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小禍水（14）
葉蓁做了皇上，小喜整個人都是慌的，她沒有覺得高興反而害怕得不行，她絲毫不覺得葉蓁當了皇上在宮裡便是說一不二，在天下面前也能說一不二，皇位是那樣簡單的嗎？只怕要招來殺身之禍，誰知某天早晨就被葉蓁隨便用了個理由趕出皇宮了。
她離開皇宮的時候，看見葉蓁單手托腮撐在龍案前，身邊宮人小心翼翼的伺候，因為她太過安靜而顯得有些淡漠。
小喜突然有些害怕，這或許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她家小姐了。
她在葉蓁面前哭了許久，求她不要趕走她，葉蓁給她擦了眼淚，道：“小喜，宮裡是吃人的地方，你有錢財，出去後置辦好房產，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可我捨不得小姐啊，小姐我雖然笨，但我會努力學的，你別趕我走。”
“小喜，在宮外好好生活。”
她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最終小喜還是離開了皇宮，用葉蓁給的錢置辦了無數家產，然後找了個老實人家便嫁了。
魏子玉得知葉蓁將小喜攆走，有些奇怪：“你不是一向離不開小喜，怎麼不把她留在身邊？”
葉蓁說：“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我身邊肯定好多危險，小喜那麼笨要拖我後腿的，還不如把她送走。”
魏子玉被葉蓁認真的模樣逗得想笑，他抱著她，溫暖的鼻息灑在她瑩白小巧的耳畔，說：“皇上，天色已晚，我們上牀歇息吧。”
葉蓁睨他一眼，說：“你可是攝政王啊，不僅要總攬朝綱，現在連朕的龍牀都不放過麼？”
魏子玉被說得心頭一熱，捧著她的臉頰就是一個吻，吻著吻著他突然感覺頭皮一麻，腦袋被迫往後仰，葉蓁抓著他頭髮往後扯，他嘶了兩聲：“蓁蓁，你要謀殺親夫啊！”
葉蓁轉身就把他推在窗下榻上，挑著他下巴說：“溫柔一點，現在可是朕臨幸你。”
魏子玉頭也不痛了，他渾身都開始癢，他看著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雍容富貴的葉蓁，就連她那淡漠得不可一世的模樣都變得佑人起來，他攏著她的腰拉到他腿上坐下，聲音低低的說：“皇上，你想要多溫柔？”
“你要敢弄疼我，朕就把你踢下龍牀。”
他親親她的唇：“微臣遵命。”
寧壽宮的紅燭燒了一整夜，天方亮時，葉蓁一腳踹開某個不知饜足的男人，她側身躺倒牀角，身後的男人跟著追來，他親吻她的肩頭、耳垂和臉頰：“皇上，你該起牀上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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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蓁唔了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聲音也是沙沙啞啞的軟糯：“你去吧，我再睡會兒。”
魏子玉眸光略深：“既然皇上不上朝，微臣再伺候你一回。”
他話音剛落，葉蓁就被弄得腦袋差點一下撞到牆壁上，幸虧被他及時拉了回來，她吸著氣叫了一聲，被刺激得完全清醒過來，又很快迷了神智。
這男人不知饜足，顛鸞倒鳳一夜居然還有力氣亂來！
葉蓁惱得一捶牀頭：“攝政王，小心朕以後不宣你侍寢了！”
他一愣，悶聲笑著吻她紅潤小臉：“傻蓁蓁。”
早上走出寧壽宮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那一身喜氣藏都藏不住，不過在他上朝時發現百官中至少有一半人，就連畢尚書也隨著太后去太廟長跪的時候，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
