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信我

發佈時間: 2024-10-05 04: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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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那位如今灰溜溜在家呆着的,秦崢的親爹秦釗,當初之所以和離,有一項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給自己的髮妻下毒!

再聽得秦崢情真意切的說了,是莊子期將他的母親救回一條命之後,皇帝越發覺得,秦崢這舉動有情可原。

他當下便揮了揮手,道:“這杖刑倒是可以免了,但朕要知道,你要狀告的是何事啊?”

只是不想,莊子期的話一出口,皇帝頓時便收斂了笑容。

“草民傅子期,狀告鎮南王,二十五年前夥同紅蓮教,殺害我傅家與外祖莊家滿門,一百餘口人盡命喪他手!”

他這話一出,皇帝頓時便沉下了臉,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只是相較於他面上的憤怒,秦崢卻看得出來,皇帝並未生氣。

畢竟,皇帝現下還要一個仁君的名頭,因此哪怕鎮南王謀反失敗被抓,皇帝到現在也沒有直接一道旨意將人給殺了,而是在等着三司給的結果。

而如今,莊子期要狀告的事情,無疑給皇帝又增添了一條有利的籌碼。

莊子期磕了個頭,將事情娓娓道來,道出傅家與莊家當初是如何一夜之間血流成河的,說到最後,更是悲痛的說不出話來。

皇帝也有些觸動,不過他更關心的卻是另外一點:“傅家……可是當年被一夜滅門的前太醫院院首?”

雖說那一樁案子已然過去了二十多年,可皇帝卻還是有印象的,畢竟那樁案子之後,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了許久,且到現在,還是五成兵馬司懸而未決的重案之一。

莊子期垂首應了,道:“回皇上,正是。草民則是傅家幼子,當年僥倖逃過一劫,方纔有了今日伸冤的機會。”

皇帝看着他,沉銀着問道:“你既是要狀告他,可有證據?”

莊子期自然是沒有的,但這並不妨礙,有人需要他有。

他將一件舊物拿出來,道:“此乃家父生前所寫的信件,被一老僕帶走,那老僕走得早,因此逃過一劫。草民近來才重遇那僕從,也得了這一封信,請您過目。”

說到這兒,莊子期復又拿出一個拓本來,道:“這是當年前去行兇的兇手身上所刻的圖騰,草民記憶深刻,早將此物繪製下來。您也可着人覈對,確爲紅蓮教衆圖騰。”

皇帝一一看了,末了點頭道:“既是如此,這案子便發給五城兵馬司審理吧。”

他的目光在秦崢身上頓了頓,又道:“秦愛卿,他既是你的義父,這些事情,當初你可知情?”

秦崢搖了搖頭,道:“回皇上,微臣並不知情。”

皇帝的目光在他臉上巡視,不知到底有沒有相信他的話,末了卻只是道:“你既爲他的義子,這一樁公案,便避嫌吧。”

秦崢自然恭聲應聲。

皇帝點了點頭,讓御林軍的人進來,道:“爲保他不與外人串通,加之狀告的乃是謀反的鎮南王,便先在五城兵馬司裏待幾日吧。”

莊子期行禮謝過皇帝,順從的隨着人出了門。

待得他走了之後,皇帝這纔看向秦崢,道:“你沒說實話。”

秦崢聞言,抿脣跪了下來:“是,請皇上恕罪。”

見狀,皇帝擺了擺手,道:“行了,起來說話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此時殿內四下無人,只剩下了秦崢跟皇帝二人。

“回皇上,臣並非全然不知情,事實上,也多虧了義父這一條線索,才讓微臣查到了鎮南王與紅蓮教的蛛絲馬跡。但他的冤案,也的確爲真,臣擔保並未從中做半分僞證。”

這一點信任,皇帝還是有的,因此他聽完了對方所言,方纔點頭道:“此番爲了避嫌,朕不讓你插手此事。但十八密衛由你調派,你可着人去隨行取證。”

聞言,秦崢頓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因應聲道:“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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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交代完他,提點道:“鎮南王此番着實寒了朕的心,但他到底是皇室中人,不可太失體面,懂麼?”

