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長臉

發佈時間: 2024-10-08 09:4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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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說着,呂元鵬簡直委屈的不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他用袖子抹了下眼淚:“翁翁你可得好好教訓教訓我哥!他差點兒耽誤了咱們呂家一個千夫長!”

呂太尉原本還想要好好教訓一下自家這個孫子,可瞧着自家這孫子雖然是朽木不可雕,不過……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也就歇了這份兒心思。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的造化,讓呂元鵬留着這一份傻氣,說不準對呂家是好事。

相比擔心呂元鵬,呂太尉此時更擔憂的是明日白卿言去國子監見那些國子監生員的事情。

呂太尉將手中戒尺放在一旁,長嘆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

“翁翁……”呂元鵬用極低的聲音喚了一聲,見呂太尉臉色不好,心虛道,“要不要我讓人給翁翁請個大夫?”

“好生在這裏跪着!”呂太尉瞅了眼呂元鵬,站起身跨出祠堂。

呂太尉一從祠堂出來,就見呂錦賢還有呂元鵬的父親呂三爺和母親呂三夫人匆匆上前,呂元鵬的母親瞧見公公手裏的戒尺,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心裏不免埋怨……元鵬那孩子回來的時候都黑瘦的沒個人形了,公公怎麼還這麼狠心打孩子!

呂元鵬的母親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的掉眼淚,呂元鵬的父親也不免在心裏埋怨父親對呂元鵬太嚴了些!那孩子打小兒就被寵壞了,可好賴現在是白家軍之中的千夫長,也算是給呂家長臉了啊!

呂太尉一瞧自己三兒子和三兒媳婦的表情,便知道兩個人是個什麼心思,直接將手中的劫持丟到兒子懷中,吩咐不許任何人進祠堂去看呂元鵬,便喚了長子呂錦賢一聲,兩人沿着廊廡緩緩離去。

“父親,我聽說陛下打算在荊河邊上爲宣嘉年間南疆一戰,戰死在南疆的將士們立碑。”呂錦賢低聲同呂太尉說,“今日兒子聽工部的人提了一嘴。”

“爲白家軍嗎?”呂太尉問。

“是爲所有戰死南疆的將士,聽說……陛下的意思,是要讓大周世世代代的國君和百姓,永遠記住這些爲國爲民而死的將士們。”呂錦賢道。

呂太尉知道白卿言出身將門,也是一位血戰沙場的將士,願爲已死的將士們立碑這也在情理之中。

“此事你若是覺得不妥當,便去同陛下進言,我們如今這位女帝,並非晉帝,她心懷坦蕩,凡事你直言便是了,不必與爲父商議如何應對!”呂太尉腳下步子停下,立在燈下,語重心長同呂錦賢道,“爲父老了,來日……大周的朝堂,是陛下和你們這些臣子的朝堂,你總要明白你如今所效忠的君上是個什麼樣的人,總要學會如何同你的君上相處,如此才能更好的爲國出力,爲民盡心。”

呂太尉已經年老,即便是歸位太尉……被尊爲帝師,他也知道能留給他立在朝堂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呂太尉其實很羨慕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他們比他幸運……雖然遇到是個半路出家的女帝,可這位女帝的品格和心胸着實讓人難以望其項背,坦蕩磊落的有時甚至讓呂太尉都措手不及。

可相處下來,呂太尉卻不免感慨,他年輕時……懷着滿腔的熱血步入仕途,曾經夢想的便是遇到這樣一位君主,哪怕他不是明君,至少要有一顆爲民且磊落的心,不需要官員費盡心思揣摩君上的心思,只要官員費盡心思富國強民就好。

可他將大半一輩子奉獻給了晉帝,揣摩上意和圓滑繞彎處事已經深入骨髓,很難再改。

他的兒子和孫子們都很幸運,能夠遇到這樣的皇帝,所以……他不希望他們再學會他身上的惡習。

他只希望,在他從朝堂上退下來那日之前,能夠讓他看一眼,他曾經未曾步入仕途之前,想象中的那個……朝堂。

·

第二日一早,大周女帝要前往國子監的事情都已經傳遍了。

河東王聽說此事,命令他手下之人不要在摻合此事,將他們的人手乾淨利落抽出來,絕對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既然現在一切已經成爲定局,河東王要做的便是最大程度上藏住自己所作所爲的痕跡,以免被白卿言抓住把柄,否則怕是活命都難。

現在他和朔方王兩家子的人都在白卿言的手裏攥着,能不能活……怎麼活,全都在白卿言的一念之間。

義憤填膺的國子監生員們,湊在一起,點燈商議了一整個晚上,將今日見到白卿言之後要說的問題全都用筆記下來,靜候巳時。

天剛剛亮,白卿言早早便已出宮。

昨夜白卿言與白錦繡坐在燈下促膝長談直到後半夜,白錦繡已經同秦朗說定了,要帶着望哥兒一同前往韓城,她也知道韓城那邊兒事急……畢竟白錦稚衝動,她怕白錦稚再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韓城歸降,大戰過後……邊必須用懷柔的手段,收攬人心,而非一味要強。

所以白錦繡昨夜便同白卿言商定,今日一早出發前往韓城,白卿言連夜下令,命林康樂帶兵隨同白錦繡一同前往韓城,與白錦稚和趙勝換防回大都城。

和白卿言長談之後,白錦繡又去見了她的母親,幾乎一夜未睡,所以出城時她與望哥兒和秦朗一同乘坐馬車出了城,與在大都城外紮營的林康樂大軍匯合。

白錦繡沒有想到白卿言會來城外送她,她聽翠碧說東面山坡之上的好像是白卿言時,忙撩開馬車窗幔朝着高坡之上望去,果真瞧見自家長姐一身勁裝,騎着白馬,身邊只帶了沈青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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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手握繮繩背光而立,靜靜望着白錦繡越走越遠的車隊。

顛簸的馬車未停,白錦繡瞧着立在那片初晨霞光之中的白卿言,忍不住朝着白卿言揮了揮手。

曾經她在這裏送長姐離開,如今……長姐立在那裏送她。

她希望自己這一次離開大都城,回來之時也能像長姐那樣……給白家和這個國帶來不一樣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