魏子玉太荒唐，太后帶著朝中百官在太廟前長跪不起，無論誰去叫都不離開，他們說，除非魏子玉將他的皇權拿回來，否則就是跪死在這裡也不離開，去的大臣也都是拼了命的要把魏子玉拉回正道，誰知沒過多久，天上狂風大作，又下起了雨來。
有想為太后舉傘的宮人直接被她喝走，她就是拼了命，也一定要讓魏子玉做個決斷！
——到底是要那個妖女還是要她這太后。
早朝只能作罷，他跟著去到太廟，太后和眾大臣已經在那兒跪了有一些時間了，太后嬌生貴養，從來沒吃過什麼苦，只是跪了一會兒她便露出疲態來，單薄的身姿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不過就算如此，她也沒有放棄。
魏子玉也去跪了，他跪在太后身邊，勸她回宮，保重身子要緊。
太后目不斜視，義正言辭：“皇上置我魏家百年基業於不顧，置天下蒼生於不顧，我只能懇求列祖列宗喚醒皇上，不要再被妖女所惑！”
她堅決不能讓葉蓁那禍國妖姬得逞！
魏子玉道：“母后，這天下還是我大魏的天下，這點不會改變。”
“她葉蓁都登基稱帝了，你還說這天下是我大魏的天下？你是哄騙我深居後宮什麼都不懂嗎？我魏氏一脈的列祖列宗會被你氣得在九泉之下都不安生！”
魏子玉：“母后，等葉蓁生下我的孩子，那他就是未來太子，未來登基稱帝的之後這天下依然是姓魏，我只是把我的皇位讓給蓁蓁坐。蓁蓁她是被傷害太深不敢信任外人，但她心地善良、愛我至深，絕對不會做出顛覆朝綱、對我不利的事情來，蓁蓁也沒有外戚，葉氏一族還在牢中，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朝中一應大事也都由我處理，她一個孤女而已，我愛她，就想寵著她隨意玩鬧。”
太后道：“玉兒，你就是被葉氏騙了，你怎麼就能知道她得到皇位之後不會改變？你就不怕她勢力壯大之後你也會被她拋棄嗎？”
“不會，蓁蓁對真心愛她的人是面冷心熱，她沒有得到過愛，便是給上一點，她都能傾其所有來回報。”
“玉兒！”
“母后，你放心吧，我不會置大魏基業於不顧，如果我做出損害黎民百姓的事情，母后可以親手殺了我，到時我絕不會反抗。”
太后驚道：“玉兒，你真要為了那個妖女做到今天這個地步？！”
“母后，回宮吧。”
“…………”
簡直欺人太甚！
太后愈發堅定了要跪到死的決心。
當然她心裡又隱約有些羡慕，她嫁給先皇數十載，除了最初進宮那幾月有過情深義重，後來啊，那點感情也在越來越多的宮妃之下消磨殆盡，她也曾以淚洗面過，恨這深宮大院沒有半絲深情，後來她也就看淡了，男人本就薄情寡義，權利才是第一。
可她沒想到，她生出的兒子居然是一個為了喜歡的女人不顧一切的男人！
如果換做別人她會感慨一聲，但在她兒子身上，就變成了不行。
她如今只能盼著葉蓁早死了。
……
那邊葉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很快也聽說了太后和魏子玉在祖廟長跪不起的事情，她面不改色的穿上龍袍，宮人擺上早膳，她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燕窩粥，隨即便是眉頭一皺，扔了碗筷。
“難吃。”
“皇上恕罪，奴婢這就讓御膳房另做。”
葉蓁道：“去把碰過早膳的人都帶來，朕想問問他們是不是在心裡詛咒朕，所以才把膳食弄得這麼難吃。”
很快的，凡是碰過早膳的都被叫到了寧壽宮，從御廚到太監的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請求饒命。
葉蓁招來一名信得過的太監道：“看著他們把桌上的東西統統吃乾淨，自己嘗嘗有多難吃。”
在場的齊齊一愣，彷彿沒明白這新即位的皇上居然還有如此新奇的懲罰，葉蓁在他們之中一掃，指著一個瘦小不起眼的太監道：“你，把這碗燕窩粥喝了。”
那人面色一白，伏地謝恩。
葉蓁狀似未見，早膳後又親自去太廟走了一遭。
她黃袍加身，帶足了侍衛宮人，浩浩蕩蕩的過去。