必要時候,他寧可上官瑞死在獄中,而不是被世人誹謗。

畢竟,若是事情全部攤開來說,勢必要牽涉到當年的那一樁事兒,而皇帝並不想看到這一幕。

秦崢瞭然,行禮後,便見皇帝揮了揮手,有些倦怠道:“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出了皇宮後,便見外面晴天。

只是冬日的陽光雖大卻淺,風吹到身上,更是徹骨的寒。

秦崢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濁氣,方纔朝着宮外走去。

不想他才走到門口,便見馬車被一只素手挑開簾子,旋即便見小姑娘的容顏:“夫君!”

她說這話時,急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跑向他。

秦崢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面虛虛的扶着她:“跑這麼快做什麼,當心。”

小姑娘的眉眼,倒是瞬間照亮了他有些陰霾的心頭。

顧九渾然不知,拉着他上了馬車,先是抱怨了一句:“你倒是知道將狐裘留給我,自己怎麼不穿?”

一面說着,她將手爐塞到了秦崢的手裏,自己則是提了茶壺給他倒水。

見她忙碌,秦崢笑着搖了搖頭,道:“無妨,怎麼沒回家等着?”

聽得這話,顧九先是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問道:“現在可以問麼?”

她這模樣,讓秦崢忍不住發笑,他伸出手來摸了摸顧九的腦袋,輕聲道:“放心吧,師父沒事兒,他這幾日暫且需要在五城兵馬司待着,但我已經打點好了。這一次,師父要給莊傅兩家討回公道。”

其實先前在馬車裏的時候,顧九就已經想明白其中關節了。

莊子期既然敢過來,必然已經與秦崢都商議好了,但現下聽得他親口說,顧九方纔覺得一顆心徹底的放了下來,因輕聲問道:“當真無礙麼?”

秦崢拍了拍她的手,道:“信我。”

於是,顧九最後一點疑慮也消失了。

知道莊子期沒事兒,顧九鬆了一口氣,腹中也後知後覺的開始抗議。

小腹咕嚕嚕的響着,秦崢挑了挑眉,意識到什麼之後,卻是無奈的失笑:“晨起沒喫飯?”

顧九訕訕一笑,捂着小肚子,道:“那會兒太着急了。”

見狀,秦崢搖了搖頭,繼而吩咐蘇澈:“走吧,回府。”

說是回家,但在半路的時候,秦崢還是先下車給她買了點心讓她先果腹。

可惜顧九餓過勁兒了,光覺得肚子餓,不過吃了兩口點心便膩歪了。

她歪到了秦崢的身上,撒嬌似的不肯再喫,見秦崢微微眯眼,頓時惡人先告狀:“還說呢,若不是你不提前告訴我,害我這般擔心,也不至於餓了半日!”

小姑娘驕橫的模樣,越發讓秦崢無奈,伸出手來給她揉着肚子,一面耐心解釋道:“原先想告訴你的,但你若知道了,必然喫不下睡不好。原想着有結果了一併告知你,誰知你倒是消息靈通。”

其實秦崢知道,顧九對於外面的消息一向敏銳的很。旁的倒還罷了,這段時間頻頻出事,秦顧兩家還有梅園那邊,顧九都格外上心的很。

念及此,他復又輕聲道:“況且,此事牽涉到了鎮南王,這裏面還有些朝臣牽連其中。”

聞言,顧九又有些擔憂,輕聲問道:“那,你們可會有危險麼?”

見她眉眼中的顧慮,秦崢拍了拍她的手,道:“不會的。”

這事兒只是個引子,事實上,原先秦崢並不打算用莊子期來揭開這一樁往皇帝心口捅刀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