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大文盲（12）
兩個接生婆，一個喊王嬸，一個喊桂嬸，都是五十多歲，聽說老太太對她們十分信任，所以請來給她接生。
葉蓁看這倆人也十分老實，一點不像那種心狠手辣的老婆子。
她們笑容可掬的說見過六姨太，問了好，葉蓁讓小菊把早早準備好的紅包送給她們，道：“我家睿睿，還要勞煩兩位多多上心了。”
倆婆子臉上露出含蓄又高興的表情，再悄悄掂掂這重量，笑容更為燦爛，連連道了謝，又說讓她放心的話，畢竟接生幾十年，是從上一輩那裡得來的經驗，必能保她母子平安。
葉蓁笑笑，問小菊：“這兩位嬸子很是面善，我曾經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小菊疑惑想了想，不記得之前有見過這兩個婆子，王嬸先道：“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六姨太。”
葉蓁道：“我也記不清楚了，總覺得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桂嬸說：“看來我們是和六姨太有緣分。”
葉蓁：“或許是吧。”
兩位婆子給葉蓁說了生產的注意事項和步驟後才走的，葉蓁讓小菊送她們到院門口，回來時小菊道：“這兩位嬸子看起來還挺不錯的，等六姨太您生產時，想來可以安心了。”
葉蓁思索道：“希望吧，可我還是覺得在哪裡見過她們，心裡有些不安。”
小菊想這六姨太進帥府前本就在外漂泊，見過的人多，認識兩個面善的也不足為奇，勸了一會兒，葉蓁果然不再多想了。
晚上沈鈺回來，難得臉色有些凝重，摸著她的肚子半晌沒說話，看來女人生產的可怕把他也給嚇住了，許大夫還建議他，想要想要確保母子平安，最好是去醫院，如果有了什麼意外，在醫院也方便治療。
沈鈺覺得可行，可老太太是想讓葉蓁在家裡生的，她思想保守封建，在她看來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危險？從古至今不都這麼過來了麼？她生沈鈺時不也一樣？那時的條件比現在更差！何必大驚小怪。
他和葉蓁道：“今天見過那兩個接生婆了，你覺得她們如何？”
葉蓁說：“我也是第一次接觸產婆，看不出好壞，她們給我說了很多關於生產方面的事情，讓我到時候聽她們的就行，她們有經驗，肯定比我好。”
沈鈺摸了摸她的腦袋。
葉蓁思索著道：“大帥，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王嬸和桂嬸看起來很面善，可想了一天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們。”
沈鈺說：“或許曾經在路上見過一面，不要多想。”
葉蓁嗯了聲，笑眯眯的抱著男人的手臂，看他眉頭緊鎖，也不像之前那樣意氣風發，像是在擔心什麼。她靠在他肩頭：“大帥，你有什麼不開心的麼？”
沈鈺的擔憂不可能和這孕婦說，自從許大夫給他說了女人生產的可怕，他這一天就沒冷靜下來過，如今摸著這狗子，也覺得心裡懸吊吊的沒有底，他無聲歎了口氣：“沒什麼。走吧，先睡了。”
待上了牀，沈大帥摸著她的肚子就沒放開過，叨叨了半天才睡，不過睡到半夜葉蓁被院裡的動靜吵醒時，他的手又握在她胸口了，她動了一下，那手便肆無忌憚，他在她耳邊道：“沒事，是小白要生了。”
葉蓁驚喜的說：“哇，那我們就有很多狗寶寶了，以後還能帶著我們睿睿玩兒，大帥，我想給它們取個名字。”
沈鈺笑了聲：“我已經想好了，也不知道小白會生幾個，反正都按著數來，二狗，三狗，四狗，好聽又好記。”
葉蓁不太滿意的說：“這個才不好聽呢，要取威風的才能唬人呢，而且怎麼沒有大狗？”
沈大帥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大狗子不就在這兒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來，真要按出生時間來算，還只能排老么了，他也是私心給他排老大，等出來了要感謝他！
“好了快睡，明天起來再去看。”
“哦。”又小聲的說，“大帥不要……”
他哼了聲，上不得，摸摸還不准，這小蠢貨以前怎麼摸、怎麼弄都受著，現在揉兩下就說不要！
不摸就不摸！
……摸肚子吧。
葉蓁睡覺的時候，在腦海裡和“虛無”說，她要把宿主死前的記憶製作成夢境。
次日一早，早早醒來的沈大帥又習慣的揉了兩把，揉著揉著，突然聽見那小蠢貨小聲說：“不要……”
沈鈺一僵：“蠢貨，你可真會折磨人！”
原本還想在她腿間將就解決一下，現在只能忍了。
他松了手，準備起身洗漱。
突然又聽她說：“不要，求你救救我，不要害我……”