太監一聲尖銳的“皇上駕到”，立刻震得太廟前的太后大臣們更認真的跪在太廟前，還有大臣開始痛哭，哭大魏江山危矣，哭百姓又將陷入水深火熱……
太后挺直背脊跪在那兒，就是要讓世人看看這個女子怎麼堪為大魏皇室！
葉蓁走了過去，她站在所有人面前，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就像是在跪她了，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挑挑眉梢：“太后一婦道人家在這裡跪著鬧事便也罷了，你們身為百官大臣，不處理政務卻在這兒胡鬧，朕可以治你們瀆職之罪！”
太后：“我大魏江山豈容你一個寡婦指指點點！我又怎麼能將我數萬萬黎民百姓的生死交由你定奪？你就是禍國妖姬，人人得而誅之！”
葉蓁抿唇笑了一笑，她轉身看著高高立著的牌位，聽著身後越來越大的討伐聲。
她走至供奉的案幾上，抬手將上面的果盤拿起，哐當一聲扔到地上，所有人為之一靜，不敬祖先，大逆不道！
卻聽得葉蓁道：“太后，如果你在先皇沉迷長生不老術，荒廢朝堂的時候站出來勸誡，朕會敬佩你。”
太后一愣。
葉蓁：“如果你能在先皇不顧百姓疾苦，收刮民脂民膏加重賦稅就為了修建行宮和通天殿的時候，像現在這樣組織百官以死相諫，朕更會敬佩你。”
“太后，你什麼時候能在不危及你自身的利益的時候說句公道話，真正為民請命的時候，或許朕還會把皇位禪讓給你。”
“可你身為先皇之妻，只會明哲保身安居一室，不會輔佐勸誡做了錯事的丈夫，更不會輔佐先皇，現在朕當然不相信你會輔佐攝政王，你沒有才能、沒有遠見、更不會深謀遠慮，你如今這般鬧事也只是給攝政王添加麻煩而已，還是好好守在後宮，安安心心的做個閒散太后吧。”
葉蓁善辯，三三兩兩幾句話便讓太后無話可說！
就連百官似乎都將她的話聽了進去，似乎太后確實是不足以擔當大任。
“葉氏，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先皇故步自封，你怎麼知道我沒勸誡？我是勸了，可先皇會聽？當然這一切更不能抹消你這禍國妖姬騙了我大魏河山的事實！”
葉蓁搖搖頭：“朕除了擔了皇上這一虛名，當真還沒做過禍亂大魏的事情來，就連奏摺都沒有看過一章，要說禍亂，那也就亂了攝政王一人而已，太后也太看得起我。既然你們要跪便跪吧，朕先回宮了。”
太后氣得手抖，她閉著眼睛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至少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在百官面前失了態！
可任她再忍，還是在心口生生憋了一口血。
當然最後她還是失敗了，魏子玉陪著她跪了一天一夜，暈倒送去太醫院的大臣不少，太后整個人也虛脫了，先是淋了雨，後來又是濃濃烈日，讓身體不堪重負，整個人虛弱不已。
魏子玉直接命人將她送回宮內，又請來太醫診治，命御膳房送來可口飯食。
太后醒來的時候，聽到宮人說了她昏倒後的事情之後，就忍不住抹了抹眼淚：“玉兒果然是被葉氏那妖女禍害了，你看他以前可曾這樣違逆我？我都快死了，他居然也不鬆口！”
跟了她多年的老嬤嬤勸她息怒，皇上不是昏庸的人，他心裡肯定比誰都明白，葉蓁就算真的要禍害皇上，那皇上還真的能被害了不成？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傷了母子情分，遠了皇上的心啊！
太后不聽，又問：“之前讓你辦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老嬤嬤遲疑道：“葉氏嫌棄飯食難吃，便全讓經受過她膳食的人吃了……”
太后怒道：“這葉氏果然狡詐多端！”
“葉氏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不可能，我們做得那樣隱蔽，如果她真的發現什麼了，還不得讓玉兒立刻來為她討回公道？再讓人去，我就不信葉氏她真是狐狸精有九條命！”
