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宇的話,很不恰當,衆人沒感覺到好笑,只是覺得司宇不知所謂。
雅間裏稍微沉默。
顧輕舟的神情不變,笑容還是那麼柔婉可人:“像蝶飛那等歌喉,不需要捧,哪怕是散票也能取勝的。”
絲毫不接招。
司宇回味過來,也覺得自己言語只適合男人之間的吹捧擡舉,卻不適合跟女人說,自己說了個自以爲好笑的拙劣玩笑話。
“二嫂說得是,我也這麼覺得。二嫂,要不要我去告訴經理,讓蝶飛過來敬杯酒?”司宇忙獻殷勤。
他覺得顧輕舟應該很喜歡蝶飛。
顧輕舟卻笑道:“下次吧,她現在贏了,正要慶祝呢,別掃興了。”
司宇略微尷尬。
魏清寒一雙漂亮得眸子,酷似魏清嘉,眼波流轉間竟有風情。
他若不是魏市長的公子,家中位高權重,這等風流姿態,大概會淪爲好南風的權貴的玩物吧?
“少夫人,我跟蝶飛有點私交,改日約您喝茶,還望少夫人賞臉。”魏清寒在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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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輕舟笑了笑:“再說吧。”
亦算是拒絕了。
魏清寒笑容不變。
寒暄了幾句,顧輕舟對司宇道:“阿宇,你們去玩吧,別拘束了你們。”
司宇道是。
出去的時候,司宇始終不高興。
魏清寒問他:“怎麼了?”
“這個小丫頭,拿捏嫂子的架子還挺大的!”司宇低聲,“她才嫁到司家多長時間?”
魏清寒漂亮的眼波里,閃過幾抹痕跡,他道:“聽說督軍很信任她。二少帥出去留學,她如今執掌督軍府呢。”
“她?”司宇不屑搖搖頭,“哪裏的事?分明是顏新儂當家,她只不過是認了顏新儂做義父。”
頓了下,司宇又道,“若是…….”
若是魏清嘉還在,哪有顧輕舟的份?
司宇恭維巴結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女孩子,心中總有那麼點不痛快。
他始終覺得,自己纔是司家的人,而顧輕舟是外人。
如今,一個外人進入司家,就騎到了他們頭上,他能喜歡嗎?
若是魏清嘉做了他的二嫂,他倒是心服口服。
“對了,你大姐現在有消息嗎?”司宇轉移了話題,問魏清寒。
外人都以爲魏清嘉去了南洋。
就連魏家的人也如此猜測。
可魏清寒很清楚,他姐姐已經死了。他們之間有約定的安好,大姐一直沒消息傳回來,她已經慘遭不幸了。
“還沒有。”魏清寒壓抑着內心的一陣劇痛,輕描淡寫對司宇道。
同時,他擡眸看了眼樓上的雅間。
顧輕舟!
害他大姐的人,一定是顧輕舟。
魏清寒眼底的厲芒,再也藏匿不住。
乞巧節的夜晚,過得也算順利熱鬧,假如沒有出現謝舜民的失態,以及魏清寒,就更好了。
散場之前,蝶飛好像聽聞了軍政府的少夫人來了,特意趕過來敬酒。
“謝少夫人捧場。”蝶飛笑容溫柔,絕豔的面容只有略施薄粉,素雅到了極致,反而生出烈烈風情。
“你唱得非常好,叫人陶醉。”顧輕舟恭維她。
她向來不吝嗇讚美之詞。
衆人都對蝶飛很有好感,紛紛出聲詢問寒暄。
就連顏一源,也笑問她可唱堂會。
“…….一般人家的堂會,我是不去的,假如是顏公館的,那就是我的榮幸了。”蝶飛笑道。
很會拍馬屁。
顧輕舟微笑,挺欣賞這位歌星的。
謝舜民也說了幾句,順便問她可有意向接印刷廠的推銷。
蝶飛微訝:“一般廣告推銷,都是高檔的胭脂水粉,如今書局也要?”
“任何的生意,都怕巷子深嘛。”謝舜民道。
謝舜民很有生意頭腦。
蝶飛笑道:“您看得起我,我自然樂意效勞。”
很順利解決了此事。
謝舜民微笑了下。
蝶飛看了眼謝舜民的妻子顏洛水,發現她始終很友善,沒有多心,就完全放心了。
散場之後,衆人各自回家。
霍攏靜的心情,也好轉了很多。
顧輕舟問她:“要不要跟我回去,多住幾天?”
霍攏靜搖搖頭:“不了。總不回家,我阿哥也要擔心了。”
這是決定自己去面對。
顧輕舟欣慰頷首:“阿靜,你上次說,你站在我身後保護我。我也是,我站在你身後呢,別怕。”
霍攏靜眼眶微熱。
“好。”她低喃,輕輕擁抱了顧輕舟。
顏洛水那邊,謝舜民不知說了什麼,她對歌星微月的壞情緒,完全好轉了,小鳥依人看着謝舜民。
顧輕舟看着顏洛水,就覺得她很幸福。
顏洛水願意相信謝舜民,依靠謝舜民。那麼聰明精明的顏洛水,收起了她所有的戒心,做個溫順的小綿羊。
顧輕舟觸景傷懷。
“爲什麼我不能像洛水這樣?”她想。
可惜,她
始終做不到。
論起聰明精明,顏洛水是不輸給顧輕舟的,可顏洛水從小有父母疼愛,一直生活得無憂無慮,讓顏洛水懂得如何去依靠。
顧輕舟卻不敢。
回到家中,顧輕舟吩咐副官:“去查查微月的底細。”
雖然不攪合謝舜民和顏洛水,顧輕舟還是想做個心中有數的人。
就像司行霈對阿瀟夫妻,平日裏什麼也不管,可真要他說話的時候,他能把一切都處理得當。
顧輕舟要知道內情。
若是顏洛水需要她,她就可以立馬去幫助她;假如顏洛水不需要,她就可以裝傻。
“…….還有,去查查司宇這些年,都在外面做了些什麼,二老爺那邊可知道,老太太知道不知道。”顧輕舟道。
副官道是。
顧輕舟準備去洗澡,電話卻響了。
是專線電話。
這時候已經凌晨一點了。
司行霈是特意等着打這個電話?
副官跟着顧輕舟,肯定向司行霈彙報了她的行蹤,故而司行霈知道她現在纔回來。
司行霈的聲音,在電話裏始終有點失真,不如當面那麼清晰。
“今天過得如何?”司行霈笑問,“女兒節,去乞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