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個婦人也都紛紛道:“是啊是啊,求您了。”
見狀,顧九點頭,安撫她們道:“你們放心便是了,他們不會有事的,待你們回來,說不定他們就好了,幾位夫人早去早回。”
待得這些人都跟着官府的人走了之後,顧九這才捏了捏眉心,神情裏也帶出幾分喟嘆來。
她沒有想到,那幾個道士都死了,那些惡竟然還沒有被扒完。
……
那些婦人錄了口供之後,沒多久便都被送了回來。
至於那拿到手的丹藥,因着濟世堂是藥鋪,再加上這些男人也都是再次治療,所以兵馬司的人便將它也給送了過來。
“師父,您看看這東西。”
顧九接了之後,徑自回房將這丹藥給了莊子期。
莊子期點頭應了,一面將銀針收了起來,吩咐藥童給那些昏迷的人把藥灌下去,自己則是接過丹藥,細細碾磨開,放在鼻端嗅了嗅。
“這裏面的確被摻了毒,也是他們中毒的源頭。”
得了莊子期這個答案,事情便被定性了。
顧九跟那些衙役們說了,便聽得衙役們道:“既然事情是因那些道長所起,下官會將此事如實上報的,屆時他們的醫藥費,都從搜刮出來的不義之財裏面出。”
那些道長沒少搜刮民脂民膏,此番大理寺出其不意的將人給抓了,自然也帶回來了相當一批財寶。
聽得這話,那些婦人頓時喜出望外,齊齊的跟官差們道謝。
待得那些人離開之後,顧九又讓人安排那些民婦們暫且去客房歇息,這纔跟莊子期道:“只是辛苦師父這樣勞累,可有什麼我能做的?”
聞言,莊子期睨了她一眼,道:“你先歇着去吧,有事兒我再喊你。”
這些都是男人,非特殊時期,還是儘量讓顧九不要接觸他們的好。
否則的話,與她的名聲無益。
顧九倒不知他的深意,得了這話,因點頭笑着應了,又拍了拍額頭道:“您瞧我,忙活了這半日竟然忘記了,方纔在酒樓的飯菜,我撿了幾樣打包回來了,師父可要現在喫?”
因着在大街上遇到那種事兒,衆人自然無心喫下去。顧九知道莊子期的飯量大,擔心他沒喫飽,便將他喜歡喫的幾樣給帶回來了。
聽得這話,莊子期的笑容倒是多了幾分,點頭道:“也好,待我去淨個手。”
顧九笑着應了,一面去吩咐後廚將飯菜給重新加熱了一番。想了想,又去給莊子期泡了一壺藥茶。
他到底上了年紀,且年輕的時候傷及了根本,雖然他自己便是大夫,可往往醫者不自醫。
飯菜預備好後,莊子期自去喫飯,顧九則是去尋了林氏。
那會兒濟世堂裏兵荒馬亂的,知道林氏的身體不大好,顧九便先讓她在後院的房間裏休息了。
待得到了門口,見俏蕊在迴廊下坐着,顧九頓時輕聲問道:“母親可睡了?”
見她過來,俏蕊連忙笑着起身,一面應道:“回少夫人,夫人沒睡呢,您可要現在進去?”
顧九點了頭,俏蕊替她打了簾子,輕聲回稟道:“夫人,少夫人來了。”
聽得是顧九來了,林氏眼中的笑意也多了幾分,衝着她招了招手,道:“好孩子,過來。”
顧九依言過去,有些歉疚道:“原本想帶您出來走走的,誰知竟發生這樣的事兒,倒是壞了您的雅興。”
聞言,林氏卻是抿脣笑道:“這叫什麼話,你與人爲善,做的是好事兒,母親怎麼會怪你?倒是那些人,如今怎麼樣了?”
聽得她詢問,顧九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好在今日遇到了師父,那些人都無礙,只是沒想到,那些道士竟然如此的作惡多端,今日這刑還真是便宜了他們!”
