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霍鉞的呼喊

發佈時間: 2024-10-07 17: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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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洛水說要去拜佛,祛除身上的黴運,顏太太同意了,顧輕舟就也挺想去的。

顏家五少爺顏一源,他不信佛,也也非要去,因爲霍攏靜會去。

他最近號稱他愛上了霍攏靜,讓他父母去提親。

顏太太和顏新儂都知道這個兒子還沒有定性,朝三暮四的,都警告他不許胡鬧。

顏一源從小到大,一直喜歡的大概只有司督軍的女兒司瓊枝了。

其他人,是今天招惹一下,明天又丟開了,典型的風流公子。

現在還想招惹青幫龍頭的妹妹,這不是作死麼?

“你不許去!”顏洛水義正詞嚴。

“姐,你就讓我去吧!”顏五少只有這種時候,才心甘情願喊姐姐。

顧輕舟在旁邊笑得不行。

顏五少又求顧輕舟:“輕舟,你幫忙說句好話啊!”

“五哥,我很公平的說,你還是不要招惹霍龍頭的妹妹比較穩妥。要不然霍龍頭將你點了天燈,義父也救不了你。”顧輕舟道。

顏五少氣得罵她們狼心狗肺。

而後,顏五少去打聽,顏家定了什麼船出海,總之是非去不可。

“他太胡鬧了。”顏洛水說,“他打小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十二歲就知道偷偷親人家姑娘,小流氓!”

顏太太笑,輕輕拍顏洛水的手:“別這樣說你弟弟。”

顏五少的性格,既不像他的父母,也不想他的兄長,顏太太也替他發愁。

“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子的女人,所以尋尋覓覓。”顧輕舟難得說句公道話,“五哥將來一旦定下來,肯定是個癡心的。”

在顏家玩了一天,插科打諢,顧輕舟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沒有再想司行霈。

顏新儂夫妻對司行霈也避而不談。

暗地裏,顏新儂兩口子都在想辦法,幫顧輕舟脫身。

顧輕舟很感激他們。

過了兩天,顧輕舟再次到顏家,商量去舟山拜佛的事時,單獨去找義父義母,問了湯家五小姐的事。

她覺得湯家小姐的時候,應該會有個結果。

“怎麼處理的?”顧輕舟問。

“已經解決了,湯家很好說話。”顏新儂道。

湯五小姐死在司行霈的槍下,只因她誤傷了顧輕舟。

顧輕舟的胳膊一出血,司行霈就瘋了,立馬有了大殺四方的衝動。

當時他太利索了。

他扶穩顧輕舟,顧輕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的槍就上膛了。從上膛到開槍,不過兩秒鐘,直到湯五小姐倒地,顧輕舟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司行霈說,若顧輕舟敢嫁給司慕,他就會殺了司慕。

顧輕舟以前不太相信,現在她信了。

司行霈不會把任何人的命當回事。

他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

而湯四小姐嚇壞了,好像嚇過了頭,回去之後就神志不清。

“湯家五小姐已經下葬了,四小姐住到了教會醫院的精神科病房裏。”顏新儂又道。

四小姐嚇瘋了。

顧輕舟這時候才覺得,原來她害怕死人,並非她的孱弱,正常的女孩子都怕。湯四小姐只是看到湯五小姐被殺,然後被司行霈槍指就精神失常。

和她相比,顧輕舟算是鎮定多了。

“可憐的,就那麼被嚇瘋了,司少帥太作孽。”顏太太惋惜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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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霈派了副官去和湯家交涉。

湯老爺說,司行霈給他一張爲期四年的碼頭通行證,以後湯家的船舶經過嶽城二號碼頭時,可以免檢查,湯家就既往不咎。

司行霈的副官答應了。

後來,湯家只說五小姐遇到了劫匪,不幸遇難。

湯家上下,沒人有半分傷心,湯老爺反而高興極了,終於拿到了他夢寐以求的通行證。

“女兒的一條命,只值一張通行證嗎?”顧輕舟問義父。

顏新儂也略有感嘆,說:“輕舟,現在這世道不成體統,咱們老祖宗的父慈子孝,早已成了糟粕。如今錢是天皇老子,人都是錢的孫子。”

舊式的社會道德早已崩潰,而新的社會秩序尚未建立,所有人都過的渾渾噩噩,任何的荒唐,都成了新風尚。

顏新這種老派的人不懂,顧輕舟這種小年輕人也不懂。

社會早已面目全非了。

什麼是論理,什麼是道德?

