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責怪秦崢,秦崢乾脆的認錯,反倒是顧九有些赧然,咬脣道:“母親別怪夫君,此事與他無關,是我大意了。”
見狀,林氏嘆了口氣,又不由得紅了眼圈,道:“我的兒,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呢,若是出個意外,可叫母親怎麼是好?”
見她這模樣,顧九忙的又開始哄她,一旁的莊子期卻是已然出了門去。
這幾日他們都在梅園住着,知道今日秦崢回來,才隨着一同來了府上的。
方纔不見莊子期說話,顧九還有些詫異,這會兒見他走了,頓時有些慌,吶吶的看了一眼秦崢,道:“師父這是怎麼了?”
秦崢安撫道:“我去看看。”
話音未落,旋即便跟着出去。
他一路隨着過去,眼見得莊子期取了自己的小藥箱,這才瞭然,因行禮道:“義父。”
見他進來,莊子期也不意外,只是睨了他一眼,道:“此番到底是怎麼回事,阿九可不是那麼衝動的人。”
剛纔顧九說什麼,她是看到侍衛們在抓人,上前幫忙才受了傷。可莊子期卻是瞭解顧九的性格的,且不說她不是那麼愛逞強的,便是真的見義勇爲,身上還帶着自己配的藥呢,怎麼就落得受傷的地步?
秦崢早知道這事兒瞞不過莊子期,也沒打算瞞着他,當下便將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說了,末了又道:“此事都怪我,只想着營地附近安全,便將侍衛撤了出去,誰知反倒是給了人可趁之機。”
聽得秦崢的話,莊子期卻是久久不能回神。
他方纔便猜測這事兒是不是另有隱情,卻沒有想到,背後真相竟然如此的驚心動魄!
險些被人毀了清白,這是何等的大事?且以秦崢所言,那些人分明就不是打算只毀了她清白,而是要毀了她們一輩子!
莊子期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聲音裏都帶着幾分顫意,沉聲問道:“可查清楚是誰做的麼?”
聞言,秦崢點頭應了,道:“是宣國公府,他們挾私報復。說起來,還有一樁事,他們與當年的白家如出一轍。”
這話一出,莊子期神情一稟,沉聲道:“宣國公府被抓,是因爲這個緣由?”
見秦崢點頭,莊子期深吸一口氣,問道:“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當年的白家,現在的宣國公府,紅蓮教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已經滲透的這麼深了。
百年世家都可以被他們滲透,這些人龜縮在陰暗之中,定然不是爲了簡單圖謀錢財的。
那麼,他們圖的是什麼?!
聽得莊子期這話,秦崢卻是搖了搖頭,道:“義父且安心,暫且還不需要您老出馬。待用得到您的時候,我必然不吝求助。”
見狀,莊子期打量了一眼他的神情,知道秦崢是真的不需要幫忙,這才點頭應了,道:“好。”
他們在這裏說了一會兒話,莊子期到底是擔心顧九的傷勢,拿了傷藥之後,便隨着一同去了正房。
現下的顧九,正在陪着林氏說話,她言語中多說了那些趣事兒,倒是讓林氏的一顆心放下了不少。
見到莊子期去而復返,顧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崢,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來些意思,因咬了咬脣,訕訕地笑道:“師父。”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小姑娘倒是自己先心虛上了。
莊子期又是擔憂又是後怕,看到她這一副模樣,反倒是只剩下了憐惜。
這可憐的,才經了這事兒,也不知心裏多害怕呢。
他心裏這樣想着,面上倒是一臉的不耐煩,隨手扔過去一個瓷瓶兒,道:“把你那些勞什子藥換了,用這個吧。”
莊子期給的,向來都是好東西。
顧九笑着應了,也不跟他客氣,接了瓷瓶之後,又笑眯眯的行禮道:“多謝師父。”
只是她一行禮,反倒是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她臉色一變,將莊子期給嚇了個夠嗆。
“行了行了,這麼晚的時候了,換了藥回去休息吧,別在這兒杵着了。”
他一臉不耐煩的模樣,顧九卻是早知道他的脾氣,當下便笑着應了,跟兩位長輩告辭之後,方纔隨着秦崢回了房中。
這幾日在外面,顧九尚且不曾覺得有什麼,可一旦回到家裏,她才深刻的意識到,只有這裏才能讓她心裏踏實。
先前在馬車上睡了一覺,顧九回去便不大困了,由着秦崢替自己換了藥之後,她百無聊賴的躺在牀上玩自己的頭髮。
只是一轉頭看到秦崢眼下的青黑,顧九卻有些心疼,突發奇想道:“夫君,我替你摁頭吧。”
她不由分手,伸出手來替秦崢摁着頭上的穴位。
秦崢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滿眼清明的模樣,只得任由她折騰。
不得不說,小姑娘的技術着實不錯,才摁了不過盞茶時間,秦崢便已然睡着了。
聽得男人的呼吸綿長,顧九悄然鬆開手。
他這些時日着實累壞了,如今就連睡着,眉心的川字都凝結着。
顧九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旋即伸出手來,替他將眉心推開。
……
翌日醒來的時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顧九夜裏睡得極好,醒來時瞧着頭頂熟悉的帳子,眉眼中先露了笑意。
在家裏的感覺太好,她舒適的伸了個懶腰,一面叫丫鬟們進來伺候,不想丫鬟沒進來,秦崢倒是先來了。
“夫君沒去上朝?”
顧九才睡醒,還有些迷糊,秦崢見她這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走過來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一把,這才嘆息道:“今日不去上朝,陪你回家。”
這話一出,顧九越發愣住,吶吶道:“我們不是在家麼?”
她才說完這話,卻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秦崢說的家,是她的孃家。
原本八月十六那日,秦崢便要陪着她回孃家走親戚的,可是因着皇帝的千秋宴,直接拖延到了現在。
秦崢心中記掛着顧九的母家,昨夜裏回來後,先吩咐下人們將早先便預備下的禮物都給收拾出來整理好。一早起來,又檢查了禮單,誰知他處處上心,反倒是顧九這個親女兒,都將此事直接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嘆了口氣,將手上的禮單遞給了顧九,道:“你且過目,看看可還有什麼要增添的麼?”
聞言,顧九順着接了過來,卻在看到上面的東西之後,不由得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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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禮單她還沒看過呢,但前世裏每次回孃家,秦崢給的都十分豐厚,從不曾讓她在那上面丟人過。
只是顧九沒有想到,今生這份禮單,竟能比前世裏多出一倍有餘來!
“夫君,這是打算把家裏搬空麼?”
見小姑娘呆怔的眼神,秦崢一時有些好笑,睨了她一眼,道:“那咱們府上,離入不敷出也不遠了。”
這麼點東西就搬空,她這是瞧不起誰呢?
他難得的開玩笑,顧九忍俊不禁,復又眉眼彎彎的笑道:“夫君不經我允許便自己開了庫房,說好家裏讓我掌權的呢?”
小姑娘的話裏滿是調侃,秦崢順着她的話笑着問道:“爲夫私自做主,不知夫人要如何罰我?”
說這話的時候,秦崢湊過去,貼近了顧九。
他的眼神本就深邃,此時貼近了她,越發讓顧九的一顆心都跟着慌亂了起來。
心口像是有一只貓在不停的抓撓着自己,讓她忍不住咬了咬脣,偏頭過去,掩飾般的咳嗽了一聲,道:“一家人的事兒,怎麼能用罰呢,本夫人十分善良,就原諒你了。”
她故作鎮定,然而那紅了的耳垂,卻泄露了此時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