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連瑾瑜因為有孕,他的正常需要得有所解決,而在將軍府內,她不相信有人的功夫能高過她。所以,他還需要她。
這是她現在僅能抓住的。
晚飯後。
安忠濤挽著連瑾瑜的手一起走的,這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道歉吧。
不管怎樣,在父親的心裡,母親還是有地位的。
安傾然知道,只要這點存在,那就是好的。
連瑾蓉回到了嵐曉閣後,她這一肚子的氣也不知道往誰的身上灑了,她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極蠢的事情,偷雞不成,又被蝕了一把米,好在,安忠濤沒有繼續往下深究,否則,他如果較真,真的問了那教習嬤嬤,再問問明軒,就知道這件事情是自己主使的。
想來,老天還留了她一條活路。
她找來張嬤嬤,那嬤嬤哭喪著臉:“夫人呀,這老奴犯了什麽事情了,這麽大年齡了,還落得被賣的下場……”
說到這裡,她老淚流了下來。
這被人賣於市可是她想不到的結局,也是最讓人擔心的,她一個老太婆子,不知道有沒有人買,又不知被誰家買走,買走後又不知做什麽,這可讓她死的心都有了。
連瑾蓉也是真心動容:“對不起,是我沒有用,留不下嬤嬤,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你放心就是 ,那人牙子我自會打點好,你們畢竟是把我從小養到這麽大的,我再怎麽樣,這恩情也忘不了……”
張嬤嬤點頭:“是,我相信小姐是念舊情的,這件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只是以後不能在小姐的身邊服侍,小姐還須萬事小心,我瞧著那大小姐挺厲害,不讓份的,怕是以後嫣然小姐也要吃些虧了……”
“還是嬤嬤理解我,知道我們母女的日子不好過……”連瑾蓉連聲歎氣。
“小姐,老奴離開後,還有一事放心不下,還望小姐多多照顧巧姐……”張嬤嬤眼淚一直在流。
“巧姐這個孩子我也喜歡,你放心,等你出府後,我給你尋個好點的地方,再過幾年,我會替巧姐尋個人家,到時候,她接你去養老,你這一世也算有是有個指望有個寄托了不是?倒強過給人當奴使……反正我說,這倒也是好事!”
巧姐是張嬤嬤的女兒。
也是一個機靈的小丫頭。
連瑾蓉本來想一起將她們母女都放走的,可是想著,若是巧姐離開了自己這裡,這兩個嬤嬤更無所忌憚的,再把自己給賣了!
她們若是說出來實情,自己可是無法辯駁。
事實上,她是想多了。
但現在也容不得她不多想,一步都不敢踏錯。
張嬤嬤好說歹說,是被連瑾蓉打發走了。
她臨走前自然一番哭泣不舍,自不必細說。
安傾然通過這件事情發現,自己的父親對於這個姨娘並沒有完全寒心。
他竟然沒有聯想到姨娘的身上,這讓她分外的驚訝,所以只是拿兩個嬤嬤出氣,這倒是讓母親心裡多少不平衡,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來到母親的房裡,陪著她聊天,順便提起這件事情,她開口道:“若不是祖母多管嫌事,我們還什麽好處都得不到,不是也一樣會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嗎?現在誰說什麽都意味著她們妒嫉,而我們只須保證自己的安全就好!”
現在,安傾然知道母親不能受驚嚇也不能生氣,至於怎麽收拾那對母女就交給自己好了。
連瑾瑜看著她也是笑了:“怎麽倒輪到你一個小孩子來勸我了?”
“我看著年齡小,卻感覺像活了幾輩子一樣,所以,不要小瞧我呀!”
“是嗎?是娘親沒有用,才讓你提早成熟起來,為我操心,是不是?”
“不是,是我自己願意操心,不管如何,我們一家人能開心的在一起,讓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安傾然說到這裡的時候,非常的感慨。
是呀,誰有她這樣的經歷,一定也會有她這樣的感慨。
這就不奇怪了。
連瑾瑜雖然奇怪,但是一個孕婦有時候比較懶,可以原諒,她很快便倒到床上,歇著。
安傾然又例行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一遍才放心。
連瑾瑜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地感歎道:“你只要定下婆家,娘親我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安傾然疑惑地看著她道:“怎麽了?是不是我惹你煩心,這麽急著把我嫁出去?”
