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九先是一愣,旋即便反應過來,怕是這案子要結了。
果不其然,在她點頭之後,便聽得秦崢道:“宣國公府勾結紅蓮教證據確鑿,褫奪國公封號,三族皆受牽連。李明玉從主謀變成同謀,但罪名不會明寫,對外只按李家懲罰論處。”
這事兒,顧九倒是不意外,宣國公府勾結紅蓮教,這事兒皇帝必然不會輕饒。以那位的心思,三族都是輕的。
此番之所以這麼做,怕是因爲李家雖然吐的東西不少,但卻涉及到了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皇帝到底是要顧忌面子的,所以纔對外宣稱結案。
至於李明玉的事情,就更好懂了。
若將她的事情揭發出來,那必然會有人深究,秦周兩家的名聲還是要顧及的,反正對她的責罰不會輕,那麼是主謀還是被連累,都無所謂了。
顧九想的透徹,神情倒是不見什麼,因點頭道:“聖上倒是果決。”
不過想來也是,一個國公府罷了,縱然祖上立功,且跟皇帝情誼不錯。可是情誼這東西,皇帝念着便是情,皇帝不念,那就什麼都不是。
此番不要他們的腦袋,在皇帝心裏,已然是從輕發落了。
秦崢原還怕顧九心裏不舒坦,這會兒見小姑娘想的通透,倒是鬆了口氣。
他斟酌了一番,復又道:“現下對外雖說結案了,可暗地裏,這事兒卻是沒完,只不過,不能這麼明着來。”
宣國公府牽涉進了紅蓮教裏面,秦崢莫名想起了先前莊子期的話。
當年的白家,也是被紅蓮教所牽制,其後替他們做事的。
當初知道這事兒之後,莊子期便跟他推測過,京中不止一個白家,必然還有其他家。
可秦崢沒有想到,第二個被查出來的,居然是宣國公府。
此番對外宣稱結案,也是爲了讓暗處的人放鬆警惕。
但是……宣國公府都被揪出來了,幕後主使,還會遠麼?
這條線,說不定能摸出來些新的東西。
顧九自然明白秦崢所想,因點頭道:“宣國公府是意外被查出來的,以他們的根基,說是左膀右臂怕也是不爲過的。此番被重創,說不定他們會有所行動。”
她念及此,神情也有些緊張,因蹙着眉,輕聲囑咐道:“夫君當心些,那紅蓮教衆邪門的很,莫要傷着你。”
小姑娘滿眼都是關心,秦崢心裏熨帖,神情也柔和了下來:“放心。”
他既然敢這麼做,就不怕紅蓮教耍陰招。
或者說,他等的就是他們。
不然,自己布的局,豈不是白廢了?
秦崢怕顧九擔心,不願跟她多說這些,因摸了摸顧九的頭,換了個話題道:“是了,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待回上京之後,你跟周家都額外有封賞。”
對外只說擒賊有功,可他們卻都知道,這是壓驚用的。
這倒是讓顧九有些詫異,因笑道:“這倒是意外之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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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到這兒,又嘆了口氣,道:“可惜卻不能花。”
歷來皇帝給的封賞,都是華而不實的,非但不能用,還得好好兒的供着。
秦崢起先還以爲她嘆息什麼呢,待得聽到她這話,因無奈的看了一眼顧九,道:“家裏的鑰匙不是都給你了麼?”
小姑娘可不窮,他這些年也攢了些好東西,都鎖在家裏的庫房中,一應鑰匙全歸顧九管的。
分明是教養出來的小姑娘,怎麼就養成了個小財迷的性子?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瞬間嘿然笑了起來,道:“夫君,這世道,誰嫌銀子燙手呢?”
