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夜飄起細細小雪，陳季凍得哆哆嗦嗦，一路小跑來到李凡家門口。
擡頭看了一眼二樓，並沒有亮燈。
再透過大門的門縫往裏一瞧，裏面的燈光清晰可見。
陳季搓了搓手，清了清嗓子，站在門口低着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片刻之後，他猶猶豫豫道。
“能行嗎？”
“要不然算了吧……”
陳季轉身打算離去，可腦海裏卻浮現出下午的時候，人人手裏都拿着錢的畫面。
一萬多塊啊，這是他一整年都攢不下來的錢。
可這麼多錢，僅僅只是水產養殖計劃半個月的成果。
再來半個月，月薪就來到兩萬多了！
這樣的收入水平，哪怕放在大城市裏，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爲了錢，說什麼都要試一試！
陳季咬着牙，暗暗道。
“不就是下跪嗎！我也行！”
陳季重新面對大門，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艱難地擡起胳膊，在大門上敲了敲。
隨後他馬上緊張起來，心中止不住的擔憂，萬一他給李凡跪下了，李凡也不同意怎麼辦？
陳季腦子裏一通亂想，可等了片刻，屋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
陳季趕忙又敲了敲，還是沒動靜。
“不應該啊，燈還亮着呢。”
終於，在他第三次敲門之後，門口傳來李凡有些憋笑的聲音。
“咳，陳季？你來做什麼？”
陳季渾身一僵，之前組織好的話語也亂了分寸，支支吾吾道。
“沒、沒什麼，不是……就是，有件事想……”
憋了半天，陳季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
“求你幫個忙。”
李凡的聲音再次傳來。
“求我幫忙？這還真是稀奇啊，我以爲你自命不凡，誰都瞧不上呢。”
陳季老臉一紅，忙道。
“我、那的確是我的錯，是我太狂妄了，所以，這不是來找你道歉了嗎？”
“我道歉的話，你能不能像王力一樣，也同意我參加水產養殖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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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沉默了一會兒，李凡道。
“呵，之前王力來的時候，你不跟着來，現在發了錢了，你倒是聞着味兒就來了，你怎麼就這麼聰明呢？”
陳季臉色一僵，他當然聽得出來，李凡這是在嘲諷他。
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他的心思完全被李凡說中了。
在王力勸他一起來道歉的時候，他是瞧不上的，覺得水產養殖計劃不可能掙很多錢，何必爲了那點錢就給李凡下跪？
然而，在目睹了今天下午的發錢之後，陳季徹底震驚與懊悔了！
沒人告訴他，水產養殖計劃竟然可以賺這麼多錢啊！
有了這麼多錢，他以後的日子別提有多麼滋潤了！
給李凡下跪與這麼多錢一比，還能算個什麼事啊？
太值得了！
所以，陳季在家裏糾結了許久之後，最終還是忍不住對錢財的貪婪，大半夜跑到李凡家門口。
至於爲什麼是大半夜，當然是抹不開臉。
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他屁顛屁顛找李凡下跪，豈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面對李凡話語的嘲諷，陳季腆着臉道。
“不聰明不聰明，我這個腦子，怎麼比得過小凡你呢？”
“咳，那啥你方便不？開着門，我進去說唄？”
陳季看看四周，並沒有發現有其他村民，但這時候沒看到，不代表待會兒沒人來。
要知道，他是想要效仿王力，給李凡跪下來道歉的。
可千萬不能被看到啊。
李凡的聲音傳來。
“不方便，有什麼事你就在外面說。”
陳季爲難地搓搓手，很是難爲情道。
“不、不好吧。”
“唉！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就想給你道個歉，只要你同意讓我參加水產養殖計劃，讓我幹啥我都願意。”
“給你下跪……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能消氣就好。”
聞言，李凡也差點忍不住笑了。
“下跪？呵呵，好啊，那你現在跪吧。”
陳季表情瞬間十分尷尬，做賊似的看看四周，趕忙貼近門口。
“我進去再給你跪吧，在外面……怪冷的。”
“小凡你放心，我其實就想掙點錢，你看我現在老婆沒了，孩子也不跟我了，一個人在傢什麼時候死了都沒人知道，你就可憐可憐我，帶我賺錢吧。”
“你先把門打開，我進門馬上就給你跪下，好不好？”
話音落下，屋子裏安靜了幾秒，隨後傳來李凡有些古怪的聲音。
“你確定要進來跪？”
陳季連忙點頭。
“對對，進去就給你跪下。”
李凡也不再阻攔，將大門打開。
陳季生怕李凡反悔，馬上就鑽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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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含糊人，連裏面的人都沒有看清，就直接跪了下來！
“小凡，我給你道……”
然而，當陳季剛準備將提前想好的話術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卻瞬間僵硬在原地！
只見在寬敞的客廳裏，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各種美味的菜餚，粗略一算最起碼有十幾道菜。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圓桌的周圍，坐滿了人！
方子玥規規矩矩坐着，抿着嘴脣，似乎想笑。
符幼憐和郝梓童一邊剝着龍蝦，滿手都是油，一邊聚精會神看着陳季，彷彿在看電視劇一樣。
姚可喝着熱湯，眼神也饒有興趣地看着。
除了李凡自己家人之外，隔壁王嬸也在，以及王嬸的兩個孩子。
王嬸端着飲料，臉上帶着暢快的笑容，以及對陳季的譏諷。
陳雪的父親陳建也在，喝了點酒，臉上紅彤彤的，看陳季的眼神就像是看馬戲團裏的小丑一樣。
王力不在這裏，但他的老婆張秀鳳卻在，她看着陳季的眼神滿是鄙夷。
而最重要的人，陳季的前妻，吳麗也在這裏！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陳季，似乎沒想到，陳季竟然會屁顛屁顛地跑來下跪求情！
一屋子人都看着陳季，後者被這些目光看得傻愣在原地，萬萬沒想到屋子裏竟然這麼多人啊！
他艱難地回頭看向李凡，卻發現李凡聳聳肩道。
“你自己要進來的。”
事實上，今天下午剛剛發了錢之後，王嬸就拉着李凡和方子玥，說什麼也要請客喫飯，好好感謝一下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