不是羞澀，反而是帶著恐懼和害怕，他一愣，把那小蠢貨翻了過來，果然見她滿臉是淚，臉色蒼白，被噩夢魘住了。
沈鈺緊張極了，捧著她的臉將她喚醒，看她醒來時淚眼朦朧，驚懼和害怕還未消失，見到他，便彎著眼睛微笑：“大帥！”
他皺眉，揩去女人眼角的淚珠，“怎麼哭了，夢見什麼了？”
“我哭了麼？”她摸摸臉，自己都疑惑，皺著眉頭想了半晌，“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她抱著他，笑容滿面的臉上還沾著淚：“大帥，每天早上一醒來就見到您真好。”
他梗了半天，“蠢貨！”
沈鈺只當是葉蓁憂心生孩子，所以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也很擔心啊，擔心得夜裡都睡不著覺。
倆人乾脆一同起了牀，用過早飯，去看小白生的小狗。
小菊說：“小白好厲害，生了五只小狗！”
大黃和小白生的狗，當然是黃白交錯或是全黃全白，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是親生的。
葉蓁抱著肚子喜歡得想去摸兩把，被沈鈺攔住了，然後他用指點江山的口氣給它們取了名字：“二狗子、三狗子、四狗子、五狗子、六狗子！”
葉蓁：“……”
小菊：“……”
管家和眾丫鬟小廝：“……”
真的特別的清新脫俗了。
沈大帥的決定無人敢提出異議，葉蓁和他撒了幾次嬌他都不改，看來對是狗子情有獨鍾。
他雖然在取名這事兒上沒有順從葉蓁，另一方面卻找許大夫過來安撫她，這蠢貨面上看起來快快樂樂一點兒不害怕，可能內心還是畏懼的，所以才會做噩夢。
不過這個方法明顯沒有讓葉蓁好轉，這天夜裡他直接被葉蓁的夢話叫醒，她在疼，好疼好疼，快救她……
她淚流滿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是一被他叫醒，她懵懵懂懂一見他，就歡喜的抱著他喊大帥，夢裡發生了什麼有過什麼，她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他只能讓許大夫開了些凝神靜氣的藥膳給她吃下，還叫了戲班子來給她耍戲，就連時下流行的電影也來放了，可到了夜裡，她還是不時的做噩夢，夢裡哭做一團，好像經歷了時間最可怕、最絕望的事情，醒來一見到他，就彷彿飄在幸福的雲端。
因為他聽見她的夢話是斷斷續續的，只能大概猜出她的夢裡是在生孩子，出了什麼意外……
這樣一來，連他都忍不住緊張，還隱約的有些害怕。
他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緩解小蠢貨對生孩子的畏懼心，和她說別害怕的時候，她比他還要堅強，握緊拳頭說：“大帥別擔心，我一定把睿睿健健康康的生下來！”
倒是和夢裡完全不一樣了。
許大夫說，讓六姨太放鬆放鬆，別那麼緊張，心情愉悅了，自然就不會做噩夢了。
為了這個，他還單獨帶她去了西餐廳，高高興興一晚上，回來照樣做噩夢，哭著醒來，眼睛又紅又腫，他看了都心疼。
最後他又想，要不給她身體放鬆放鬆？雖然肚子大了受不得他，他還是可以讓她舒服舒服，這天晚上他用盡手段讓她爽到又哭又叫，在他身下軟綿成水，然後果然睡了一個好覺，不過早上的時候，她又在夢裡哭，他怎麼都叫不醒，他又後悔昨晚太過，讓她沒了力氣和噩夢做鬥爭。
直到葉蓁終於醒來，看見守著她擔憂不已的沈鈺，她靠近他懷裡：“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沈鈺道：“大夫說你是憂思過重，太害怕了，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
葉蓁皺眉，更加想不通了：“怎麼會呢？能給大帥生孩子我最高興了，我一點都不怕！真的！”
這樣就越來越說不清了。
沈鈺摸摸她的臉，在她額上親了親，擰著的眉頭就沒舒展開過。
“大帥，您是在心疼我麼？”
他難得沒有否認，冷冷哼了一聲。
葉蓁仰頭望著他，期待的說：“大帥心疼我，可不可以多喜歡我一點點？”
沈鈺愣了一下，這個時候還想著這個？這蠢貨！
他低頭在她嘴唇咬了一口：“好。”
因為這個，葉蓁難得有幾天沒做噩夢，沈鈺一見這狀況，頓時高興不已，哼，這蠢貨要他的喜歡就早說，還藏著掖著吃了這麼多苦頭。
他松了口氣，憋了老長一段時間的欲望也忍不住讓他的小蠢貨夾緊雙腿給他紓解紓解，看她賣力得小臉紅撲撲，他咬著她耳垂說：“蠢貨，平安生下孩子，我會更喜歡你。”
她果然驚喜：“更喜歡麼？更喜歡是多少？”
沈大帥道：“很多很多，都給你。”
葉蓁高興極了，立刻道：“大帥，我一定平平安安的把睿睿生下來！”
他嗯了聲，心滿意足。
只希望這狗子老實點兒，別太折騰他蠢媽了。