太后鐵了心，無論如何葉蓁這妖孽都必須得死。
那邊魏子玉也跟著跪了一天一夜，他便躺在牀上不能動了，一邊指揮葉蓁給他上藥按摩，“輕一點，你會不會心疼人？”
葉蓁瞥他一眼，重重在他膝頭捏了一下：“攝政王好大膽子，就會使喚我了。”
魏子玉揚了揚腿：“你親一口，沒准就不疼了。”
葉蓁哼了聲：“想得美！”
殿內宮人已經識趣的退了出去，李溫抱著雙手靠在殿前望天，想說這葉小姐的魅力果然不凡，把他家皇上都給迷得團團轉，不過葉蓁也確實美，還一日美過一日，她漫不經心的氣場總是有著莫名的磁力，讓人止不住的想去看她。
也難怪世人都傳葉氏又禍國的美貌，是狐狸精轉世。
魏子玉傷了膝蓋，總算老實了幾天，其實也不老實，例如這天早上他起牀時故意將她吻醒，她皺眉醒來時便按著她的唇，聲音沙沙啞啞的問她：“會含嗎？”
……含？
葉蓁一腳將她踹下龍牀，披著輕薄紗衣看著他說：“去上朝，不准打擾朕睡覺！”
魏子玉便拱手道：“微臣遵命。”
這樣的乒乒乓乓幾乎每天都會在寧壽宮上演，底下宮人已經見怪不怪。
魏子玉瘸著腳走了，這幾天大殿上瘸腳的人還真不少，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還坐在朝堂上的魏子玉，無奈歎息。
葉蓁幾乎不會處理朝中事情，她也很少會上早朝，雖然後宮每一個人見到她時都會高喊皇上萬歲，但是真正總覽時事的還是魏子玉。
當然葉蓁也沒忘了秦征，那個男人回到蜀地之後就送來不少金銀珠寶，說會攜大軍投誠與她，要與她合應伐楚，然後送她一個完整的錦繡河山。
葉蓁想起穩穩站於朝堂的秦征，他從容自信還優雅，離開那道束縛，便再也沒人能遮擋住他的光芒。
魏子玉道：“我已經給了你江山，這秦征還要去打江山，誰輕誰重你分得輕？”
葉蓁扔了手中的夜明珠，挑著魏子玉的下巴說：“朕今晚就招攝政王侍寢。”
魏子玉笑著坐到她身邊，扯著衣袍說：“不用今晚，本王現在就能伺候皇上。”
“上書房是重地，你敢胡來我就把你丟去大牢喂蚊子！”
“為了皇上，甘之如飴。”
他把葉蓁抱著坐在他腿上，纖細的後背貼在他胸膛，一手分開她雙腿搖搖晃晃的搭在他大腿兩側，只撩起明黃龍袍，溫柔的親吻她瑩白優美的後頸。
葉蓁捏在手裡的奏摺跌回龍案上，她撐著桌面，仰著脖頸長長的吸了口氣，男人的手掌伸到她髮頂，扯下那根碧玉釵，如墨的長髮傾瀉而下，甩在空中的弧度美得驚人！
“本王好好努力，定要討得皇上歡心。”
……
葉蓁每天可以做的事情不多，當了半月皇上還沒上過朝，這幾天她月事來了痛得難受，連睡著都能折騰得醒過來，魏子玉給她捂著肚子暖了一宿，她靠在他懷裡面容蒼白奄奄一息，魏子玉心都揪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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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睡會兒，我去上朝。”
“我要你陪我。”
她很少會表現得這樣任性、這樣依賴他，魏子玉很心疼，不過早朝又不能荒廢，葉蓁說：“我和你一起去啊，反正我還沒看過你上朝的模樣呢，我登基後也沒去看過，身為皇上連朝都不上，好昏庸啊。”
然後葉蓁就穿上厚重龍袍，坐上龍攆同魏子玉一起去上朝。
她第一次出現，讓原本已經快忘了她的百官瞬間譁然！
她坐在龍椅上，理所當然的接受了百官朝拜！
太后聽說後又給氣得不行，“不是下了毒嗎？怎麼她還沒死？”
嬤嬤說那藥是慢性的，長久累積才能發作，得一天天的慢慢來，如果太急造成了暴斃的現象，皇上那樣看重葉氏，葉氏死於非命那還不得徹查？如果查到太后身上，那母子感情可能也要完了。
“太后別急，葉氏囂張不了多久了。”
太后握緊拳頭，跪拜菩薩的時候都在想著葉蓁最好能死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