說這話的時候,她滿眼都是狡黠,看的秦崢不由得嘆了口氣,旋即點了點她的額頭,道:“你呀。”
外面天色早已暗沉下來,見時候不早,秦崢便哄着她入睡。
顧九這會兒倒是不困,不過見秦崢臉上的倦怠,乖順的窩在他的懷中,不想沒等到秦崢睡着呢,自己倒是先沉沉的入了夢鄉。
她的呼吸很快便綿長起來,秦崢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的背,神情裏一時有些悠遠。
其實有件事情,他沒有跟顧九說。
此番顧九二人險些出事兒,明面上看來,這件事的確是李明玉跟宣國公府合謀的。
李明玉要毀掉顧九,而宣國公府要給女兒報仇。
但這裏是皇家獵場,若是沒有泰安公主暗中的支持,這事兒不會那麼順利。
但那女子太精明瞭,她只是動了動嘴,這事兒沒有半分證據落在旁人手裏。
且不說皇帝不會信,便是他信了,單憑着泰安公主在他心中的地位,皇帝也會將此事大事化小。
李明玉這次雖然從主謀變成了家族連累,可身在大理寺,秦崢有的是法子讓她這輩子都見不到外面的太陽。
可泰安公主不同。
若這次打草驚蛇,不能一擊致命的話,她下次必然會有更陰毒的手段等着顧九。
所以,與其這般,倒不如徐徐圖之。
秦崢心中已有了主意,只是到底覺得讓顧九受了委屈。
抱着她的時候,看着小姑娘恬靜的睡顏,秦崢低下頭,在她額頭上珍重的落了一吻。
這個公道,他會替她討回來的!
……
接下來的兩日,顧九倒是格外的輕鬆。
因着她受了傷,所以不必參加獵場的活動,雖說這小院子裏不能做飯,可有專門的御廚做好了送過來,她們只需喫現成的便可。
此番前來,皇帝帶的御廚乃是御膳房的大廚,做的飯格外合乎她的口味。
顧九日日在牀上躺着,閒來無事便下牀在這附近走一走。
深秋時節,獵場周圍風景獨好,便是坐在院子裏,入目處也皆是景色。
顧九看的心情好,這兩日功夫倒是眨眼即過。
反倒是秦崢,因着接二連三的出事,他倒是忙的腳不沾地。
到了最後一日的時候,下午秦崢便回來了。
顧九正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曬太陽,見他來,也不起身,只將遮陽光的醫書從額頭上拿起來,笑眯眯道:“夫君可是都佈置好了?”
黃昏的時候,皇帝在獵場宴會,待得宴席結束後,便可直接出發回上京了。
一想到夜間便能回到自家休息,顧九的神情裏也多了幾分期待。
她甚少離開家,起先還不覺得,如今在外面待着,便格外念着家的好了。
見小姑娘這模樣,秦崢搖頭笑了笑,走過去替她將書拿走,一面扶着她起來,道:“若傷口還是疼,你便不用過去了。”
因着傷勢的藉口,顧九這兩日都沒有出現,若按着秦崢的意思,待會這場宴會也不想讓她參加的。
誰料顧九卻搖了搖頭,笑道:“今夜不同於往日,乃是大宴,我若不去,像什麼樣子?”
今夜乃是皇帝千秋宴的最後一日,這一場宴席之後,下一次宴會,便要到新年了。
她因着這一個藉口,已經休息了這兩日。若是今日再不出現,就有些不識擡舉了。
畢竟,按着規矩,就算是病的要死了,只要是還有一口氣,那些大臣們都不敢掃了皇帝的興。
更遑論她一個臣子的家眷了。
得了顧九這話,秦崢只能點頭應了。他還需要去外面安排事宜,因此並沒有多留,陪着顧九說了一會兒話,便又出門去了。
現下時候還早,顧九先前才攢了些困勁兒,如今被秦崢打破,反倒是睡不着了。
她乾脆起身,吩咐白朮替自己將衣服找出來換了,又收拾了個妥帖的妝容,待得梳妝齊全後,看着銅鏡中豔麗的自己,這才滿意的挑了挑眉,笑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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