哪知道這天一早，她又開始做噩夢，這次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絕望和痛苦，額頭冒著冷汗，渾身顫抖，小手拽著被子，骨節蒼白，嘴唇都咬破了，“……為什麼，王嬸你為什麼要害我……孩子……我的孩子……”
王嬸？那個接生婆？
以沈鈺對葉蓁生產這事兒的看重，如何能不知道給她接生的一個叫王嬸、一個叫桂嬸呢？
又想起葉蓁第一次見到這倆人時就說她們面善，似乎是見過，卻總想不起來，他當時不在意，現在就在意起來了。
再仔細一想，葉蓁做噩夢，就是從見了那兩個接生婆開始的！
他是個多疑的人，就算只是個夢，他也忍不住懷疑起來，叫了副官把王嬸和桂嬸都調查了一遍，監視起來，不僅如此，就連葉蓁身邊的丫鬟小廝都沒放過。
這個事情他連葉蓁本人都沒說，就讓副官私下裡去辦，也是怕走漏風聲，真有什麼反而查不到。
其實換個接生婆不是不可以，就怕無法杜絕後患。
就在沈鈺調查期間，葉蓁花了幾月終於把她上輩子學到的知識整理成冊，當然短短幾月時間根本無法全部整理出來，好些東西不用到她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但是一些最基礎的，就現在而言，這些知識絕對能讓這動盪不堪、備受威脅的家國得到充分的保障。
不過這冊子要交給誰，怎麼交出去，她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定主意，而且因為這冊子，她之前想的要不要寫些東西的安排都直接去掉了，因為真正整理起來才發行這工程浩大，時間根本不夠。
張老師還是隔天來教她，她現在認的很多字了，她開始給她講詩作文。
葉蓁說她還想學數理化，張老師對這個不擅長，之前也只交了她基礎的，更深奧的她也不會了，倒是答應會給她推薦老師，也會給她找些書來。
張老師以前覺得這葉蓁是個榆木疙瘩，就算記憶好，到底遲鈍木訥，不善思索，如今看來，也算傻人有傻福了。
葉蓁學了數理化，以後拿出冊子就不顯得意外了，可信度也會高很多。
沈鈺對於葉蓁學習的事情從不阻攔，他要數理化的老師，他隔天就給她找來了——礙於他隱藏的嫉妒心，同樣是位女老師。
這段時間葉蓁白天學習遛狗子，晚上就在沈大帥懷裡做噩夢，每天早上起來眼睛都是紅腫不堪，不過她精神很好，只要是醒著，她就從來不哭，努力的學習練字，告訴他她今天又學會了什麼什麼，將來更厲害了他一定要更喜歡她，傻得讓他心疼，只希望那邊快點兒有結果。
老太太那兒也催得緊，這長子都有了，趕快把正妻取回來，這嫡子和長子又不同了。
給他看了幾張照片，讓他儘快定下一個來，他現在哪有心思想那些？只說再等等，等孩子生下來也不遲。
老太太得了准話，立刻道：“那你先把人定下來，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把你的婚事辦了，不是雙喜臨門嗎！”
沈鈺更煩了，“著什麼急，我又不是不娶。孫子都有了，先抱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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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就走了，說軍營有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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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氣得直發火：“鈺兒是被西苑那位給迷惑了！你看看他哪天沒往西苑跑？”
丫鬟道：“大帥是看重大少爺吧，等大少爺生下來就好了。”
老太太無奈道：“希望如此吧。”
葉蓁晚上見到怒氣衝衝的沈鈺，說了好些話都沒逗他開心，不過倆人睡著躺了一會兒，她就感覺下面有東西頂著她。
……這男人氣歸氣，身體還挺誠實。
她夾緊腿，他嘶了聲，咬著她肩膀動作起來，擱那兒放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神清氣爽了，還想再來，誰知副官直接來了西苑，他立刻便起身，“你再睡會兒，我去處理點兒事情。”
葉蓁還是起來了，給他整理好衣服說：“大帥不要不開心。”
沈鈺嗯了聲，俊美的面容高冷不可親犯，穿戴整齊就走了。
葉蓁挺著肚子送他到門口，副官還向她敬了個禮。
副官想要立刻和沈鈺稟報，沈鈺抬手制止了他，“去書房。”
副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