這些人爲了銀錢,竟然做出如此惡毒之事,簡直是喪心病狂。
林氏也沒想到那些人竟然膽大至此,聞言蹙眉道:“他們已然夠可憐了,如今又遇到這樣的事情。那些醫藥費,我替他們出了吧。”
先前瞧着那些人,林氏就知道他們必然不富裕,如今雪上加霜,境地只怕會更慘。
顧九倒是沒想到,林氏居然會先想到這裏,她心中讚了一句林氏周全,一面笑銀銀道:“母親放心,這事兒不需咱們操心。”
她將府衙的話說了,又嘆息道:“除了醫藥費之外,後續府衙還會給他們發一筆撫卹金,如今這也算是對他們的補償了,只是那些孩子到底是回不來了。”
官家能做的事情無非是金銀的補償,然而那卻是用血淋淋的人命換來的。這錢,若是有可能的話,誰都不願意收。
聽的這話,林氏方纔歇了心思,輕嘆道:“都是些苦命人。”
顧九見她情緒被影響,因寬撫道:“母親不必難受,如今這不是天理昭昭報應輪迴麼,那些人也得了報應了。”
她說到這兒,又道:“您中午都沒怎麼喫,方纔我讓丫鬟去買了些糕點,您可要跟我一起喫點?”
林氏原本沒胃口,只是不忍負了顧九的一片心意,便由着她的意思,點頭應道:“那就讓下人們拿進來吧。”
……
這案子十分簡單,所以下午的時候,卷宗便被送到了大理寺。
而一同回來的,還有姜道臣。
“見過大人。”
見姜道臣回來,秦崢只是隨意點了頭,旋即將目光落在了他手裏的卷宗上:“這是什麼?”
聞言,姜道臣將卷宗呈上,道:“回大人,這是屬下回來的時候,順道從兵馬司帶回來的,乃是那幾個道士作惡的後續。”
他將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末了又道:“夫人大善,現下那幾個中毒之人已經被安置在濟世堂。”
濟世堂秦崢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他捏了捏眉心,伸手接過,將卷宗閱覽過之後,隨之點頭道:“此事我知道了,撫卹金儘快發下去吧。”
原本這種事情需要層層報批,只是現下事出有有,所以秦崢直接給批覆了。
聽得他這話,姜道臣恭聲應了,就見一旁的鄭懷洛笑嘻嘻道:“小嫂子真厲害,莫不是日行一善?”
他這話一出,秦崢則是睨了他一眼,道:“太閒了?”
說了多少次了,這人還是不肯改,叫什麼小嫂子——
他長得就這麼顯老?!
雖然秦崢沒說,可鄭懷洛卻是瞬間理解了老男人憤怒的緣由,立刻嘿然笑道:“不,很忙,忙着呢。”
只是心裏卻是忍不住腹誹,小嫂子如花的年紀,可不就是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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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再一想到自己跟秦崢一樣的年歲,鄭懷洛沒來由又有幾分惆悵。
罷了罷了,他有什麼資格去嘲諷秦崢的?
眼見得鄭懷洛乖覺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秦崢這纔將卷宗收了起來。
見狀,姜道臣忍不住彎了彎脣,旋即道:“大人,若是無事,屬下就先去忙了。”
誰知他待要走,卻被秦崢叫住:“等等,我有點事情問你。”
秦崢說到這裏,站起身來,道:“咱們出去說吧。”
聞言,姜道臣下意識看他的表情,卻見男人面色如常。
秦崢一向很能沉得住氣,若他不想,鮮少有人能從他臉上看出端倪。
但長久相處的默契,讓姜道臣下意識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這模樣,沒來由的,讓姜道臣想起來秦崢審訊犯人的情形。
他這廂自己在心裏胡亂琢磨着,秦崢已然走到了門口,見他還站着,回頭問道:“怎麼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