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並非易事,可是阿姐這話,是嫌棄她嫁過人麼?
誰知他才問了這話,就被謝遠竹給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拍他肩膀的這一下,可比剛剛踹他那一腳重多了。
這次,謝遠城倒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疼痛,不由得無奈道:“阿姐,怎麼又打我?”
下一刻,便聽得謝遠竹哼了一聲,道:“混賬東西,你說我爲什麼打你?”
這個傻小子,居然會說出來這種話?她是多腦子有毛病,纔會嫌棄林遠黛!
“我嫌棄你,都不會嫌棄她!”
謝遠竹打了他一下,猶自覺得不解氣,睨了他一眼道:“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況且她這些年吃了那麼多的苦,如今好容易從火坑裏跳出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她?”
聽得她這話,謝遠城頓時放下心來。
他鬆了一口氣,復又問道:“那您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
謝遠竹點了點他,道:“我不管你心裏存着什麼心思,又打算怎麼做。可我只告訴你一點,你要是敢讓她難受了,是我親弟弟我也不饒你!”
林氏跟謝遠城,一個是她的朋友,一個是她的弟弟。若是這兩個人真的打算在一起,謝遠竹自己是不反對的。
她唯一擔心的,便是他們任何一個人受到委屈或者不公。
況且林氏先前原本就在那一段婚姻裏面受盡苦楚,所以她對林氏卻是擔心的更多一點。
聽得謝遠竹這話,謝遠城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暖了起來。
他伸出手來抱了抱謝遠竹,輕聲道:“阿姐,謝謝你。”
不管是對林氏的心,還是對他的,都值得他說一聲謝。
見他突然這麼鄭重,謝遠竹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哼了一聲,道:“去去去,少來這套。”
只是那眉眼裏,卻到底醞釀着笑容。
“你可想好了?”
聽得謝遠竹問他,謝遠竹卻並未直接回復,而是輕聲道:“來日方長,改日再說吧。”
他還不知此行結果到底如何。若是自己回不來呢……
那他這份心,就隨着那雪山一起長眠吧。
可若是他能回來,林遠黛,他絕對不會錯過!
謝遠竹卻不知他在打什麼主意,見他這模樣,因點頭道:“你心裏有主意就好。”
這到底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即便她是姐姐,也不能摻和太多。
因此她只是嘆了口氣,拍了拍謝遠城的肩膀,卻並未再說什麼。
眼見得時候不早,謝遠竹也並未跟謝遠城再多說什麼,說了兩句貼心話之後,便隨着一同去了城門口。
路引已經換好,林氏又交代了幾句,見他們過來,不捨得笑道:“你們年前來的時候,着人提前送個信,我好叫人接你們去。”
謝遠竹知道她心裏惦記着這事兒,不喲度笑道:“你放心便是,我會提前告訴你的。也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就見着了,你也不必難受。”
她說這話的時候,伸出手來抱了抱林氏,輕聲道:“你可要好好兒的。”
這幾日的相處,她心知肚明,林氏的身體不大好。雖說不知到底不好到什麼程度,可她也知道,從秦府脫離開來,必然是林氏被逼到絕路上了。
只希望她能夠養好身體,縱然不跟謝遠城在一起,說不定也可以再找到別的合適的呢?
她心裏這樣想着,面上也有些不捨,自己先道:“那我們這就走了?”
聞言,林氏點頭應了,眼見得他們上了馬車,她的笑容也跟着暗淡了幾分。
馬車出了城門就看不到了,這會兒正是上午時分,過往的行人十分多,人兒這來來往往的人裏面,卻再無一個人老友。
見她這模樣,顧九當先上前,輕聲勸慰道:“母親不必難過,謝姨母他們不是說了麼,等到年前就又來上京了,屆時咱們又可以見到了。”
林氏一把年紀了,如今還要一個小輩兒來哄自己,一時也有些郝然,因抿脣笑道:“我知道,咱們也回吧。”
她說到這兒,又收拾了一下情緒,復又看向謝遠城,笑着問道:“阿城,你可要隨我去家中坐坐?”
謝遠竹剛走,想必謝遠城的心中也不是滋味兒。
林氏拿他當弟弟看,自覺是另外一個姐姐,所以想安慰一下他。
然而謝遠城聞言,卻只是笑着拒絕道:“多謝林姐姐好意,不過我書院還有些事情需的處理,得先回去一趟。過幾日閒了,再來看您。”
他有正事兒要做,林氏便也不再挽留,應聲之後,與他略寒暄了兩句,囑咐他照顧好自己,方纔看着他上馬遠去。
待得謝遠城也走了之後,林氏的笑容徹底的便消散無蹤了。
顧九知道她心裏難受,因輕聲道:“母親,咱們現在要去哪裏?不如我陪您去武德樓坐坐,那兒新換的戲班子,方纔路過的時候,我瞧着今日唱牡丹亭呢。”
聞言,林氏彎了彎脣,笑道:“不了,我想回一趟梅園,這幾日沒回去,倒覺得不習慣似的。”
她在梅園住久了,也覺得那裏藥香襲人,聞着便叫人心情舒暢。不像是秦府,大抵是因着從未在那裏住過的緣故,她總覺得,那兒好是好,可不是自己的家。
聽得林氏這話,顧九也有些嘆息,到底沒有表現出來,只輕聲笑道:“既如此,那咱們一起過去吧,正好我也許久沒見師父了。”
這話,林氏倒是沒有反對,笑着應聲之後,二人便上了馬車。
不想纔到朱雀大街的時候,顧九卻想起來一件事兒,因笑着讓車伕停車,柔聲道:“母親,我去買點東西,您先過去,我稍後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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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兒,顧九倒是想起來之前喝的酒了,那味道着實不錯,想來莊子期會喜歡的。
林氏卻並未同意,囑咐她去買,只笑道:“我在車上等你,待會咱們一起過去。”
小姑娘一個人去,她到底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顧九看了下距離,知道自己過去也不需要多久的時間,乾脆便應下來。
囑咐他們在這邊等着,自己則是快步去了酒館。
這幾日未來,沐凝的酒館已然掛上了招牌,只是這招牌卻讓顧九有些忍俊不禁。
“有家酒館。”
顧九念着招牌,一面走進了店中:“沐老闆果然有趣,居然想出來這麼別出心裁的名字來。”
沐凝正在抱着貓跟他講話,驟然聽得門口傳來聲音,頓時擡眼看去。
待得見來人是顧九的時候,頓時便彎了眉眼,笑道:“那秦夫人覺得,我這名字取得如何?”
聽得她這戶,顧九笑着拍了拍手,道:“那自然是好的,至少我一次便記住了您酒館的名字。”
她一面說着,一面拿出銀子來放在桌案上,笑道:“沐老闆若是現在不忙,可否幫我打兩壺好酒?我拿來送人。”
這話一出,沐凝直接將黑貓扔到地上,笑銀銀道:“自然可以,秦夫人稍等。”
她說着,徑自便挑了簾籠去了後院,顧九則是坐在椅子上,一回頭便見黑貓跳上了桌,衝着它叫:“喵——”
自從有了上次跟他的親密接觸,現在顧九看到這只黑貓倒是不害怕了。
只是見它湊過來,卻還是有些好奇的問道:“阿芒,你要做什麼?”
下一刻,她便明白了過來。
它看上了自己的小荷包。
荷包裏裝的是香料,佩戴着既可安神,又可防蚊蟲鼠蟻,乃是夏日絕佳之物。
不想這小傢伙倒是識貨,直接便盯上了自己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