經商,富甲一方,柳國公的大兒子,也就是柳顏玉的父親柳昌當年中瞭解元,爲門下侍郎。
雖權勢一般,但富甲一方,對一個閒散王爺來說,看來像是一門不錯的婚事了,而且這柳小姐看來扶風弱柳,以花爲貌,以月爲神,也算得上是一個出挑的美人了。
鳳雲崢見她看的似乎入了神,便突然伸手將摺子從她手中抽走了,折上放到桌子上,笑着道:
“你看的這麼認真,看出什麼來了?”
連似月臉上浮現出一絲淺淺的赧意來。
安國公主道,“雲崢,這也是個半大的姑娘了,怎麼會看不出來?”
“皇姑,她還爲到及笄之年,問她這些做什麼?”
“誰說不能問,我看這孩子心明如鏡,敞亮着呢。你且說說看,覺得本宮爲雲崢找的這門親事如何?”安國公主看似閒聊家常,但分明是已經下了決定的樣子。
連似月道,“公主的眼光極好,柳小姐樣貌出衆,萬一挑一,實乃人中之人。”
“那與雲崢相配如何?”安國公主再問道。
連似月看了鳳雲崢一眼,又看了安國公主一眼,道,“是九殿下討王妃,似月可不敢亂說,公主還是饒了臣女吧,若說錯了,九殿下要生氣了。”
連似月談話間帶了些少女的嬌嗔,便是說錯了什麼,也讓人不好追究了。
“老夫人,這個丫頭真是狡猾的很吶,看來,等她到了及笄之年,本宮也要讓皇上給她安排一門上好的婚事纔行。”安國公主似乎對連似月生出了幾分喜歡,說話也和顏悅色起來。
連母忙道,“老身多謝公主,月兒還不快跪下謝恩。”
這月兒的婚事倘若真有安國公主的親自加持,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多謝公主。”連似月垂首,那低垂的脣角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來。
婚事?她重生一世,從未想過要受到男女之事的牽絆,更別說婚事了,她只要一心報仇。
“公主,這是似月研製的舒痕膠,對臉上的疤痕有奇效,今日前來,是爲特意獻上藥膏的。”連母趁着安國公主心情愉悅的時候,忙示意連似月將藥膏拿了出來,雙手奉送上。
“舒痕膠?”安國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荷香拿過藥膏擰開蓋子,放到鼻尖聞了聞,道——
“公主,氣味有如三月桃花,聞着倒是好的。”荷香是安國公主跟前最信任的人,說着便用那銀挑子沾了一點塗在自己的手上,試了試,道,“冰冰涼涼的,倒也舒適。”
安國公主看了荷香一眼,道,“收着吧。”
“是。”荷香將罐子收進木盒中,收了起來,公主看來對着舒痕膠倒是不太敢興趣的樣子。
“公主……”這時候,一名走了進來,在安國公主的耳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見安國公主的手輕輕一握,臉上一閃而過的異樣神情沒能逃過連似月的眼睛,她站了起來,道,“本宮今日有要事在身,先行離開,荷香陪老夫人在花園中四處逛逛,用了午膳再走。”話說着,安國公主已經速速離開了。
連母由荷香與數名侍女陪着,在園中欣賞秋景,連似月則被廊前那一樹的紫薇花吸引了,擡頭看那錦簇的花團,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着,那花影落在她的身上,也是搖搖曳曳的。
突然,傳來一陣腳步的聲音,連似月還未回頭,便感到身後站了一個人——
鳳雲崢站在連似月的身後,擡手,越過她的頭頂,手下一個用力,一枝紫薇花便送到了她的面前,道:
“看你想要的樣子,給你了。”
連似月接過這花,放在鼻息間,輕輕聞了聞,目光四處看了看,那些侍女和嬤嬤都圍在連母的身旁,她低聲道:
“殿下打算應承這門婚事麼?”如果鳳雲崢應承了,那麼他這輩子就娶妻生子繼續過着安逸閒散的生活,而她將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一世安穩,不讓鳳千越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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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雲崢卻不疾不徐,臉上一抹笑容,道,“皇姑尚好,只給了一個,皇后娘娘那邊,才令本王頭疼,足足五個,本王失去了朝堂上的機會,倒是突然多了這麼多的桃花運,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啊。”
“殿下是不知選哪個纔好麼?”連似月看他這流露出幾分風流倜儻的樣子,擡頭問道。
鳳雲崢沒有說話,低頭,緊緊凝視着眼前這張膚如凝脂的臉,眼中不知不覺地變得熾熱,卻藉着狹長睫毛掩蓋住了一絲濃情,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道——
“其實我早就選好了,而且,絕不更改。”
“是誰?”連似月問道。
“還沒有長大,再等兩年吧。”鳳雲崢從她手中折落一朵紫薇花,灑向池裏,那水裏,倒映着兩個人的身影。
“……”還未成年的?連似月腦海中回想着,會是誰呢?前一世她從未見過鳳雲崢的身邊有什麼女人,一直到她被打入冷宮之時,他也未婚婚配,所以,並不知道他曾意屬過誰。
“別想了,往後定第一個告訴你。”鳳雲崢見她凝神思索的樣子,打斷了她的思緒道。
連似月定了定神,問道,“九殿下的王妃,爲何要第一個告訴我。”
“我想啊。”
鳳雲崢鳳眸微微眯起,那如畫的面容漾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連似月突然覺得內心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風吹來,牆上的紫薇花落下一地,飄落在他們的發間,衣襟上,空氣中瀰漫着淺淺花香。
“你說,公主會不會用那舒痕膠?”連似月問,此刻她的心思回到了舒痕膠上面。
“不用,也會用的。”鳳雲崢的聲音在風中飄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