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
他不動聲色的尋了個機會與那人搭話,其後依着那些套出來的信息着人去查,而查到的消息,卻有意思多了。
那人是泰安公主宮中的侍衛,因着是世家子弟,故而尋常時候可以出宮。
但他的背後,卻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一想到那人背後的勢力,秦崢眉眼中的戾氣更盛了一分。
他纔想着該如何不動聲色牽引出來那一樁案子呢,不想現在,就有人給自己遞枕頭了。
這人做引線,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大人,飯菜都上齊了。”
丫鬟的話,打斷了秦崢的思路,他偏頭看了一眼,應聲道:“你且先下去吧,傳喚你再來。”
他們喫飯,一向是不需要人在旁邊伺候的,因此聽得秦崢這話,丫鬟們行了禮便退出去了。
秦崢無意識的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聽得內室傳來腳步聲,便將心中的那些思緒盡數給摁了下去。
這事兒有些危險,還是不讓顧九知道的好。
……
但秦崢即便不說,顧九也知道京中起了波瀾。
街道上一連幾日都戒備森嚴,官傢什麼消息都不曾放出來,可世家貴婦的圈子裏面,卻是有自己的渠道的。
這日下午,周姚氏照常過來看診,見到顧九也在,便趁着獨處的時候提醒了她幾句。
“若是無事,阿九近來還是少出門的好。”
周姚氏的神情裏面帶着幾分不安,倒讓顧九心中一動:“街上這幾日格外嚴查,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這事兒原本就是瞞不住的,秦崢又是大理寺卿,周姚氏想着,便沒有隱瞞她,只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我聽夫君說,大理寺抓了一批人,陛下着三司會審之後,發現她們都是探子……”
她說到這兒,又壓低了聲音道:“但,卻不是外面的,而是咱們自己的。”
這話一出,顧九先是有些疑惑,可又見她的比了個二的手勢,卻是微微一怔,遲疑的問道:“你是說,二皇子?”
周姚氏謹慎的點頭應了,想了想,悄然道:“這消息如今還未確定,可我見夫君的模樣,應當是八九不離十的。”
說起來,這些時日周春和也是忙碌至極,他如今調任刑部,又與白無淵做了同僚,倒比先前的時候多了幾分機敏來。
想起周春和跟自己說的話,周姚氏頓了頓,又道:“如今朝中局勢不穩,據說聖上震怒,要讓三司嚴加審訊,二皇子府如今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只等結果出來,便要抓人了。”
聽得周姚氏這話,顧九卻並未立刻接話。
這些消息,其實都不是什麼難以查證的,有心人只要留意,就會注意到。
可問題是,周姚氏卻是從周春和的嘴裏聽到的。
她心中過了些想法,旋即又垂眸道:“多謝姚姐姐提醒,既是如此,我這些時日就當心些,省的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被牽連進去。”
聞言,周姚氏點頭應了,見她將此事放在了心上,便又說起了別的。
只是顧九心裏存了事兒,等到周姚氏走了之後,也沒在梅園繼續留,而是直接回了家。
說來也巧,她前腳纔到家,後腳便見秦崢回來了。
“夫君。”
見小姑娘喊他的時候眉眼沉沉的,秦崢心頭一跳,旋即含笑走過去,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面伸出手來,替顧九將皺起來的眉心撫平。
許是秦崢手心的溫熱拉回了她的神智,顧九倒是瞬間回神兒,繼而拉着他的手進了房中,讓下人都出去之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周姚氏跟自己說的話,盡數告訴了秦崢。
末了,又斟酌着道:“這些事情真假未知,可她一向是謹慎之人,爲何會突然告訴我這些?”
不錯,她在懷疑周姚氏。
雖說她們的關係不錯,可週姚氏尋常謹慎慣了,就算是真的聽到什麼,爲什麼會特意過來告訴自己?
顧九心裏有疑惑,秦崢倒是瞬間明瞭,繼而輕笑道:“因爲你啊。”
他摸了摸顧九的頭,知道她沒想明白,因笑着解惑道:“上次你救了周淼,周家這是在報恩呢。”
藉着周姚氏的嘴,來告訴他一些消息。
刑部表面上看起來與自己是上下級,可實際上,如今朝中政派分化不明朗,各方勢力混雜在一起,竟沒幾個真的合心的人。
至於周春和爲什麼捨近求遠,故意讓周姚氏去告訴顧九,那真的是爲了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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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了顧九,讓她知道其中的危險,以她的性子,必然會越發謹慎行事的。
聽得秦崢分析完之後,顧九先是吶吶了一瞬,繼而又有些赧然:“這麼說,我誤會了姚姐姐了?”
她白日的時候,還因爲周姚氏的反常,而懷疑過她,現在想來,周姚氏那般聰慧,必然是看出來的,也不知對方心裏得多難受呢。
小姑娘太過善良,一點事情便會自責。
秦崢見她這模樣,又憐又嘆,末了只是抱着她道:“放心,有爲夫在呢,我替你解釋可好?”
反正有了今日這事兒,他也要去見周春和的。
聞言,顧九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又搖頭道:“唔,改日見了姚姐姐,我還是自己道個歉吧。”
說到底,這是別人的一番好心呢。
見狀,秦崢越發失笑,揉了揉她的發,聲音越發的輕柔了下去:“好,你歡喜便可。”
顧九任由他霍霍了一會兒自己的頭髮,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抱着自己的頭髮,憤憤道:“頭髮都被您弄亂了!”
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呢,這可怎麼見人呀!
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尋常的驕縱樣子了,秦崢輕笑一聲,縱容道:“爲夫替你重新挽發。”
他不由分說的將顧九推到銅鏡前,拆了她的髮飾,替她將揉亂的頭髮理順。
自從與她琴瑟和鳴之後,這些事兒,秦崢倒是沒少做。如今他做的行雲流水格外順暢,倒是顧九看着銅鏡裏的男人,心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一雙手,文可提筆武可握刀,而如今,卻拿了一柄桃木梳,伏低做小的爲她梳頭。
心中被某種情緒填滿,顧九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滿滿當當的鼓脹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那眉眼中的愛意卻像是要溢出來一般。
還是秦崢發現了她的異樣,見她被感動的模樣,動作越發的溫柔,心裏也不由得喟嘆。
他的小姑娘,總是這麼容易滿足,不過一點點的好處,便可以讓她死心塌地。
幸好遇到是他。
可不幸,也是遇到的他。
這是他的姑娘,自然也會被他給藉機牢牢地抓在手上,任憑誰都窺視不得。
“夫君,好了。”
還是顧九的話打斷了秦崢的思緒,他看了一眼銅鏡,見小姑娘臉色如灼灼桃花,脣邊溢出一抹笑容,旋即將桃木梳放在桌案上,貼近了顧九,輕輕地貼在她的耳側。
旋即,在小姑娘害羞的神情中,伸出手來將梳妝檯上的妝匣打開來。
“方纔那髮釵不好看,爲夫替你換一根可好?”
剛剛那一瞬間,顧九幾乎以爲秦崢要親吻自己。
可下一個動作,卻又讓她意識到,是她想多了。
他不過是想要藉着這個動作,好去開妝匣而已!
這個認知,讓顧九害羞的同時,又莫名有些憤憤。
她掩飾着自己的情緒,胡亂的點頭應了,待得秦崢替她將髮釵插好後,轉頭便想要起身。
被他這樣圈着,她的情緒都被他一覽無遺了!
誰知她才偏了頭,便驟然瞪大了眸子。
男人的眼眸燦若星辰,而他的脣,貼上了她的。
許久,纔有男人喟嘆似的聲音響起:“傻丫頭,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