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約莫也就是中秋節前後了。
不過麼,今生沒了明國公府撐腰,秦崢又跟家裏鬧翻,她倒要看看,屆時秦明月會有什麼好臺階下!
顧九臉上帶着笑,秦明月不知怎的,竟然覺得她的笑容有幾分滲人。
這個小踐蹄子,是在詛咒自己?
“你身爲一個晚輩,竟然敢如此對我說話,信不信我叫家裏休了你!”
這話一出,顧九頓時想反擊,卻被林氏拉了一把。
旋即,便聽得林氏淡漠道:“我的兒媳婦,還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秦明月,往日裏給你面子,你還真當自己可以蹬鼻子上臉了?”
她鮮少這樣強硬,如今眉眼冷凝的模樣,竟然讓秦明月驟然想起了秦崢。
那個混賬東西,也是這樣的淡漠,叫人瞧着便心裏不舒服。
她想到這裏,越發有些生氣,冷笑道:“你都被秦家休了,還有什麼可橫的!”
“更正一點,是和離,更準確的說,是我兒不忍見我深陷泥淖之中,親自向皇上請的命。”
林氏說到這兒,神情淡然道:“所以,武安侯夫人還請慎言,你一口一個休棄,可是對聖上的裁奪不服?”
當初和離之後,秦釗曾經試圖想要來糾纏林氏,不過後來被皇帝斥責了一頓之後,便再也沒敢來了。
這事兒太過丟人,秦釗自然不會往外說,所以秦明月還真的不知道。此時聽得這話,她第一反應便是假的,可再看林氏的表情,卻又拿不定主意。
這萬一是真的呢……
念及此,她咬了咬牙,冷笑道:“林遠黛,你少拿這話來嚇唬我。即便是和離,你現下也是個沒人要的女人,不老老實實的當個縮頭烏龜,還好意思出來四處晃盪,也不嫌丟人!”
這話說的難聽,顧九神情都冷冽了下來,可想起另外一件事兒,復又勾起一抹笑容,譏諷道:“且不說和離之事是聖上准許的,單說我母親現下是聖上欽賜封號的誥命夫人,莫說這酒樓了,便是中秋宴,她也去得。”
這話一出,秦明月卻是驟然一愣,問道:“什麼夫人?”
她才問了這話,頓時又瞭然,鄙夷道:“我說林遠黛,你也太不要臉了吧,你都跟我哥哥和離了,居然還霸佔着誥命夫人的位置不放?”
她可是知道的,當初嫁給秦釗的時候,林氏也是被封了誥命的。
眼見得秦明月一臉瞧不上的神情,顧九冷笑一聲,道:“不巧,這封號可跟明陽伯府沒什麼關係,是我夫君秦崢親自向聖上求來的——宜安夫人。上上京只此一個,位居二品還有封號的。武安侯夫人如今,好像纔是個三品吧?”
秦明月臉上的笑容才露出幾分,這會兒便瞬間僵在了臉上。
這些話,每一個字她都懂,可是連在一起,她怎麼覺得聽不明白了呢?
見秦明月這模樣,顧九嗤了一聲,也懶得跟她那麼多廢話,回頭笑道:“母親,咱們走吧?”
跟這種人浪費時間,也不看她們配不配!
誰知她纔要走,卻被秦明月尖聲叫住:“你給我站住!”
她快步走到她們面前,咬牙道:“你方纔說,什麼夫人?”
宜安?
她別是聽錯了吧!
就林氏這模樣,也配用宜安這兩個字麼!
見狀,林氏微微蹙眉,沉聲道:“皇上下旨親封的二品宜安夫人,武安侯夫人若有異議,大可直接問聖上。答疑解惑這事兒,可不歸我管。”
她說完這話,拉着顧九的手便朝着外面走去。
秦明月被她懟了一句,先是愣了一下,待得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復又不可置信道:“皇上竟然……”
她到底不敢罵皇帝,最終只是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秦崢這個小畜生,我秦家果然養了個白眼狼!”
她這話,那幾個婦人卻是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敢接口。
畢竟,上上京中誰不知道大理寺卿秦崢的名聲?似他這種人,她們可招惹不起。
林氏她們已經走遠了,秦明月站在原地罵了好一會兒,今日的好心情都被敗壞殆盡,回頭見這幾個婦人們不說話,又冷哼了一聲,道:“今日就散了吧,我先回去了。”
見狀,那幾個夫人連忙笑着送她。
誰知秦明月才走到門口,就見一個下人快步跑了過來,悄聲道:“夫人,您要調查的事情,查清楚了!”
見那人的長相,秦明月先是瞪了他一眼,低聲道:“車上說!”
這人是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這些時日,夫君經常徹夜不歸,有次回來還帶着女兒家薰香的味道。
秦明月心中狐疑,觀察了數日之後,越發覺得不對勁兒,這才着人出去打聽了。
現下見這小廝的模樣,顯然是有了結果。可秦明月到底是要面子的,總不能當着旁人的面兒說,因此硬生生撐到上了馬車,才詢問那小廝道:“你說,到底是什麼情況。”
聞言,那小廝卻是遲疑道:“夫人,奴才說了,您可別生氣——老爺他,在外面有人了……”
……
秦明月萬萬沒想到,她前腳才嘲諷了林氏,後腳報應就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那廂氣得跳腳,而顧九她們卻早已走遠了。
今日鬧出這樣一樁事兒,顧九有心安撫林氏,故而一路上都撿着笑話陪着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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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將人送到梅園之後,顧九又正色的寬慰她:“母親千萬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放在心上,如您所說,清者自清。”
林氏原本就沒在意,如今見顧九這模樣,越發覺得心中熨帖,因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放心便是,母親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倒是你,今日受委屈了。”
她自己都沒捨得罵過的媳婦,今日居然被秦明月給罵了。
聞言,顧九頓時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道:“有母親護着我,我纔不委屈呢。”
前世裏,林氏雖然待她不錯,可是何曾有過當着人護着自己的模樣?
不想今生,她們的脾氣倒是都改了,關係也越發的親近不少。
見狀,林氏這才放心下來,又細細的叮囑了她幾句,才讓顧九回去了。
今日因着這些事情,她耽誤了許多功夫,現下天色都完全暗沉了下來,想必秦崢早就到家了。
誰知顧九回去之後,卻發現秦崢並未回來。
“夫君可有着人帶話回來?”
聞言,趙嬤嬤則是搖了搖頭,道:“不曾,不過中午下人去送飯的時候,倒是說過大人很忙。”
聽得這話,顧九才放下心來,捏了捏眉心道:“着人去前院守着,再讓廚房做些喫的,給夫君預備下。”
她囑咐到這裏,想了想,又道:“再煮一壺醒酒湯吧,有備無患。”
見顧九事無鉅細的交代下來,趙嬤嬤頓時笑着應了,關切道:“夫人放心,老奴都預備着呢,倒是您,累了一日,還是早些休息吧。”
顧九點頭應了,只是也睡不着,自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可等到臨近子時,都沒等到秦崢回來。
她並不知道,此時的秦崢,正在大理寺裏審訊犯人。
而審訊之人,便是傍晚那些婦人口中的豔情主角。
……
大理寺的監牢內,常年不見日光,血腥味兒驅散又增,早與空氣都融爲一體,連那牆壁上,都帶着斑駁的暗色。
中央的空地上跪着一個女子,妝容已花、釵環散亂,神情裏滿是恐懼,她垂着頭,不敢看眼前的秦崢,只不住的磕頭道:“大人,奴婢今日是被人陷害的,我真的沒有想要勾搭周豐大人,求您明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