“總要變的,世道哪裏能一成不變?”顏太太反而比顏新儂看得更透徹。

湯家是小門小戶,湯五小姐死了,一點風聲也沒有。

一切靜悄悄的。

顧輕舟就明白,這個世上混賬的父親,不止是顧圭璋。

轉眼就到了中元節。

顏太太安排好了司機,再僱好了船,帶着孩子們去舟山拜佛。

顏一源還是跟着去了。

顧輕舟很虔誠,一路跪拜。

她的虔誠,似乎很感動霍攏靜,於是霍攏也很虔誠的跪拜。

顧輕舟希望佛光能洗去她的孽障。她自己不夠善良,而司行霈又帶給她數不盡的冤孽,顧輕舟希望一一洗脫。

“輕舟,你很信佛!”回去的時候,霍攏靜對顧輕舟道,“我沒有想到你會信佛,現在很多人信基督。”

“我沒什麼信仰。只是來都來了,總要好好拜一拜。”顧輕舟笑道。

饒是她這麼說,霍攏靜還是感覺她深諳佛道。

霍攏靜自己是信的。

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有個白玉觀音像,一直保佑着她,讓她逢凶化吉。

認定顧輕舟乃同道之人,霍攏靜就下意識更偏向顧輕舟。

霍攏靜下學期想復學了,霍鉞已經幫她辦好了手續。

只是,下學期就是聖瑪利亞高年級的最後一個學年了,功課很喫力。離開學還有二十來天,霍攏靜希望顧輕舟能幫她補補課。

“怎麼不找洛水啊?”顧輕舟有點爲難,“阿靜,你也知道我的,我是插班生,我的功課一直就不太好。”

“上次去拜佛,我聽洛水和她弟弟說,想要去學射擊和騎馬,下學期學校也有騎術課,我怕耽誤她。”霍攏靜道,“況且,你的功課不好,我也沒壓力,我們就當一起復習。”

然後又道,“我給你家教費,好不好?”

霍鉞曾給過顧輕舟一根大黃魚,而霍攏靜也送給顧輕舟鑽石手鍊,都是很昂貴的禮物。

再要她的家教費,顧輕舟就太不要臉了。

“咱們別這樣見外,我幫你輔導就是啦,你不要嫌棄我。”顧輕舟笑道。

於是,就這樣說定了,顧輕舟假期的最後二十天,都要跟霍攏靜一起溫習功課。

顧家的人也知道顧輕舟認識霍龍頭的妹妹,一聽她要去給霍攏靜補課,顧圭璋雙目都放光。

看到他這個表情,顧輕舟仍是想起那個去世的湯五小姐。

若不是顧輕舟幼年和司慕定親,那麼顧圭璋肯定也會想湯家送女兒一樣,把顧輕舟送到政要的牀上去。

“她運氣太好了!”顧緗是氣得不輕。

顧緗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運氣,能好到這種程度!

顧輕舟巴結幾句,就得到了司督軍的承認;她再巴結幾句,就認識了顏家;如今不過是再巴結幾句,就和青幫龍頭的妹妹成了好友。

“青幫少不得有刺殺和爭鬥,她遲早要被人槍殺了的!”顧緗狠狠詛咒她。

她咬牙切齒的時候,顧緗的妹妹顧纓,反而沉默了。

自從顧維離家出走,顧纓就和她母親、姐姐慢慢生疏了。

顧纓從小由秦箏箏養大,耳濡目染,自然都是秦箏箏那套爲人處事,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直到現在,她長大了,也困惑了。

顧輕舟知曉她的姐姐嫉妒她,也沒放在心上,整理好書包時,霍家的汽車就來接她了。

乘坐汽車到了霍公館,顧輕舟在門口遇到了霍鉞,他正要出門,汽車就停在旁邊。

霍鉞一直都是穿長衫,儒雅溫潤,今天卻不知怎麼,突然換了套西裝。

他的外套拿在手裏,穿着絲綢白襯衫,兩顆鈕釦鬆開,鬢角裁剪得很整齊,發如墨染。

天氣有點熱,霍鉞挽起了袖子,黑曜石的鈕釦,泛出溫潤的光。

他穿西裝,亦是俊朗不凡。

“霍爺。”顧輕舟打了招呼。

霍鉞摘了眼睛,眸光仍是精銳:“輕舟來了?”

他知道輕舟要來給他妹妹補課,卻不知道是今天。

“您這是要出門?”顧輕舟問道。

“是啊,有個朋友的喜酒。”霍鉞笑道,“快進去玩吧,外頭這麼熱。”

顧輕舟道是。

她往裏走了幾步,卻聽到霍鉞突然喊她:“輕舟?”

他喊得有點急。

顧輕舟微訝,回頭卻見霍鉞停在原地,似乎在考慮說什麼。

猶豫了下,他說:“上次送你的手鍊,怎麼不見你戴?你不喜歡鑽石首飾嗎?”

顧輕舟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任何首飾的裝點。

她習慣了。

從前年紀小,不適合戴;如今也就不太喜歡戴,總感覺累贅。

“我很喜歡啊,那麼貴重的首飾,萬一弄丟了怎麼辦?”顧輕舟笑道,“我存起來了。”

霍鉞微笑。

他轉身走了。

顧輕舟有點狐惑,總感覺他不是要說這句話的。

繼續往裏走,顧輕舟的餘光卻感覺暗處有雙眸子,帶着憤怒的光芒,一寸不讓盯緊了她。

她心中一愣,停步望過去,果然發現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