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給他們下了毒?”連詩雅心頭一驚,道。
“咱們有董嬤嬤,要讓那兩個人給我們辦了事後死掉,並不是難事,我現在不信任何人,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與連似月交手幾回,蕭姨娘越發的謹慎和毒辣了。
“說得對,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這兩個人死的好,該死!”連詩雅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怎麼回事?”那邊傳來連延慶低沉的聲音。
“娘,父親來了!”連詩雅連忙朝蕭姨娘道。
蕭姨娘猛地回過神來,只見連延慶一臉焦急地匆匆走了過來,她即刻斂去臉上的冰冷,換上一副心焦的神情,不要命似的往紫雲院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喊,“快點,你們都快着點,一定要把大小姐救出來,一定要啊。”
她一邊喊着,眼淚順着臉落下來,一副心疼緊張的模樣,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是開心的眼淚,
連詩雅也在旁嚶嚶嚶地傷心地哭着,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道,“這好好的怎麼就着火了,大姐你千萬不要出事啊,妹妹好擔憂。”
連延慶匆匆走了過來,看到面前這一片火海,心頭猛地一緊,暗喊糟糕,緊聲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會突然着火?”
“老爺,老爺你終於來了。”蕭姨娘撲到連延慶的懷裏,撲簌簌地落淚,道,“快想想辦法救救大小姐,快點,要來不及了。”
“傳令下去,調集所有人等前來滅火!”連延慶眼見這火勢越來越旺,立刻高聲命令道。
他的眉頭越發地緊皺,最近這些不好的事一件接一件的發生,整個相府被攪的雞犬不寧,他微微的感覺到,這暗中有一股力量在神不知鬼不覺地操縱着這些事——
這些力量到底來自何方?
他暗暗緊握着拳頭,這事,勢必要查清楚,他身爲丞相,絕不容許有人在府裏作亂。
“月兒,月兒……”這邊,連母在連曦,宋嬤嬤的攙扶下急急忙忙地走來了,沖天的大火散發着熾熱的溫度,還沒有走近,便感覺到一股熱浪鋪面而來,她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連延慶連忙快步上前扶住了連母,忙吩咐道,“去拿來乾淨的帕子打溼了拿過來。”
“是。”蕭姨娘趕緊命身旁的丫鬟拿了溼帕子來,自己上前遞給連母,“老夫人煙火太大,用這帕子捂住嘴巴吧。”
連母卻一把將她的手揮開,道,“矯情!這種時候要什麼帕子捂嘴巴!救月兒要緊!”
被當衆拂了好意,蕭姨娘悻悻地收回了手,將這帕子攥在手中,心裏暗暗道,你急有什麼用?連似月這回是必死無疑了。
加入滅火的人越來越多,無數的丫鬟和丁男端着盆子到池子裏舀水滅火,火勢一時之間卻不見弱下去。
連母面露悲慼之色,慢慢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從她臉龐滑落,緩緩地道,“火燒的這麼大,連個掙扎呼喊都沒有了,看來是凶多吉少,這丫頭註定沒有個好結局啊。”
蕭姨娘看到連母的眼淚,不禁有些喫驚,看來她是真心把連似月放在心上了,不過……
一切都晚了。
她斂下思緒,悲傷地道,“老夫人,咱們還沒看到人,就不要放棄希望,大小姐吉人天相,定會沒事的。”
蕭姨娘說着,四下看了眼,卻沒發現大夫人的身影,她頓時一愣,這火燒的這麼大,容雪怎麼會沒來呢?
“老夫人,老爺,快看,快看那邊,那是不是大小姐,是不是……”突然,宋嬤嬤激動地指着那火光處走出來的人。
蕭姨娘猛地回頭看了過去,頓時心猛地一驚,只見那火光之中,一個人影慢慢,慢慢地走了出來,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火紅的大氅,臉上表情堅毅,毫無畏懼,在火光的照耀下,彷彿欲火叢生的火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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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着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豔!
“這……這是月兒……”連母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不敢置信地問道。
就連連延慶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眼神,這麼大的火,任誰在裏面都要被燒焦了,而他的女兒竟然……竟然從火裏面走了出來!
“是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周圍的奴才們也歡呼起來。
“啊!”連詩雅突然尖叫出聲,指着那漸漸從火裏出來的連似月,臉上露出驚懼的表情,“鬼,鬼,鬼啊!大姐變成鬼了。”
她說着,心口竟開始喘不過氣來。
“住嘴!”連母大聲呵斥道,“什麼鬼,哪裏來的鬼?”
