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皇子,不但年歲尚幼,且母族出身都低微,根本無法與大皇子抗衡。
哪怕,這人已經是一個跛子!
意識到這個事實,皇帝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大皇子,冷聲問道:“朕問你,是不是你陷害了他們?”
聞言,大皇子只是行了一禮,道:“父皇,兒臣只是受您旨意,代您行刑。”
“朕何時下了旨意,要讓你殺了老四?!他可是你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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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氣急了,驟然嗆出一口血來,他卻渾然未決,只是陰冷的盯着大皇子。
下一刻,便聽得大皇子輕笑道:“父皇說笑了,天家哪裏有兄弟。”
他這話說的既輕且慢,卻一字不落的到了皇帝的耳朵裏。
皇帝到了現在才突然發現,這麼多年,原來他從未看透過眼前的兒子。
這個身爲他的長子,曾經被他賦予衆望,卻在後來對方出事之後,便被自己冷落踢開的兒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然成了一個魔鬼。
令人觸目驚心。
“你果然做了手腳。”
皇帝說完這話,驟然衝着外面吼道:“來人,傳秦崢來”
大皇子攔了他一下,似笑非笑道:“父皇何必要傳召秦大人,難道兒臣不能替您辦了麼?”
聞言,皇帝頓了頓,沉聲道:“朕還沒死呢。”
他不能坐以待斃,而秦崢手中的十八密衛,可以救他。
這事兒,除卻他無人知曉。
他說到這兒,復又睨着大皇子,道:“還是說,你想弒父?”
這話一出,大皇子終於往後退了一步,道:“父皇,兒臣不敢。”
眼見得內侍監快步出去請秦崢,皇帝這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只是他並未發現,大皇子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鄙夷。
請秦崢麼。
父皇果然是老糊塗了,竟然以爲請來了秦崢,事情就會有所轉機?
他纔想到這裏,就見皇帝靠坐在牀頭,到了這會兒,皇帝反倒是沒那麼大怒火了,只是冷着臉問道:“說吧,你到底做了多少手腳?”
即便大皇子是他成年兒子裏面唯一一個可用的,皇帝也不會用他。
畢竟,這是個狼子野心的,縱然今夜只這一面,便足以叫他警惕。
他還有其他兒子呢,且手上還有可用的臣子,不至於叫一個大皇子拿捏。
只要,秦崢趕來。
而皇帝現在,便是在拖延時間。
見狀,大皇子輕笑一聲,反問道:“父皇您糊塗了?老二是被鎮南王,也就是老三的生父害的。至於老三,那不是您兒子啊,他的親爹,是您的親弟弟,以謀反罪論處的上官瑞,而不是您。”
他說到這兒,復又搖了搖頭,道:“哦還有老四,他的確跟那位婕妤有苟且。兒臣是爲了您的名聲着想,纔將人給處置了的。父皇別怪兒臣心狠,畢竟,您的名聲乃是第一緊要的。”
這一番話,成功的讓皇帝再次氣得吐出一口血來。
往日裏只見這個長子是個溫和的,今日方纔發現,他竟然是個陰損至極的!
“你,你這個逆子”
聽得皇帝這話,大皇子卻是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頓道:“可是父皇啊,如今還可堪大用的,唯有你這個逆子。您,別無選擇。”
他居高臨下的注視着皇帝的時候,皇帝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像是一瞬間被人攥住似的,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待得大皇子推開了幾分,他這才驟然喘了幾口粗氣,咬牙切齒道:“你這是想逼宮麼?可你別忘了,你是個瘸子,一個瘸子,也配坐上這個位置,豈不是叫天下人嗤笑!”
這話一出,大皇子頓時不笑了。
他的眉眼中戾氣深重,像是一瞬間被皇帝勾起了心中最陰暗的那一面。
“父皇可知道我這個瘸子是怎麼來的麼?”
他低下頭,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一字一頓道:“是你的兒子們合力而爲的。那三位,一個都不清白。”
當年,他原本該是最有希望的。
西楚立太子,向來是立嫡立長,他母族不差,兼之天資聰穎,曾經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就連日常,也都是以儲君標準培養的。
直到……
他從馬上摔了下來,被踩斷了腿。
自此之後,他便成爲了一個廢人。
他原以爲,自己此生就這樣了,可卻意外得知了真相。
他出事,是一個局,而設局之人,是他那三位弟弟。
曾經,他將那些人視爲親弟弟,縱然不是一個母妃所出,可他待那幾人從未有過虧欠。
可誰曾想,便是他們這些被自己付諸真心之人,毀了他。
“本來,兒臣該死在那一次的,可惜他們漏算了我身邊忠心之人,所以,我活了下來。”
危急時刻,是她,用自己保住了他,讓他只廢了一條腿。
不但活下來,且還隱忍多年,只爲一朝復仇。
如今,西楚也只能由他這個廢人做了。
皇帝並未想過其中有這樣的緣由,可如今驟然聽到,卻也只能無力的反駁:“可你也不能這麼做,他們可都是你的手足,你怎能如此絕情!”
聞言,大皇子低低的一笑,聲音竟然有些滲人:“父皇,您又怎能如此絕情?”
若是當年他出事之後,皇帝及時查清楚真相,將那些人處置了。哪怕之後他當不成君王,可有父皇的關心,他也不會心中怨恨扭曲至此。
說到底,不過是因爲沒有公道罷了。
無人肯替他討一個公道,他便替自己討一個。
聽得大皇子這話,皇帝一時有些駭然。
他聽出了大皇子語氣中的怨恨,而現在,自己的命在他的掌控之中。
皇帝一時有些恐慌,秦崢怎麼還不來?
便在他緊張的時候,大皇子卻是站直了身子,淡淡道:“父皇不必想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秦大人,是兒臣的人。”
他這話一出,皇帝驟然瞪大了眸子,嘶啞着聲音道:“你說什麼”
大皇子輕笑一聲,滿意的看着皇帝現下的表情,一字一頓道:“父皇可知,當年我原是不想要這一把椅子的,坐擁江山有什麼好的?倒不如閒散王爺逍遙快活。可他們不允許,還毀了我的……”
他說到這兒,到底沒將那個名字說出來,只是站直了身子,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如今說這些都晚了,這天下,兒臣要定了。父皇若是想打那幾位皇弟的主意,兒臣也不介意,送他們先行上路。不信,您可以試試。”
說完這話,大皇子再不看皇帝的表情,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而殿內,則是傳來皇帝嘶啞的怒吼:“你這個逆子”
之後,那聲音戛然而止。
大皇子站在殿外,聽着裏面兵荒馬亂的聲音,嘴角漸漸揚起一抹譏諷的笑來。
可那笑容笑着笑着,卻變了味道。
分明是在笑着,卻像是哭了似的。
秦崢到了的時候,便看到大皇子站在殿外,一雙眸子裏面格外複雜。
“給殿下請安。”
見秦崢前來,大皇子這纔回神兒,點頭應了,神情也恢復了正常:“都辦妥當了?”
他今夜敢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九門提督是他的人,御林軍的首領也是他的人。
甚至就連皇帝現下格外信任的那位內侍監,也是他的人。
如今整個皇宮都在他的控制下,上上京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否則的話,他怎麼敢?
眼下讓秦崢進宮,也不過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而讓他處理別的事情罷了。
聽得大皇子詢問,秦崢應聲道:“都處置好了,殿下可以安心了。”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