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江把勸白卿言留下這匹馬的話嚥了回去,暗暗下決心等哥哥回來之後一定要和哥哥商量商量……想辦法儘快給大姑娘再找一匹寶駒!
回到營地,白卿言讓肖若江把白錦稚喚了出來,聽說這匹白色寶駒是給她的,白錦稚眼睛都亮了,滿目的歡喜。
“真的嗎?!”白錦稚身手去摸平安的鬃毛,誰知平安性烈噴了白錦稚一臉的熱氣,高傲的挪着步子走到了白卿言另一側。
白錦稚立時瞪大了眼,她還沒見過脾氣這麼大的馬,驚愕之餘滿目欣喜:“這馬……還挺靈性的!和當年……”
疾風二字卡在白錦稚的喉嚨裏沒有說出來,誰都知道疾風爲了救主而死,最後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長姐,我覺得這匹馬同我沒有緣分,倒是和長姐有緣!”白錦稚是真得喜歡平安,這番話卻也是真得發自肺腑,這平安……和當年的疾風性情很像,如果平安留在白卿言的身邊也算是一種慰籍吧。
“我記得以前你大伯答應過你,待你出征之時……送你一匹如疾風一般的良駒!”白卿言笑着輕撫平安鬃毛,“這是我替你大伯,送你的!不過平安性烈……也不是全然沒有馴服之法,長姐已經替你試過了,只要你騎上去能不被它甩下來,它定會服你,若你能帶着它一段時間,培養出感情來,它定會認你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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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答應過阿瑜的不曾做到,阿瑜答應過她的也沒有完成。
如今父親雖然不在了,她卻可以替父親完成還未完成的承諾……
聽長姐提到待她如親女的大伯,白錦稚眼眶發紅,終還是點了點頭:“那小四就謝謝大伯,謝謝長姐!不退辭了!”
“你大伯看到你能讓平安認主,定然欣慰!”她笑着看着幼妹。
馴服和認主,這是兩回事……
馴服一匹馬,它可以任你驅使,卻不會給你忠心。
若認了主,那匹馬便會如同疾風一般,用命來護着你,她希望將來戰場之上……小四也有這樣一匹馬與她並肩而戰,她的平安會多幾分保障。
“長姐放心!三日之內……我必讓平安認主!”白錦稚信誓旦旦。
“長姐信你!”
白錦稚望着白卿言雙眸發亮,她覺得每一次長姐說信她的時候,她都滿腔豪氣翻涌,因爲還從未有人對她說信她這樣的話!別人總覺得她是個衝動又莽撞的孩子,連母親也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長姐說信她,她就特別想做出一番成績給長姐看,因爲她從心底裏知道……長姐每一次都是真的信她,她不想讓長姐失望,更不想讓長姐分出多餘的精力來操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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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衍的護衛快馬加鞭趕回蒙城,想將白大姑娘的話帶給蕭容衍。
一聽說去給白卿言送馬的護衛回來了,蕭容衍讓人收了山河圖坐在火盆前讓把人帶了進來。
“屬下參見主子!”侍衛帶着寒氣進門,單膝跪地行禮。
蕭容衍用銅鉗子挑了挑火盆中的炭火,垂眸問:“馬和信都送到了?”
“是!送到了!信白家大姑娘看完之後當着屬下的面兒燒了。”護衛道。
蕭容衍望着火盆內燒的灰中透紅的銀霜炭,脣角略略勾起,大約白卿言看出了那是他的親筆信所以才當着護衛的面兒燒了,讓他安心吧!
“白大姑娘可說了什麼?”
“白大姑娘問主子是不是還想從她那裏借什麼,但白家大姑娘不像是惱怒也沒有戲謔,就只是平平常常那麼一問。屬下沒把話說死,只答說主子沒說!後來……屬下要走的時候,白大姑娘說……想拿下南燕不是仗打贏就成的,南燕遵循大燕舊治,百姓十幾年來皆爲王侯牛馬,由奢入儉難……經歷過姬後新政的百姓,怕早已對南燕朝廷心懷怨懟。”
白卿言的話,這護衛一字不落的告訴了蕭容衍。
蕭容衍挑火的動作一頓,細細琢磨了白卿言的話,他眯了眯眼,白卿言這是在提點他利用民情民怨啊……
莫名的,蕭容衍就想起之前在大都城,年三十當晚大都城百姓自發聚集在鎮國公府門前,陪同鎮國公府的女眷等候宮內傳來消息。
還有鎮國公遺體回大都的時候,百姓們幾乎全城出動,提燈撐傘聚於南門迎接白家忠魂。
蕭容衍望着炭盆中躍躍欲試的火苗,可若提前透了口風……南燕這邊兒一旦有準備,憑如今大燕那點兒兵力,還能趁亂拿下南燕嗎?
蕭容衍的護衛靜靜跪在那裏不吭聲,半晌之後只聽蕭容衍吩咐道:“去叫王九州過來!”
主子宣王大人,這便是下定決心了。
那護衛忙稱是起身出去叫王九州。
王九州匆匆進門,只見蕭容衍本就深邃沉着的眸子此刻愈發波瀾不驚,帶着幾分襲人的涼氣,問道:“這蒙城大集市還要開幾天?”
“回主子,不算今日還要開兩天……”王九州恭恭敬敬回答。
“你派人這兩天從集市開始一路去南燕大都放風聲,就說大燕的軍隊要打過來了……”蕭容衍往火盆裏添了幾塊炭火,放下手中銅鉗子,“但大燕皇帝已經下令不許大燕軍隊屠殺百姓,此次乃是爲了將名不正言不順的南燕皇帝拉下馬,讓大燕完整,推翻曾經被姬後廢除的大燕舊治,重建大燕正統,爲百姓謀福祉。”
蒙城集市是南燕最熱鬧時間開的最長來往人流最多的集市,主子這是想借這些人的口傳消息出去。
王九州立時就明白了蕭容衍的意思,頷首道:“主子放心,小的必定辦的妥妥當當!”
蕭容衍頷首。
見王九州出去,坐於火盆之前的蕭容衍眸色沉了沉,利用民言他還真從未想過這樣行事。
試一試吧,說不定白卿言的方法見效,能讓他們大燕少損失些兵力。
只是若真得見效,他可就又欠了白卿言一個很大很大的人情了啊,該拿什麼還……
想到此,蕭容衍眼底竟染上了一層極爲淺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