甄嬤嬤連忙跑過來一把抱住了連詩雅,連詩雅渾身顫抖着,被甄嬤嬤一抱纔回過神來,忙滿頭大汗地解釋道,“祖母,我,我看走眼了,突然出現一個人我就……有些害怕。”
而蕭姨娘頓時一陣腿軟,先前那志在必得的表情瓦解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調整臉上的表情,手在袖中發着抖。
連似月這個樣子,對她來說,太像前來索命的厲鬼了!
難怪,連詩雅會怕成這樣!
近了,近了,那個人影慢慢地近了,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了這似乎籠罩着聖光似的人身上。
此時此刻,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幾乎快要不能呼吸了。
“是,是訣兒,是訣兒和月兒……”連母臉上終於露出激動的表情來,手顫抖着抓緊了連曦的手,“是訣兒和月兒啊!”
連延慶定睛一看,連訣用一條白色狐狸毛大氅包裹着連似月連似月慢慢走了過來。
“果真是訣兒和月兒!”連延慶大喜,快步走上前去,“你們沒事?”
“訣兒,放我下來。”連似月的臉被火光映照的通紅,通紅,但是身上卻毫髮無傷。
“姐姐,小心些。”連訣小心翼翼地將連似月放在地上站好,再將她身上的大氅取了下來,拿在手上。
“月兒!”這邊,大夫人終於急急現身,快步走過來,握住了連似月的手,然後,猛地回頭,殺人般的目光落在蕭姨娘的身上,彷彿能活生生從她的身上剮下一層皮來!
蕭姨娘別開視線,藏於袖中的手有些顫抖。
連詩雅臉色蒼白,她好像還是無法相信這從火光中走來卻毫髮無傷的人是連似月。
“大姐,你真的是你嗎……”她用力眨了下眼睛,問道。
連似月凝視着面前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連詩雅,聲音如夜鶯般婉轉地道,“三妹這是怎麼了?當然是我啊,難道,我非得被燒死在火裏嗎?”
剛纔其實連訣是抱着她從紫雲院的一旁走出來的,只是火光和夜晚的效果造成了她是從火裏走出來的錯覺。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什麼死不死,你的嘴裏竟說胡話!”
連母從複雜的哀痛,震驚和驚喜的情緒中回過神來,眼底充滿了後怕和慶幸,拉着連似月的手,道,“好在你沒事,好在沒事啊。”
連似月朝連母欠了欠身,道,“讓祖母擔憂了,是訣兒發現了火勢,將我救了出來,方纔心裏太過慌亂,一直留在西邊的院子裏歇腳,不害怕了纔出來。”
這時候,火勢慢慢地小了,只見連似月院子裏的婆子和丫鬟們全部往這邊走了過來,一個損傷的都沒有。
“阿彌陀佛,都好好的,都好好的就好,訣兒,真是你救了你姐姐的命了,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連母萬分憐愛地撫了撫連訣的頭,看到這兩姐弟的關係這麼好,她心裏倍感安慰。
“祖母,你不要激動,姐姐和我都好好地站在這裏呢。”連訣安慰着連母,眼神暗暗地與連似月交匯,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着火了呢,真是詭異呀。”三房的劉氏用帕子捂着嘴巴,看着面前被燒成一片殘垣斷壁的紫雲院,心裏莫名生出一種懼意來。
“這好端端的肯定是不會着火的,就怕不是好端端的。”胡氏冷眼看了眼蕭姨娘,說道。
從失而復得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後,連母望着面前已經被燒燬了大半的院子,裏面的惜珍物件幾乎被毀了個一乾二淨,是啊,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着火。
連延慶眉頭越發緊鎖,吩咐相府的總護院,道,“連天,待火勢全部下來後,你去好好查一下,務必要查出個所以然來。”
“是,老爺。”連天領命。
蕭姨娘臉色微變,袖中的拳頭握緊了,儘量地保持着鎮定。
“母親,月兒的院子已經沒了,往後,就先住在我那邊吧。”大夫人心疼地道。
“長久地住在一處自然不行,孩子大了,也不方便,這兩日就先這麼辦,等平復平復之後,月兒就搬到仙荷院吧。”連母稍思索後,道。
“是。”
“其餘人都先各自回房,對外就說丫鬟不小心打翻燈油引起了大火,誰若說些不該說的,我決不輕饒!”連延慶對在場所有的人下了命令。
衆人便各懷心事地一一離開了火災現場。
“三妹……”連似月突然出聲喊道。
“什麼?”突然被點名,連詩雅頓時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來看着這位大姐,只見,她臉上絲毫沒有火災過後的驚慌害怕,平靜地令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