她開起了玩笑。
“傻丫頭,哪個女子不出嫁,娘親再沒用,也不能讓你照顧一輩子呀!”
“不說這些了,我給弟弟做了一件小衣服,明天我拿過來,您瞧瞧!”安傾然轉移話題道。
“你還會做小衣服?”連瑾瑜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現在覺得她什麽都能做到,還有她不行的嗎
這麽優秀的女兒是自己生出來的?
她真是又心酸又驕傲。
她未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命運, 這樣能乾的她,倒讓她擔心起來。
安傾然的小衣服確實還做得有模有樣,連瑾瑜一邊看一邊欣賞:“沒有想到,不喜歡女工的你,倒還有這樣的手藝,什麽時候練的?”
安傾然心裡一酸,事實上,自己上一世確實不願意學習女工,也不願意練習武功,可是,她也是幾乎要當娘的人,當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之後,竟然無師自通地做了許多小衣服,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她在幻想著這個孩子出生之後 ,會像自己還是像康王,哪裡料到,康王知道了消息後,倒是一直陰沉著臉,她原本以為他是為了登基的事情而煩惱,卻不料,他是在算計著如何最後利用她。
直到確定沒有什麽可利用的了,將軍府已成了安明軒的,而安嫣然也給他生了兒子,那將是未來的太子,他嘴裡所說的,只要打斷野種,就可以仍然讓她做他的女人,那不過是戲耍罷了,她和他都知道,只要自己活著一天,安嫣然都不會讓自己好過,她怎麽可能再沾到康王的邊,安嫣然順理成章會成為皇后,她的兒子也會成為太子,她之所以與他這樣商量,讓自己打胎後活著,也是料定自己活不多久!
當然,她也可能是真心讓自己活著,因為如果自己死了,她的得意沒有人欣賞,那勝利的喜悅可能會減半的!
“你這個孩子,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連瑾瑜看到了她眼底的酸楚,忙開口道。
她的表情真是太奇怪了,不能不引起連瑾瑜的懷疑。
安傾然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若是當真有一天嫁了,若是嫁得遠,一年也不能回省一次,我該怎麽辦?”
“只這事?”
“是呀,要不,娘親認為我會有什麽事情!”安傾然笑得單純。
連瑾瑜看著她想了想,心裡暗道,也許是自己眼花了,她那麽小的孩子,眼神裡怎麽可能有滄桑?
母女兩個正感歎著,卻不知,在另一個院子裡,同樣是母女,卻對她們咬牙切齒地起著誓。
連瑾蓉的心裡明白,她若是只害連瑾瑜流產,她年輕力壯的,下一次還會再懷,而能一勞永逸的法子便一屍兩命!
她不但要讓她與孩子一起死!
她開始想著雇傭刺客。
當然,最好把這件事情做成意外。就是她挺著大肚子撞上了賊才好。
可是將軍府府的守衛很強,一般有點小功夫的毛賊可不足以偷偷進來再偷偷出去而不被人發現,如果被捉,把她賣了是一定的,這讓她為難起來。
安嫣然想到的主意,也不過是一些小孩子的把戲,連瑾蓉覺得自己這個女兒,自從與康王之間出了事情之後,她的靈氣彷彿也沒了。
每天與往前不一樣,現在她恨安傾然也是恨得要死,不過,她只是呆呆地坐在那裡,想不出好主意來。
這讓連瑾蓉有些氣力不足。
少了這麽大的一個幫手,她當然會感覺到吃力。
老太太在北苑。
她暗自生氣,這將軍府裡這麽些個女人,都是死的嗎?她能做的已經都做了,總不能讓她一個老太太親自出手吧?
她們怪不得一直在府內當妾室,這樣笨也是活該。
想什麽法子沒有?
主要是連瑾蓉太笨。
其它的妾室都是沒有孩子的,心裡當然想著,誰有都是有,她們看熱鬧就是了,就是連瑾蓉才該為自己打算。
這老太太覺得連瑾蓉可能是被發生的事情嚇怕了,自己也多多少少的批評過她,但那不過是面上的活兒,她難道看不出來?
