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緣由,鄭懷洛其實能猜到一些。
怕是因着先前那位宣國公府嫡幼女被送進之事,讓宣國公府的人懷恨在心。
待得鄭懷洛走了之後,秦崢卻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這事兒,裏面怕還有些貓膩的。
譬如那一條毒蛇的來歷。
他總覺得,既然宣國公府已然派了人想要毀了她二人,便不會再放毒蛇了。
那麼,毒蛇又是誰放的?
秦崢驀然想起了泰安公主的話,眉眼也多了幾分冷凝。
難不成,是李明玉?
鄭懷洛並不知道秦崢心中的疑慮,因着秦崢的吩咐,他連夜便回了上京,只是在走之前,到底沒忍住去了一趟周淼的院子。
周家人已經回來了,此事雖然他們封鎖消息,可是自家人卻是瞞不住的。
鄭懷洛到的時候,就見裏面一片燈火通明。
他深吸一口氣,原打算直接走,不知想到了什麼,復又走了進去。
“鄭大人,你怎麼來了?”
見到鄭懷洛前來,周家人一時有些意外,周春和則是直接迎了出來,衝着他拱了拱手:“小妹有些不舒服,大人還請外面敘話。”
聞言,鄭懷洛點了點頭,隨着他一起去了院中,將今日事情說了,末了又道:“周大人放心,今日最開始前去的人都是大理寺的,我已經嚴令他們不得傳言,對外只說她是遇到大理寺辦案,被匪徒嚇到,聖上也允了此事。”
聽得這話,周春和倒是有些詫異,旋即行禮謝道:“多謝鄭大人。”
他們跟大理寺沒什麼交情,不過大理寺會這麼做,其實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這事裏面,還有那位秦夫人呢。
他纔想到這裏,復又問道:“冒昧問一句,不知這幕後主使可有查到?”
周春和雖然木訥了些,可卻不傻,這是皇家獵場,那些人混進來,必然是有人指使的。
鄭懷洛想了想,還是覺得該給他透個底信,因道:“此事,乃是宣國公府所爲。”
這話一出,周春和卻是瞬間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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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不知想到了什麼,問道:“可屬實麼?”
自從上次之事以後,宣國公府跟周家便形同陌路。可到底兩家是有些姻親關係的,他們竟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見鄭懷洛點頭,周春和深吸一口氣,再次行禮道:“給大人添麻煩了。”
真的論起來,先前之事,宣國公府只是咎由自取罷了。周家後續沒有再追究,已然是念及過往情分了。
可他們非但不收手,反而還衝着周淼下了手,此事,必然不能善了了。
周春和心中有了打算,便也不多留鄭懷洛。
不想對方倒是不打算直接走,而是道:“我還有些事情想問問周小姐,不知可方便麼?”
周春和有心不讓他去,到底沒有阻攔,而是進門將周姚氏叫了出來。
周淼就在牀上躺着,她才哭了一場,整個人都有些懨懨的。
先前她便聽到了鄭懷洛的聲音,這會兒見他進來,頓時焦灼的從牀上坐了起來,問道:“可是找到兇手了?”
小姑娘的眼圈和鼻子都是紅紅的,一雙眼睛腫的核桃似的,內中滿是驚恐。
看來今夜的事情,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鄭懷洛點了點頭,安撫道:“你放心,大理寺正在查案,我過來,是想問你幾件事情。”
聞言,周淼頓時點頭應道:“你只管問。”
見她這樣積極,鄭懷洛倒是笑了笑,大概是有家人在身邊安慰過,所以她現在瞧着,狀態倒是比先前好了不少。
還是個小孩子呢。
雖說,這個孩子今夜可是闖了彌天大禍。
念及此,鄭懷洛咳嗽了一聲,方纔問道:“今夜你坐的位置,離宣國公府有多遠?”
那會兒在宴會上,他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些事情。
現下想起來,才覺得此事怕是有些文章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得周淼道:“宣國公府在我身側不遠,怎麼了?”
她今夜神經高度繃緊,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便是:“可是與她們有關?”
鄭懷洛並未否認,只道:“他們帶了什麼人,你可還記得麼?”
周淼嫌棄宣國公府的人,哪裏會看這些,不過當時她曾經看過幾眼,現在聽得他詢問,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蹙眉道:“似乎只帶了一個丫鬟……”
聽得她這話,鄭懷洛卻是眯了眯眼。
宣國公府報備的人數,可是兩個。
然而周淼卻只看到了一個。
也就是說,那兩個刻意引佑周淼出去的宮人們,至少有一個,是出自宣國公府的!
鄭懷洛想到這兒,心中瞬間有了思緒,他看了一眼周淼,見她這般神情,到底是道:“今夜你好好兒休息,明日一早,隨我去辨認幾個人。”
這話一出,周淼猛地瞪大了眸子,道:“你是懷疑他們……我現在就可以去跟你辨認的!”
見狀,鄭懷洛不由得搖了搖頭,道:“着什麼急,今夜還抓不了人。”
至少,他得先把上京那邊佈置好,再回來抓人。
再說了,這一夜,足夠宣國公府的人露出馬腳了。
聽得鄭懷洛這話,周淼乖覺的點了點頭,又有些期期艾艾的問道:“那個,顧姐姐好些了麼?”
一想到都是自己連累了她,周淼就恨不得直接找棵樹吊死算了。
她怎麼這麼笨呢?上別人的當不說,還連累了旁人!
因着性格的緣故,周淼一向不大喜歡跟京中的世家女子往來。她交好的姑娘一只手都數得過來,而這些裏面,就包含了顧九跟自家嫂子。
眼見得小姑娘的眼圈又紅了起來,鄭懷洛一時頭大如鬥,這小姑娘還真的是傻了,也不想一想,自己是個外男,哪兒能知道顧九的情況?
不過見她這模樣,他到底是捏了捏眉心道:“明日你自己去看她便是,你放心,她問題應當不大。”
否則今夜他看到的,就不是還保有理智的秦崢了。
聽得這話,周淼才鬆了口氣,正色道:“多謝鄭大人。”
她每次見到鄭懷洛的時候,都是張牙舞爪的模樣,似是今夜這般鄭重,還是頭一次。
鄭懷洛一時有些稀奇,又顧念着她今夜情緒不大好,到底是沒有逗她,只道:“行了,不必與我客氣,早些休息吧。”
說到這兒,他又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放柔了聲音道:“等你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別怕。”
男人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帶着蠱惑似的,讓周淼一時失語。
等到鄭懷洛走了,周淼方纔想起來,自己竟然連告別都沒有說。
她伸出手來碰了碰自己的頭髮,想起先前鄭懷洛觸碰過,又覺得指尖都有些發燙。
彷彿就如他說的那般,連恐懼都少了。
她發呆了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
牀腳還擺着一件衣服,上面染了血,竹青色的袍子上,繡着淺色的紋路。
她忘記將衣服還給鄭懷洛了!
……
“大人,您怎麼站在這裏?”
白朮在房中伺候了半日,直到顧九睡下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出門倒水。
誰知才走到外面,就被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男人站在陰影處,不知站了多久,身上都帶着寒意。
白朮驚魂未定,待得發現這是秦崢之後,方纔鬆了一口氣,行禮道:“夫人才睡下,您若是要洗漱,奴婢這就給您燒水去。”
聞言,秦崢擺了擺手,問道:“她如何了?”
聽得她詢問,白朮嘆了口氣,蹙眉道:“才睡下,奴婢瞧着,夫人受的驚嚇有些嚴重,夢裏都是不安的。”
《大理寺卿的寵妻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