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似月花了十天的時間,完成了百鳥朝鳳斗篷的製作,技藝非常精湛,令蔣氏嘖嘖稱奇。她將百鳥朝鳳斗篷送去縣令府轉交給八王爺後,便等着消息。
想到前世自己跟鳳千越成親後,因爲他皮膚敏感,不合適的料子穿了會起疹子,於是她便負責起他的所有衣物,每年她都要花上整整三個月的時間,沒日沒夜地將他一年之內要穿戴的衣帽縫製好。
這件事,她整整堅持了十年。
她那雙宛如溪水的纖纖玉手也在日復一日的針線活中失去了光澤。
還因爲常常被針扎,她的十個指腹佈滿了針孔,粗糙不堪。
對待鳳千越,從始至終她只有真心,可她忘記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真心都能得到回報。
……
三天後,縣令那邊便傳來消息,八王爺會在縣衙召見一批商戶,蘇家也在召見之列。
蔣氏高興萬分,這對於最近禍事不斷的蘇家無疑是個好消息。
爲了感謝連似月,蔣氏又用私房錢給她置辦了幾套衣裳和首飾,要帶她一起去見鳳燁。
連似月表面道謝,心裏早已料到蔣氏會這麼做。
蘇家十分注重風評,上次的事讓蘇家沒了面子,這次機會難得,蘇生和蔣氏定要帶着她,讓大家看看蘇家並沒有虧待她這位相府大小姐。
到了被召見這日,蔣氏又特意爲連似月單獨安排了一輛馬車一同前往。
馬車行至途中突然停了下來,連似月正覺得奇怪,就聽見馬伕在外面說:“大小姐,夫人要到前邊絲綢店一趟,我們在此等候片刻。”
連似月掀開馬車簾子,發現馬伕就把馬車停在路中間,爲了不給行人添麻煩,她便吩咐馬伕把車趕到對面的巷子裏。
馬車停到巷子裏,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連似月閉眼假寐,想着接下來的計劃。
就在這時,馬車突然一陣輕微搖晃,她敏銳地睜開眼,一只手緊緊抓住橫框,目光警惕地盯着馬車的簾子。
瞬息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她的手剛要慢慢伸過去將簾子掀開,突然——一個身影快如閃電般竄了進來,連似月下意識第往後傾倒,對方直接將她懶腰抱住,同時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
“唔……”
連似月正要掙扎着推開他,眼角卻瞥到他掛在腰間的佩玉。
她認得他的玉佩!
他居然是……
可他怎麼會在這裏,他又是怎麼受傷的?看情形,應該是有人在追殺他。
難道是鳳千越?還是太子的餘黨?
一連串的問題快速閃過,連似月慢慢停止了掙扎,冷靜看着他,並示意讓他放開自己。
那男子微微一愣,緩緩放開手沉聲道:“你不怕我?”
他身形俊美,穿一襲素色道袍,上有銀色流動的梅竹紋案,華貴精緻,美輪美奐,頭戴黑色網巾,玉冠佩金束髮,臉上蒙着縞色紗巾,只露出一雙如深海般的深邃黑眸。
他的肩膀應該受了傷,捂着傷口的手上沾滿了血。
知道了他的身份,連似月就不怕了。
她悄悄掀開馬車簾子,見馬伕正在拿着一根草逗馬,似乎並不知道馬車內已經進了人。
連似月的眼底閃過一抹深沉,負傷的情況下都能不驚動旁人鑽入馬車,可見他的功力。
“藏到後面去。”
她掀開後馬車簾,欄框和簾子間放了一個箱子,中間有一個空餘之地,“你在這附近消失的,追殺你的人一定會問我你的行蹤。”
男子的眼神微微一閃,他沒有想到連似月面對他這個負傷的陌生人表現如此鎮定。
這個丫頭卡納哈跟你去不過十幾歲而已,可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大將之風,眼神也透着超乎尋常的成熟冷靜。
堯城這一趟,他可沒有白來。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男子迅速躲到簾子後面,連似月端坐在馬車內。
幾乎同時,她的車簾被掀開,一把閃着寒光的劍抵在她的脖頸上。
連似月擡眸掃了眼,對方一共有六個人,每個人都蒙面,而趕車的小哥已經被制服在地。
“看到一個穿素袍的男人了嗎?”那用劍低着她的人壓低聲音,問道。
連似月的瞳孔中閃爍着懼怕,一副被嚇慘的模樣,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一直在馬車裏,什麼……什麼都沒看見,別……別……別殺我,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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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掃了眼馬車,目光停留了片刻,又看到連似月嚇得快要暈過去的樣子,最終拿開了劍,手一揮,領着其他的人往另外一個方向走了。
見狀,連似月忙吩咐那嚇的腿軟的小哥,“我們先走,去縣衙門口等夫人。”
“是,是。”那小哥急忙跳上了馬車,迫不及待地將馬車趕出了小巷子,往目的地走去。
“他們走遠了,出來吧。”
男子捂着傷口從後面出來,坐到連似月的對面,他緊皺着眉頭,胸膛起伏着,喘息着道:“多謝相救,前面拐彎的地方讓我下去吧。”
血流的越來越多,他仰頭靠着馬車,臉色有些蒼白,看來傷勢比她想象中要重很多。
連似月在心底嘆了口氣,他是她重生後見到的第一個,前世沒有傷害過她的人。
想到自己的目的,連似月沒有猶豫,直接對外命令道:“前面藥鋪停一下。”
馬車停下後,她又向他伸出手,面無表情地開口,“拿點銀子出來。”
“……”他手一頓,解下茄袋遞給她,連似月從茄袋裏掏出一塊銀子,隨後跳下馬車,不一會兒她回來時,手裏多了一瓶金瘡藥。
“把手拿開。”
連似月的聲音始終很冰冷,聽起來像是在命令一樣,男子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