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長姐登基之後,壓着沒有給白氏宗族的人封賞,他們已經很不滿了。”白卿玦徐徐往茶杯之中吹着氣,漫不經心道,“這一次家宴要是不給他們表現的機會,怕是心中會有怨言,日子久了……難免會做出一些什麼得麻煩我們收尾的事情來。”
“其實要說起來……夠聰明的白氏族人,就應該明白還是留在朔陽快活一些,再讓自家兒郎考個功名什麼的最好了!偏偏要仗着長姐登基爲帝了,便想着讓長姐給他們封一個什麼世襲罔替,或者照顧白氏宗族,最好將白氏宗族的人都拉來當官!”白錦昭撇了撇嘴,“簡直是不知所謂!”
“你也不能這麼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白卿言笑着看向氣鼓鼓跟個小松鼠一樣的白錦昭,“白氏宗族之中也不是沒有好的,除了白卿平之外,還有已經去參軍的,也有開始刻苦讀書的!”
她端着茶杯,用杯蓋壓了壓漂浮在清亮茶湯上的茶葉梗,想了想道:“如今大周境內推廣讀書識字,爲民開智,而我們白氏宗族大多已經都來了大都城,不如讓族長同族人們說一聲,起一個表率作用,去官府開設的書塾讀書。”
“這個好!之前是鼓勵女子讀書,各家都已經讓女子跟隨男子一同在自家請了先生,學習學問!百姓中……能讓女子去讀書的還是在少數,白氏宗族可以起到表率作用!”白卿玦笑着開口,“說不準,還能在宗族裏挑出能用之人呢!”
白卿琦也跟着點了點頭。
“沈天之那邊,有來摺子嗎?最近可需要什麼幫扶嗎?”白卿言又問白卿瑜和白卿琦。
“沈天之是能幹!”白卿瑜慢條斯理開口,“畢竟沈天之朝朝廷每要一次幫扶,都要經過燕國這一道,所以爲了避免燕國說嘴,沈天之能自己解決的……便都自己解決了。”
“這麼說,燕國給沈天之找麻煩了?”她擡眸望着自己的弟弟,眉目帶着淺笑。
“燕國找麻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卿雲揉了揉自己的腿,笑着道,“燕國給沈天之找麻煩,三哥反過來也能找燕國的麻煩,互相傷害……”
白卿言讓白卿琦和白卿瑜負責賭國之事,兩人分工合作,白卿瑜負責在燕國那邊兒的大周之域,白卿琦負責在大周這邊兒的燕國之域。
白錦瑟被白卿雲這話逗笑:“九哥這話,說的像個無賴。”
白卿雲笑容更盛了些,轉而看向自家長姐:“長姐,說到鼓勵百姓讀書開智,我便想到了紙,如今燕國想要用造紙術在我們大周做獨門生意,且已經在我們大周鋪開架勢,也到我們大周反擊的時候了!”
聞言,白卿言搖了搖頭:“不急,再等兩三個月,讓他們燕國投入更多之後,我們再動!”
白卿雲在羅盤山學了不少東西,這造紙只是其中一樣,白錦桐那裏的造紙技術,是從白卿雲這裏過去的,之前白卿雲一直醉心於改造兵器,來增大兵器的殺傷力,如今戰事已經結束,白卿雲便重新調整了造紙之術,比白錦桐如今手中攥着的造紙術更爲簡單,成本更低。?
白卿雲打算在整個大周推廣開來,如此便能衝擊燕國,他轉頭詢問白錦繡,關於校事府掌握的紙張在燕國的情況。
白卿琦和白卿瑜兩人端着茶杯,正在商議着怎麼給燕國不露痕跡設個絆子,白錦瑟乖乖地坐在一旁認真聽着。
白錦稚和白錦昭、白錦華三人議論着沿海之事,有模有樣分析若是大周和東夷國真的打起來,這海戰和陸戰不同,是否可以用同一種打法。
“長姐,瞧見你這一陣子看了那麼多東夷國那邊兒蒐集來的海戰兵書,長姐你覺得我說的可對?”白錦稚揚聲問白卿言。
“小四說的不錯!”她眉目笑意越發深,“這陣子,小四可是下了苦功,我這裏的海戰兵書,被她借走了一大半。”
“我這是向長姐學習!我可是聽佟嬤嬤抱怨了,長姐成日的要批摺子,還要看那些兵書,兵書看完了又讓人從東夷再蒐集海戰兵書,我比不上長姐的全部,一半必須是有的,不然怎麼當高義王,怎麼給妹妹們做榜樣!”白錦稚揚起自己的下顎,聲音裏全都是小女兒家的嬌俏。
白卿言笑着摸了摸白錦稚的腦袋,她從未如此輕鬆過,有弟弟妹妹在一旁,將她身上的擔子一點點接過去,這讓她好似又回到了曾經白家鼎盛之時,可以守着個棋盤過日子一樣。
九月初六,丑時。
背插令旗信使策馬狂奔至大都城北門,忍着晝夜不息的眩暈,高聲呼喊:“八百里加急,沿海戰報!速開城門!”
大都城北門守正匆匆從城牆之上下來,辨認過真假之後,高聲喊道:“開城門!”
信使未曾下馬,一夾馬肚衝了進去。
大都城此時,夜深人安靜到連犬吠都沒有,噠噠馬蹄和銅鈴聲一路從長街直奔皇宮方向。
魏忠聽說來了沿海急報,沒有敢耽誤,一邊讓人將信使帶入宮中,一邊去請白卿言。
白卿言聞訊,批了一件外衣起身,連頭髮都來不及束起,便匆匆朝着書房方向走。
戰報二字,就已經讓白卿言知道東夷國同大周打起來了,她一邊疾行一邊說:“去派人,告訴護國王、鎮國王、輔國王、忠國王、高義王,還有呂太尉和董司徒,火速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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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魏忠應聲,轉身就吩咐人迅速去傳信。
只說是戰報,還未曾說到底是什麼樣的戰報,白卿言心中已經有了極爲不好的預感。
她腳下步子不敢停歇,甚至是一路小跑到了前殿。
回來傳戰報的信使就跪在大殿外,雙手高高舉起竹筒,等候白卿言。
她從信使手中拿過竹筒,一邊拆封條一邊道:“起進說話!讓人給他弄點兒水和喫的!”
“是!”魏忠應聲。
白卿言從竹筒之中抽出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