想到這裡,老太太便讓人請連瑾蓉過來。
連瑾蓉收到老太太的邀請有點受寵若驚,她坐在那裡笑著道:“母親讓兒媳婦來有何吩咐?”
老太太指著桌子上的糕點道:“你嘗嘗,這可是我讓人特意做的,只是讓你來嘗嘗,我不能給連瑾瑜送去,因為我實在不知道一個孕婦該吃什麽不該吃什麽,我只記得我懷忠遠那會兒,可是什麽口都沒有忌,不像現在的人,什麽都大驚小怪的,彷彿懷一個孩子,是個龍種一樣!”
連瑾蓉驚訝地瞪大眼睛,這話從老太太的嘴裡說出來聽著可真是奇怪,當時不是她又給送補品,又吩咐連瑾瑜不許虧待了她孫兒的嗎?轉眼間怎麽會這樣的論調?是自己想錯了嗎?還是聽錯了?
而且很奇怪,為什麽老太太只提懷忠遠而不提她的大兒子,這個將軍的大兒子不值得她驕傲嗎?
“是呀,我懷明軒的時候,還同丫環們一起做活來著,只是姐姐的年齡大了些,嬌貴些也沒有什麽,只是為了小心嘛!”連瑾蓉笑著道。
她可不想讓這個老太太捉到自己的把柄。
她的把柄已經夠多了。
隨便再有一個什麽,她都是怕沒有命了。
老太太卻搖了搖頭:“我就覺得你還像我年輕的時候,做事情也利落,所以只找你來聊天,其它的人,我老太太雖然老了,卻不服她們喲,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
這下子連瑾蓉可更是受驚了,她忙笑著道:“母親這樣評價兒媳,兒媳可真是受之有虧,兒媳若是真的能乾,也不至於只是一個侍妾了!”
“不對啊,我在來之前,可聽說你在將軍府掌家呢,我們這所有的裝飾,所有的準備,以至於那些賓客的名單,都是你和嫣然擬的,是不是?”
“這些……原來母親已經知道了!”這可是連瑾蓉沒有想到的。
她發現這個老太太果真是個厲害的老太太。
“是呀,你做的這一切,我怎麽能不領情,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開口,比如忠濤對你的處罰,我一個當娘親的,若是管的太多了,難免會被人議論,倒說我公平不公平的,我老太婆這麽大的歲數了,你們都是我的兒媳,說實話,兒子是我的,孫子是我的,哪個哄得我兒子開心,我就得意哪個兒媳……我這裡有些脂粉,雖然你出入皇宮,好的壞的也見到過,可是你未必知道這種香粉,這可是我一個老友自己做出來的,那可是混了十幾種名花的花蕊,細細地磨了,沒有一點兒鉛粉……”
她說這些的時候,敏兒已經將花粉拿了出來,連瑾蓉接聖旨一樣的接了過來,那是用雕花的銀盒裝起來的,打開,只聞了一下,就省得異香撲鼻,讓人心動不已。
她知道這絕對 是上等的好胭脂,怕是連皇宮裡都沒有這樣好的東西。
不禁雙眼放光地道:“母親這樣想著兒媳,兒媳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說什麽呀,當家主母現在身懷有孕,我自然是關心我的兒子,你得把我兒子服侍好了,這我才高興,其實呀,我覺得女人們都有一個誤會,爭來鬥去的,卻不知道,誰真正抓住了男人的心,自然就什麽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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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瑾蓉算是明白了老太太要說什麽。
老太太送走了她之後,歎了口氣:“真是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不在男人身上下功夫,竟扯些沒用的,不知道怎麽這麽笨。安忠濤,也活該你有這樣笨的媳婦。”
好在屋子裡沒有人。
她臉上哪裡還有剛才的語重心長,而是一臉的陰狠。
如果這會兒有人看見,一定會非常奇怪,為什麽一樣的兒子,她獨獨地如此疼安忠遠,安忠濤卻怎麽做都不入她的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