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妖法?”連似月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原本覺得連詩雅能看透鸚鵡的事還不算糊塗,沒想到居然想到“妖法”上去。
見連似月還笑得出來,連詩雅覺得再一次受到了侮辱,更加怒不可遏,便揚起巴掌朝她撲了過來——
“當她的手就要朝連似月臉上扇過去的時候,突然,旁邊一道綠影如疾風般而來,迅速地捏住了她的手腕,頓時,她“啊”的一聲叫喚,痛的手腕都幾乎要掉了,她再一個用力,將連詩雅往後一推猛地兩個踉蹌,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擡頭,定睛一看,那對她動手的人,竟然是一個綠衫的丫鬟!
什麼?區區一個丫鬟,竟然也敢對她動手了。
“踐婢,你是什麼東西,敢對三小姐動手,來人!把她給我綁起來!”蕭姨娘得知了消息匆匆地趕到了仙荷院,結果看到連似月的一個丫鬟對連詩雅動起手來了,頓時火冒三丈,顧不上和連似月周旋,立即命令道。
“是!”幾個婆子和丫鬟聽令,同時走了過來,那秦嬤嬤臉上的橫肉顫了兩顫,道,“抓住這個小踐人,給我往死裏打!”
“你們……”青黛見這些人竟不顧大小姐在場就要打人,頓時往前一步,但是,卻被連似月阻止了。
只見,幾個丫鬟包圍住了綠枝,而秦嬤嬤就伸手去掐綠枝的腰。
綠枝冷哼一聲,臉上面無表情,眼中流露出一絲輕蔑不屑之意,就在秦嬤嬤要碰到她的身體之前,她身形靈活的一轉,以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捉住了秦嬤嬤的手臂,再往下一個用力拉扯——
只聽見咔嚓一聲響,骨頭斷了,秦嬤嬤頓時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手耷拉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
其餘人眼見這看來普通的丫鬟居然這麼好的身手,頓時都愣住了,綠枝臉色更加冰冷,這些奴才不禁都後退了兩步。
而連似月淡定地站在門口,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還站着幹什麼?一起上去,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踐婢,去啊!”連詩雅幾乎要氣糊塗了,尖聲地命令道。
幾個婆子和丫鬟不敢不從,便豁出去了似的一起衝了過去,但是!
“啊!”
“啊!”
“啊!”
幾聲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後,六個丫鬟婆子便被綠枝一個一個地丟出門去,像疊羅漢一樣疊在一起,個個都被摔的半天起不來。
綠枝冷眼看着這些不斷口申口今着的人,道,“滾!別髒了大小姐的地方!”
“你,你……”蕭姨娘沒有想到,連似月身邊這個沉默寡言的丫鬟,居然是個身手這麼好的人!
她擋在連似月的前面,這些人根本連連似月的身都近不了。
“我們走!”蕭姨娘自知再待下去不但討不到便宜,反而說不定又驚動了老夫人,於是扶起連詩雅急急忙忙地走了。
走了幾步,她回過頭來,望着連似月那張冷豔的臉,道,“大小姐,真是好毒啊。”
“毒?”連似月哂笑,隨後眼神微眯,溢出一絲徹骨的寒冷,“沒錯,這輩子我就要做個冷血無情的毒女,所以蕭姨娘一定要強打起精神來,否則被我怎麼毒死的都不知道我會覺得很無趣的。”
“……”蕭姨娘只覺得一股沁骨的冷意從腳底緩緩升起,她渾身一個顫抖,道,“大小姐,我隨時恭候。”如今,表面上的恭順蕭姨娘也不願做了,看來是被連似月擊潰的亂了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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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蕭姨娘攙扶着連詩雅走出院子門,對地上的丫鬟婆子們道,“還不快起來,在這裏丟人現眼。”
青黛和降香和院子裏的其他婆子丫鬟們,再一次對綠枝佩服地五體投地,甚至鼓起掌來。
“大小姐,人已經走了。”綠枝走到連似月的面前,垂首,道。
連似月揚起脣角,道,“下次下手輕一點。”
“欺負大小姐的人,沒想過要手軟!”綠枝道。
“這也是你主子說的?”連似月問。
綠枝的臉紅了,道,“是奴婢自己說的。”頓了頓,她又說道,“但是,主子應該也是這個意思。”
連似月笑了,道,“我是怕你自己手疼,這羣弱不禁風的人,你用一成的力氣就夠了。”
“……是,往後奴婢會注意的。”她忠誠到令人無比放心。
“都進屋吧。”連似月對衆人說道。
“大小姐……”近了曲子,連似月正要走近閨房裏去的時候,綠枝在她的身後喊道。
“還有何事?”
