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冷茶。
知道來的是秦釗,蘇澈直接使眼色讓那些下人們都出去了,自己就守在門口當個監督人的石柱子。
茶水是自然不可能上的,反正還有今早放着還沒收的茶水呢,這時節才八月,喝口冷茶死不了人。
對於他的不待見,這些人是刻在骨子裏的。
秦釗好幾次想要發飆,可礙於自己的身份,覺得跟一個下人置氣,有損於自己的顏面,因此便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且他來的時候急,這會兒還有些渴,硬生生的灌了幾杯冷茶,反倒是將自己的火氣都給澆了出來。
這會兒見到秦崢來了,自然什麼不中聽的都說了。
聽得秦釗這話,秦崢只是睨了他一眼,淡漠道:“我自然是忙的,畢竟比不得您,鎮日在家裏閒着無所事事。”
他這話毫不留情,讓秦釗的神情一僵,旋即咬牙道:“你是在嫌棄我?”
這個白眼狼,果然隨了他娘!
聞言,秦崢淡淡道:“算不上嫌棄,只是告訴您,有事兒就趕緊說,畢竟,我還有事情要忙呢。”
秦釗先前本來是爲了譏諷他,誰知道現下卻成了秦崢拿來堵自己嘴的藉口。
他臉色都有些難看,卻到底想起來自己來找秦崢是爲了什麼事兒。
因此,秦釗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了下來,方纔開口道:“我今日過來,也的確有要事。京中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先前蘇澈一說,秦崢便猜到了他過來是爲了什麼事兒,只不過現下卻還裝糊塗,道:“沒聽說。”
這話一出,秦釗的話險些說不出來,他被噎了一下,旋即咬牙道:“你小姑姑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竟然沒聽說?”
這個秦崢,是想氣死自己吧?
聞言,秦崢嗤了一聲,道:“您這話倒是奇怪了,我身在大理寺,管的都是大案要案。怎麼,她是犯了什麼事兒,值當被我知道?”
若是鬧到大理寺的事兒,那便是秦明月,也得被扒一層皮。
秦釗往常的時候,看着自己這個兒子都覺得心裏發冷。如今見他神情冷凝下來,也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對方還是大理寺的一員呢。
那個地兒是什麼鬼去處,他可再清楚不過了。
念及此,秦釗也越發冷靜了幾分,只是到底有些憋屈道:“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便告訴你。武安侯府欺負你小姑姑,如今要鬧着休妻。你身爲秦家人,這事兒幫忙,是天經地義的吧?”
他這話一出,秦崢卻像是看傻子一樣的看着他,問道:“你覺得,我就這麼閒的?”
知道這事兒的時候,秦崢還有些好奇,秦明月怎麼不來求顧九,反而是秦釗過來。
如今倒是明白了,合着這秦釗是還拿自己當個爹,過來頤氣指使來了?
秦崢這話,說的毫不客氣,秦釗卻是驟然一愣,旋即又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自己太閒了?
“我可是你爹!”
聽得秦釗這話,秦崢淡淡的點頭,道:“不然呢?”
若不是還給他留了最後一份顏面,他當自己進的來自己的書房?
見秦崢這油鹽不進的模樣,秦釗頓時有些氣憤,冷聲道:“你既然知道,便該明白,你姓秦,是秦家的人。如今我要讓你幫的可不是旁人,是你的小姑姑,那是你的親人,怎麼,你倒是覺得幫忙喫虧了?”
秦釗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理所當然。
秦崢譏諷一笑,道:“是幫忙,還是爲虎作倀?”
這話一出,秦釗頓時神情一僵,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誰知他話音未落,便聽得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怎麼,您現在連話都聽不明白了?”
女子說話的時候,直接便挑簾走了進來。
秦崢回頭看她,卻是一掃先前的冷凝,神情溫和的問道:“你怎麼不繼續睡了?”
先前走的時候,秦崢還特意怕驚擾了顧九呢,誰知這一會兒工夫,小姑娘倒是穿戴整齊的過來了。
聞言,顧九抿脣一笑,道:“我若是不來,怕是夫君得被人矇騙了呢。”
她先前其實隱約聽到了些,只是當時困得慌,以爲自己做夢呢。
後來迷迷糊糊醒來,喊了白朮才知道居然真的是秦釗來了。
這時候,秦釗上門哪兒能有什麼好事兒。
顧九擔心秦崢不知道此事,再被人給騙了,方纔巴巴兒的趕了過來。誰知來了之後,正聽到秦釗那一番狗屁不通的話來,這纔出言譏諷了兩句。
她進門後,並沒有給秦釗行禮,只是徑自走到秦崢的面前,神情中完全沒有自己這個公公的存在。
秦釗越發有些不悅,沉聲道:“見到長輩,這就是你的規矩?”
這夫妻兩個,大概是想要合夥氣死自己的吧,所以纔會一個比一個沒規矩!
聽得秦釗這話,顧九方纔回過頭來,隨意的施了一禮,道:“您來做什麼?”
那態度十分的敷衍,氣得秦釗臉色都有些難看,沉聲道:“我來找你夫君,與你無關。”
他後來仔細想了想,府上之所以接二連三的出事,都是從娶了這個顧九進門開始的。可見這是一個攪家精,好好兒的一個家都被她拆散了!
這會兒瞧見顧九,比讓他瞧見秦崢還頭大呢。
顧九見他這模樣,越發心中冷笑,不等秦崢開口,自己則是笑道:“您這話倒是奇怪了,夫妻一體,怎麼就與我無關了。反倒是您說的那件事,纔是真正的與我們無關吧。”
她這話一出,秦釗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哼了一聲道:“你才進門多久,攛掇了分家還不夠,如今又要攛掇着他不管親人?那可是他嫡親的小姑姑,豈能你說不管就不管的!”
只是他這話說的硬氣,心裏卻是沒底的。
顧九自然看的真切,聞言淡淡道:“我西楚律法明例規定,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倒是不知道,武安侯夫人是何德何能,不但知法犯法,如今竟然還想要拉着旁人下水?您想要被她連累,我們管不着。可是,我夫君身爲大理寺卿,自當以律法爲準則行事,斷然是做不出違背律法之事的!”
她一副正義凌然的模樣,瞬間便將秦釗給噎了個夠嗆。
至於一旁的秦崢,反而眉眼中都多了幾分笑意。
他尋常便知道小姑娘能言善辯的,如今見她爲了護着自己,去擠兌旁人,更覺得心裏熨帖且舒坦。
因此,他只站在一旁不發一言,只是眉眼含笑的看着顧九。
畢竟,難得被夫人護着,這感覺着實不錯。
他的心情倒是好了,秦釗都要被氣死了。
自己不過是想要讓秦崢去幫秦明月,怎麼到了顧九的嘴裏,就成了他想要觸犯律法了?
“你這是什麼混賬話,如今那武安侯要逼着明月和離,我讓他幫自己的小姑姑,避免她被夫家休棄,難道這也觸犯律法了嗎!”
秦釗半日才找回自己的邏輯,到底是被氣得夠嗆,看着顧九的神情也越發的不善,咬牙道:“反倒是你,身爲一個婦人,不知家宅安寧的道理,卻鎮日了想挑唆生是非,真當沒人動得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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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他這話一出,就聽得秦崢冷聲道:“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誰敢。”
他享受小妻子護着自己是一回事兒,可是被秦釗辱罵,卻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秦崢說這話的時候,將顧九護在自己的身旁,神情冷凝道:“她如何,還輪不到旁人來置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