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大夫人一出場便將連延慶所有妾室的風頭壓了下去,她在告訴所有人她纔是這個丞相府的當家主母,只要她在,別人都要靠邊站。
蕭姨娘的臉部抽搐了兩下,廢了好大一番力氣纔將原本那絲笑容保留在臉上,心裏卻暗喊糟了,剛纔她在老夫人面前說容氏病的厲害老夫人才發了怒,現在容氏卻完好地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這老夫人非得以爲她在故意撒謊,害容氏不能到場,想要搶風頭取而代之了。
這時候,容氏已經走到了連延慶的面前,往他的身旁一站,將蕭姨娘全擋在了後面,蕭姨娘還不得不往後移了兩步,將位置讓出來給容氏。
“夫人……”蕭姨娘向她施禮道。
“蕭姨娘,你來了。”容氏向她淡淡點頭,全然不似往日的親熱,再面帶得體的笑容,向連延慶頷首,道,“老爺,我來遲了。”
算來,連延慶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見到這位正室了,上一回見,還是他正在氣頭上時,她跑來求他把連似月從堯城接回來,可是他毫不動容,讓她生生在雨裏跪了兩天兩夜,直到最後昏倒在地,他也始終沒有出去看一眼。
此刻再相見,她已經換了個人似的,臉上再沒有那令人晦氣的喪氣樣,皮膚飽滿,肌膚柔滑,身段優美,看着彷彿年輕了十多歲,言談舉止之間,散發着嫺靜端莊,溫婉大氣的氣質。
連延慶對她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道,“夫人來了就好,先去母親那邊祝壽吧。”
容氏往連延慶的身邊靠近了一點,對蕭姨娘道,“這陣子我身子不好,辛苦你了,但是現在我已經好了,真是要多謝你。”
說完,她輕輕搭在他的手背,眼含秋波,柔聲道,“老爺好久不與我同行了,這次可否與我一同前去祝壽呢。”
蕭姨娘聽了,頓時有些慌,暗暗握着拳頭看向連延慶,只見連延慶點頭道,“走吧。”
於是,丞相和丞相夫人在賓客們的注視下共同往老夫人的身邊走去,蕭姨娘站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藏於袖中的拳頭緊緊地握着,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是還在病弱中嗎?不是連早膳都喫不下嗎?怎麼突然端着一副當家主母的風範出現了?而且,架勢十足,狀態極好,臉上不見半點病弱的模樣。
甄嬤嬤呢?難道這個老東西暗地裏耍了手腳?
大夫人走到連母的面前,躬身道,“祝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言一行之間,頗具當家主母的風範,瞬間便碾壓了在場所有妾室,正正式式地告訴衆人,她纔是這相府的大夫人。
連母有些訝異地看着她,問道,“你身子好了?”剛剛蕭姨娘不是稟報她尚在病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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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母親記掛,我的身體現在已經完全好了,這些日子備了一份壽禮,請母親笑納。”說着,容氏示意周嬤嬤將一件銀狐輕裘披風送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這只銀狐是我孃家兄弟去雪山上獵的,據說已經有百歲之長了,我想起老祖宗畏寒,便特意討要了過來,用整只銀狐的毛做成了一件披風,冬天裏戴着,就不怕冷了。”
連母面對着眼前這彷彿脫胎換骨了一般的大媳婦,難得地露出了讚許的目光,讓宋嬤嬤將禮物收下了,道,“你有心了,這份壽禮很是難得,去那兒坐着吧。”
再看向蕭姨娘時,目光裏已經多了幾分不悅,她在後宅幾十年,女人間的爭鬥最是明白不過了,沒想到這個蕭姨娘也揹着她使這麼些絆子,心裏不免失望起來。
連延慶便協同自己的夫人一塊到主座的位置坐下,蕭姨娘瞬間被冷落了,只能站在暗處,臉上保持着笑意,心裏卻早已咬牙切齒了一百遍,而察覺到老夫人的不悅之意,她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如坐鍼氈。
這時候,連訣走到連延慶和容氏的跟前,躬身道,“父親,母親。”
連延慶看着這日漸優秀的兒子,越發覺得他有自己年輕時的風範,便滿意地點了點頭,“訣兒來了。”
“訣兒,快來母親這裏。”容氏疼愛地將兒子拉到身邊坐下。
連似月遠遠地站在暗處,細細地觀察着蕭姨娘的表情,看到了她那明明憎恨到了極點,可是又不得不隱忍着的樣子,便覺得三伏天的身體裏沁入了一股恰到好處的涼意,真真舒爽透了。
她定了定神,擡腳往壽宴廳裏走了進去——
“大小姐到。”隨之,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場的賓客早已經見識過這位臉頰大小姐的風範,沒什麼特點,資質平庸,寡淡無趣,但是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這是大小姐嗎?好美呀……”
衆人便都紛紛轉過身去,只見一個身穿着一襲鵝黃流彩繡竹葉梅花長裙的姑娘走了進來,她面孔如玉般細膩白皙,瓜子臉,眉毛似柳月,杏眼中流露出高潔傲岸的神情,頭上斜插着白色紅蓮串成弧形的雲腳紅蓮卷鬚簪,梅花翠珠耳環,氣質宛如高山上的雪蓮花,冰冷高貴,沉靜如水。
“這,這當真是連家的大小姐嗎?”尚書局劉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她曾經在這樣的宴會場合見過連似月,平凡無聊到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還時常有些成爲笑談的舉動。
“真美啊。”
“是啊,是啊,這麼看來,大小姐其實比三小姐還要出色一些呢。”
在場的男賓目光不禁落在了連似月的身上,而女賓們則不禁嘖嘖稱奇起來,一段時間不見而已,無論是樣貌衣品還是言談舉止她都像是變了人似的。
連似月察覺到衆人眼中的驚豔,她得體地向周圍地淡淡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會太生硬,但是也不會太過討好衆人,這樣的她渾身散發着一種神祕疏離的氣質,令人心馳神往。
先是大夫人,再是大小姐,這母女倆一前一後,恰當而得體地出現,暗暗地將蕭姨娘和連詩雅的風頭壓了下去,一下子讓人將所有的焦點集中在了她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