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縫鋪子裏,新絲綢的味道並不好聞。
魏清嘉站在站在顧輕舟面前,她美豔又端莊,神情和善溫柔,不管男女面對她時都無法產生惡感。
漂亮的人總是招人喜歡。
“顧小姐,我聽子原說,你最是擅長醫術,是真的嗎?”魏清嘉漂亮的眸子裏,流露出幾分敬意。
“略通幾分。”顧輕舟道,然後問她,“子原是誰啊?”
顧輕舟認識的人裏,沒有人叫這種名字的。
魏清嘉失笑:“你不知道司少帥字子原嗎?”她朝外面努了努嘴巴。
原來,是司慕的字。
未婚妻的字,需要別的女人提醒才知道。
顧輕舟凝眸看了眼魏清嘉。
她的眼芒瑩然,似一泓清泉。當眼風掠過時,這泓清泉起了點漣漪,略有略無的,愣是讓魏清嘉心裏一怔。
頗有幾分鋒芒閃過。
這點鋒芒,叫人寒芒在背。
再看時,顧輕舟已然是一副單純柔婉的模樣,魏清嘉狐疑,方纔她那點鋒芒,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顧小姐,我有點事想拜託你,是求醫。明天能約你喫咖啡,咱們細談嗎?”魏清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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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嘉的端莊溫柔,看似毫無攻擊力,平易近人。
若不是她刻意在司慕的未婚妻面前炫耀她知道司慕的字,無形中攻擊顧輕舟,顧輕舟也會覺得她人不錯。
現在麼……
顧輕舟眯了眯眼睛,原來第一名媛不是好當的,沒有心機能成名麼?
漂亮有才華的女子多了去。
沒人是單純的小白花,就能名噪一時。
“是誰生病了嗎?”顧輕舟笑道,完全不動聲色。
魏清嘉怎樣,跟顧輕舟無關,她不太在乎魏清嘉的內裏。
和魏清嘉完美的笑容相比,顧輕舟的笑容就簡單天真多了。
“這個,明天細談好嗎?”魏清嘉欲言又止。
她所說的病情,有點隱晦。
顧輕舟不太想跟她接觸,故而刁難:“明天細談倒也可以,不過我有言在先,我治病很貴的。以小黃魚計算,一個病家兩根以上的小黃魚。”
魏清嘉心中盤算:一個病例兩根以上的小黃魚,真是天價!
兩根小黃魚,夠在教會醫院住一兩年的了。
不過,再回頭想想,也不能這麼算。
若是生病了,病人是願意多花錢早點治好,還是願意去教會醫院躺一兩年?
自然是想早點治好。
“診金好說。”魏清嘉笑道,“那您何時有空?”
“明天放學吧。”顧輕舟笑道。
兩個女人這邊柔聲細語,似春風拂過般。
司慕卻不知不覺走了過來。
他落在顧輕舟臉上的眸光,冷漠疏離,像極了初相見時候的模樣。
那時候顧輕舟將他的消息賣給了司夫人,害得他被捉回家。
顧輕舟也不在意。
魏清嘉則道:“我跟顧小姐說點事。少帥,我選好了,您要再看看嗎?”
她對顧輕舟說話時,稱呼司慕爲“子原”,到了司慕跟前,卻又帶着幾分距離感稱呼“少帥”。
忽遠忽近,若即若離,最是有吸引力了。
顧輕舟微笑,心想司慕真可憐,他會被這個女人拿捏得死死的,骨頭都不剩。
當年魏清筠的死,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也許是司慕跟魏清嘉好,又勾搭人家妹妹,像享齊人之福;也許是另有隱情,不過湊巧出事了而已。
顧輕舟不瞭解司慕,她也不太想知道。
“買了幾身?”司慕聲音低醇溫柔,有點暗啞。
“兩身。”魏清嘉道,“春裝不需要做太多,很快就要換夏裝了。”
“再買幾身吧,總要換的。”司慕道,“難得羅五娘有空,你的旗袍都交給她繡。”
“不必了。”魏清嘉謙虛節儉,“我雖然有點贍養費,也要自力更生,能省就省點吧。”
“我來付錢。”司慕道。
魏清嘉笑容微斂,道:“這可不行,我不喜歡男人爲我花錢。”
不佔小便宜,如此美貌卻自食其力,是個男人都會刮目相看,甚至沉迷她。
魏清嘉真是女人的典範。
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就應該學學她的做派。
顧輕舟在旁邊笑了下,沒插嘴。
魏清嘉道:“少帥等我一下,我去量尺寸,咱們就可以走啦。”
“顧小姐,那明天見?”魏清嘉又對顧輕舟頷首,禮貌周到,不恃美而驕。
“好。”顧輕舟道。
魏清嘉就先過去了。
顧輕舟以爲司慕也要走,故而她衝司慕微笑一下,當作告辭,繼續選她的布料。
身後的影子,卻一直都在。
顧輕舟忍不住回頭,發現司慕站在她的後面,眸光幽黯,不言不語的盯着她。
顧輕舟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問:“怎麼了?”
“週末不是功課很多嗎?”他道,聲音冷漠至極,像深潭裏的水,沒有半分起伏,亦陰冷寒涼。
“哦,做完了啊。”顧輕舟撒謊都撒的很隨意,漫不經心道。
這難道不明白嗎?
她不想見他而已,很清楚直白啊,顧輕舟不知他爲何非要問清楚。
司慕呼吸一頓。
“少帥再見。”顧輕舟以爲他要走了,轉頭繼續選料子。
看了幾匹,餘光發現司慕還在那裏。
他靜靜看着她,看得顧輕舟很不自在。
她想,算了,山不轉水轉,我走好了。
她往外走,司慕卻突然往前一站,擋住了她的去路。
顧輕舟眉頭微蹙:“幹嘛?”
司慕低頭看她。
他眼神很冷,似乎想表達什麼,但是顧輕舟看不明白,總之他有點生氣就是了。
顧輕舟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他爲何生氣:“你是不是以爲,我跟蹤你和魏小姐約會?”
司慕眼眸一緊。
“你想多了,這是顏五少選的地方,我都不知道有這家裁縫鋪。再說了,我不是打探消息的,你跟魏小姐約會,不與我相干。”顧輕舟解釋,“方纔,是魏小姐先找我說話的,不是我故意找她。”
司慕眼底的寒芒更甚。
他更加生氣了,臉色鐵青。
顧輕舟看着他,道:“借過好嗎?你想在這裏爲難我的話,你自己也尷尬,魏小姐更尷尬,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