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有幾名看客。
司行霈被一個女人擁抱。剛擁抱上,他就把那女人踹倒在地,機敏又快捷,讓人感覺那女人是要刺殺他。
可那個女人,又很像他的女伴也許是他的女朋友,亦或者是妻子。
“難道他懷疑自己的妻子嗎”
緊接着,顧輕舟就扇了漂亮男士一巴掌。
他們三個人是同桌的。
鬧成這樣,大家都吸了一口涼氣:太複雜了,太詭異了,完全不知鬧什麼。
蔡長亭摸了摸自己發疼的面頰,又笑了下。
他絲毫不惱。
“收拾好。”顧輕舟站在蔡長亭面前,用平穩柔婉的聲音,絮絮對他說,“否則,你知道後果。”
說罷,她走到了司行霈身邊。
兩人到了前廳,司行霈直接丟下一大把錢,不等侍者結賬,直接帶着顧輕舟走了。
蔡長亭則一直沒回來。他從後門出去了,抱起那個暈迷不醒的女人。
顧輕舟和司行霈上了汽車。
司行霈開車,動作麻利又穩妥,很快就上了路。
顧輕舟沉思了片刻。
“你爲何毫不猶豫就把那個女人踢倒了”顧輕舟問他。
她剛從洗手間出來,眼瞧着那女人走向了司行霈。
她還沒來得及提醒,那女人就抱上了司行霈。
剛剛抱上的一瞬間,司行霈就把她擊倒踹翻,沒有絲毫的遲疑,顧輕舟也詫異。
人是蔡長亭安排的,不至於學得那麼不像,讓背對着她的司行霈一瞬間就察覺出破綻吧
哪裏不對勁呢
司行霈道:“因爲她擁抱了我。”
顧輕舟想了想這話。
她還沒有想妥,司行霈繼續道:“你非常彆扭,輕舟。我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你哪怕想我想得哭,當面都不肯承認。出門上街,你挽住我的胳膊,也是像賭氣,非要把曾經不能見光的委屈找回來。
在大庭廣衆之下,你是最顧忌身份的,而且王玉年的死會給你添點口舌。這個時候,你怎麼會在那等場合下擁抱我”
顧輕舟聽了,半晌啞口。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能從背後擁抱我的女人,絕對有鬼,我豈能饒了她”
顧輕舟的心情,突然就好得不可思議。
她的笑容,從眼角眉梢傾瀉,一轉眼就是一張燦爛的笑臉。
司行霈一邊開車,一邊扭頭看了她一眼:“樂什麼”
“你很瞭解我。”顧輕舟道。
司行霈道:“當然,我不瞭解你,誰瞭解你”
顧輕舟又笑了起來。
氣氛很安寧,夜風也微涼,把酒意吹散殆盡。
顧輕舟和司行霈聊起蔡長亭。
蔡長亭最近失敗了兩次,可很顯然,這不是他的作風。
“他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還兩次。”顧輕舟對司行霈道。
司行霈道:“那小子有後招。”
他一向愛說殺了誰、剁了誰,卻沒再如此說過蔡長亭。
他經歷的事很多,知曉殺手難纏。若不能一舉殲滅,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他最近也常出門,就是在想辦法。
“他沒有後招才叫奇怪。”顧輕舟道。
司行霈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安慰的時候,他總是喜歡摸摸她、抱抱她,宛如逗小寵物,這樣就能給她力量。
果然,顧輕舟又開始笑了,笑容恬柔,是胸有成竹般輕鬆的笑。
司行霈在她身邊時,她無所畏懼。
“喫飽了嗎”司行霈轉移話題,不想讓顧輕舟掃興。
顧輕舟摸了摸肚子:“還缺一碗小米粥。”
“回家熬粥去。”司行霈加快了油門。
老婆要喫粥,這就是天大的事,火急火燎的事,必須儘快辦到。
顧輕舟又笑了起來。
蔡長亭也上了自己的汽車。
車上的女人,外形和衣着、妝容,都像極了顧輕舟,卻不能讓蔡長亭產生半分動容。
他把車子開到了一處僻靜的房舍。
門開了,有人悄無聲息出來,把他車子裏的女人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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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了平野夫人身邊。
“如何”平野夫人穿了件絲綢睡袍,頭髮披散下來,神態和顧輕舟很相似,雖然她上了年紀。
她漫不經心的口吻,也像顧輕舟。
“搞砸了,她又打了我一巴掌。”蔡長亭摸了下自己的面頰,語氣是輕快的。
這樣的接觸,他心中生不出怒。
平野夫人的手一頓:“爲什麼”
“……我給他們設了個局,把那個最像輕舟的女孩子暴露了。”蔡長亭笑道。
平野夫人眼神一緊。
稍微緊了之後,她又微笑了下,端起茶喝了一口。
她很明白,那個女孩子等於是廢了。
見了天日,她就不可能再存在,蔡長亭一箭雙鵰:既給顧輕舟心中留下了痕跡,又毀了平野夫人另一顆棋子。
“要是我,我也想打你。”平野夫人沒有裝作若無其事。
她放下茶杯,淡淡對蔡長亭道:“如果輕舟出事了,我們連個取代她的人都沒有。”
“容貌相似罷了,取代不了輕舟的。”蔡長亭無所謂道,“甚至會弄巧成拙,最後功虧一簣。”
平野夫人沉銀着,然後擺擺手:“出去吧。”
蔡長亭道是。
他們沒有多談,平野夫人和他的關係,再也沒有以前那麼親密了。
蔡長亭低頭,對着自己的手掌思索半晌。
“快了。”他想,“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他們的籌劃,終於要見成效了;他們的關係,也要徹底重新定位了。
蔡長亭從前想要的東西,不能說、不敢說;如今想要的東西,除了不能對人言的,還有顧輕舟。
等他收網的時候,這些全是他的。
又過了一天,到了王玉年的葬禮。
王家的葬禮很簡單,有點遮羞的意味,並不肯大肆操辦。
顧輕舟和司行霈沒有出席,只是派人送了份簡單的帛金,算是成全了他們和王家的禮數。
這是看着王遊川給的,而不是王玉年。
葬禮結束之後,秦紗來看顧輕舟了。
“……親戚朋友都送了禮,卻沒幾個人去。”秦紗對顧輕舟道,“也是造孽。輕舟,玉年做的事,你不要往心裏去。”
“死者爲尊。”顧輕舟一言概之,不再多說了。
秦紗快要離開的時候,傭人說王家的先生來接秦紗了。
顧輕舟只當是王遊川,就道:“請進來吧。”
不成想,進來的卻是一張陌生面孔。準確的說,是兩張陌生面孔,其中還有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