“主子說了,誰欺負大小姐,大小姐只管狠狠欺負回去,往後他就是大小姐的靠山,大小姐什麼都不用怕。”綠枝將主人交代的話說給連似月聽。
靠山?連似月重活一世,就沒期望過有什麼靠山,同時,她也不需要靠山,不需要!
這是一條血路,她將赤着腳從刀尖上走過,筋骨盡斷,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先歇着吧,能歇多久是多久,今晚也是個不平靜的夜。”蕭姨娘和連詩雅在這裏吃了大虧,豈會善罷甘休?
她走進房間裏,關上了門,留下綠枝站在外面守着。
清泉院,此刻一片混亂。
大半的丫鬟婆子都受了傷,連伺候連詩雅的人都沒有幾個,只好都由蕭姨娘自己親自動手,給她擦臉,換衣裳。
今天在公主府捱了好幾個巴掌,她的臉都腫了。
她躺在牀上,撫摸着滾燙紅腫的臉一直在啜泣着,哭訴着連似月今天的種種惡行,又猛地坐起來,尖聲道:
“娘,我今天在公主府受盡了侮辱,往後,往後還有什麼人會願意理睬我?這一切都是連似月做的,是她的陰謀詭計,我才……”
“啪!”突然,蕭姨娘揚起手,再一個巴掌扇在了連詩雅的臉上,她那張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巴終於閉上了,她錯愕地看着蕭姨娘,“娘……”
“你舅舅和我從小就是怎麼教導你的?要你保持着矜貴,要你在皇子們面前表現地比連似月還要高貴神祕,可是你……居然做勞什子定情信物,還君心似我心,我都爲你臊得慌!現在好了,東西沒有送出去,反惹得人盡皆知,安國公主發了怒,往後,別說皇上不會同意你嫁給他的兒子,就是那些王爺自己不會想要你了。這件事你舅舅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怎麼做,他就算放棄你也是有可能的,他不會要一個沒有用的人!
你想想看!如果你舅舅放棄了你,那我們娘倆還有什麼?以後就只能永遠被連似月母女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了,你怎麼就想不到呢!”蕭姨娘一邊說,一邊氣的渾身發抖。
“……娘,是你從小就對我說,我是庶出的,我要去爭,去搶才能得到想要的,否則我什麼都沒有,稚嫩看着連似月春風得意。”連詩雅捂着臉,流着眼淚,哭着說。
“去爭去搶也不是這樣做!我三番五次地和你說要沉住氣,沉住氣……可你呢,你還是這麼不爭氣!”蕭姨娘嘆了口氣,只覺得頭疼欲裂。
“那,那我現在該怎麼辦?”連詩雅慌了,她緊緊捉住蕭姨娘的手,“娘,求求你,讓舅舅不要放棄我。”
“爲今之計也只有……”
“三小姐,蕭姨娘,丞相……丞相大人來了,好像,好像很生氣的樣子。”百合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急匆匆地道。
“怎麼辦?娘,父親一定是來懲罰我的,我惹怒了安國公主,他……”連詩雅一聽連延慶趕過來了,頓時整個人嚇得瑟瑟發抖,脆弱的臉上一片蒼白。
“別急,別急,會有辦法的。”蕭姨娘也有些慌了,頓時站起來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來,惹惱安國公主這件事實在是件大事,一不小心還會影響仕途,連延慶定會非常重視。
“砰!”這時候,只聽到門一聲巨響,連延慶滿臉怒容地出現在了門口,那神情幾乎要把人給吃了!
嚇得連詩雅猛地從牀邊滑到在地上——
“父,父親……”她說話的時候舌頭幾乎在打着捲了。
“老爺……”蕭姨娘從未見過連延慶這樣對她們生氣的樣子,也嚇得臉色蒼白,如風中凋零的落葉般,弱不禁風。
“啪!”連延慶幾步走過來,揚起手,一個耳光扇在蕭姨娘的臉上,怒罵道,“看看你,教出來一個什麼女兒,居然作妖作到安國公主的面前去了!真是不知死活!不知所謂!”
蕭姨娘呆住了,她與連延慶這麼多年,連延慶對她倍加疼惜,重話也沒有說過幾回,而現在居然扇了她巴掌——
足見,此事對連延慶的影響有多大,也足見連詩雅是闖下了一個多麼大的禍。
是的,連延慶本在宮裏與同僚商量水患災民之事,突然聽聞連詩雅在公主府闖下大禍之事,便即刻匆匆出宮去了公主府求見安國,可安國正在歇息。
於是,他堂堂一個丞相,爲了消除安國公主對相府的不滿和成見,足足在安國公主的寢殿外跪了兩個時辰,一直跪到她醒來爲止,又獻上十二顆稀世的罕見夜明珠,再三請罪,才得了安國公主一句:不會再追究了,丞相安心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