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頷首,轉頭示意魏忠帶人出去。
還未坐穩的馮耀也跟着站起身來,再次朝白卿言行禮後,跟着魏忠一同退了下去。
燕太后身邊的阿奴也行禮退下。
“太后有話,不妨直言。”白卿言笑着道。
只見燕太后正襟危坐,視線落在白卿言的腹部,道:“我是阿衍的嫂嫂,既然已經知道周帝腹中的是阿衍的骨肉,斗膽……便已周帝嫂嫂自居,敢問周帝……如今您與阿衍有了骨肉,等到西涼之戰結束,阿衍是否就要假死脫身,與周帝和孩子團聚?”
白卿言靜靜望着燕太后……
既然慕容衍和慕容瀝未將來日兩國合爲一國之事告訴燕太后,且慕容瀝的本意是由他們燕國提出來,白卿言也無謂在這個時候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燕太后。
她搖了搖頭,道:“太后是阿衍的嫂嫂,更是燕國先帝的妻室,是當今燕帝的親生母親,應當知道……不論是燕國先帝也好,還是阿衍也好,或是如今的燕帝,都有一統天下的志向!而我生在白家,白家世代的宏願便是看到天下太平,海晏河清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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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定定望着面色逐漸蒼白的燕太后,接着道:“我和阿衍都各自有各自的抱負和志向,我們曾經說過,遇兩國大事,以兩國各自利益爲重,不念私情。”
燕太后被驚得站起身來:“你的意思是,等將來……西涼平定,燕國要一統天下,大周也要一統天下!說不準會打起來?可……可你已經和阿衍成親了!你是阿衍的妻,還懷了阿衍的孩子,爲何……爲何就不能讓一步,讓天下一統?”
燕太后話說出口,便知自己說得極爲不妥當。
白卿言現在已經是大周皇帝了,她怎麼肯讓天下一統,讓她的兒子做皇帝?這是不可能的……
人人都有私心,就像她,她明知道阿衍燕國付出的要比小阿瀝多,明知道阿衍成爲皇帝或許要比阿瀝更合適,可她還是不想讓自己丈夫的大燕江山落在別人的手中。
白卿言到也沒有惱火,只笑着同燕太后說:“那爲何,不能是大燕讓一步,讓天下一統呢?太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與阿衍的情誼不假,我和阿衍有了孩子也不假,可這是我的私情,而非家國大事,不是整個大周退讓的理由。”
“可你已經嫁給阿衍了!”燕太后這話說得毫無底氣。
白卿言眸色平靜,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說:“燕先帝還在世時,曾經也問過我這個問題,若來日……只剩兩國,我應當如何權衡國事和與阿衍的情誼,到今日燕太后再次同我提起,我還是那句話,私情歸私情,兩國國事不論私情,這點……慕容衍做的很好,我做起來……心裏也是全然沒有負擔!”
燕太后不可置信望着白卿言,聽白卿言這意思,阿衍曾經說國事的時候,沒有論過私情?
“除此之外,不知道燕太后還有何指教?”白卿言笑着溫和地問道。?
今日來,原本燕太后是以爲來日白卿言必會逼着阿衍假死脫身去大周,可沒成想,竟然得到了這麼一個答案,兩國來日或許還未會爲誰將成爲這天下之主打一仗,不能定盟和平相處。
這要比讓阿衍假死脫身去大周還要糟糕!
論打仗,這白卿言是連她夫君慕容彧都讚許過的“殺神”,且大周精兵良將衆多,真的要打起來燕國怕是拼不過底子身後的周國。
燕太后瞧着白卿言,實在是不明白,一個女人她的心怎麼能如此的狠絕,與阿衍有情義還有了孩子,竟然還要滅了阿衍的國,人……怎麼能生得如此六親不認?
“你就不怕等以後,孩子知道,你要同他父親一國打起來,會埋怨你?”燕太后瞪大了眼。
“燕太后這話我不明白。”她笑着垂眸,輕撫着自己的腹部,“這孩子,是於我白家有恩的義商皇夫蕭容衍的,與燕國九王爺又有何干?除非有知道大燕九王爺便是蕭容衍的人,想要將燕國埋伏在各地打着……商社幌子,實則給燕國傳遞消息的情報網絡都端了,否則蕭容衍就是燕國九王爺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知道。”
“你這是……在威脅我?”燕太后心口突突直跳,她今日原本是來懇求白卿言的,求她念在她和阿瀝孤兒寡母可憐,勸一勸慕容衍不要拋下燕國和他們孤兒寡母,誰知道得到了一個白卿言六親不認的消息之外,還要被白卿言威脅。
“你就是這樣,對待阿衍的長嫂?”燕太后眼眶溼紅,連聲音都忍不住哽咽起來,“你就不怕我告訴阿衍嗎?”
“我今日同燕太后所言,盡是實話,阿衍也都知道。”她對燕太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燕太后儘可對阿衍直言。”
燕太后手緊緊攥成拳頭,她明白……白卿言是大周女帝,她沒有什麼可還怕的,她和那些依仗着男人而活的女人不同。
甚至,這白卿言對阿衍都沒有真正的情誼,只是知道了蕭容衍就是大燕九王爺,所以才和阿衍成親,她知道阿衍情深義重,所以想要用腹中的孩子在適當的時候轄制掣肘阿衍!
燕太后想到這裏頭皮都繃緊了,她忍住眼中的酸脹之意,看着白卿言的眼神帶着戒備,同白卿言道:“我是不會讓你傷害阿衍的!”
“燕太后我沒有傷害阿衍的意思,我並非要用孩子來牽制阿衍,或者……脅迫阿衍做什麼,”她扶着座椅扶手站起身來,“我今日所言只是告訴燕太后,我們兩人早已經達成共識,以國爲先,還請燕太后放心!”
燕太后眼中熱意翻涌,她可是阿衍的嫂嫂,這白卿言要是真的傾心阿衍,不說對她畢恭畢敬,至少不會如此同她說話吧!
“若是燕太后再沒有旁的事情,大周軍即將開拔,我便不留燕太后了。”白卿言笑着同燕太后做出一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