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他詢問,蘇辰連忙回稟道:“就在後院的客房等着呢,說是過來給您彙報進度。”
這瞎話,編的也太假了些。
秦崢嗤了一聲,道:“行了,你奔波一路也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我去會會他。”
得了這話,蘇辰恭聲應了,卻又聽得秦崢道:“等等,你先別睡,我待會去找你。”
聞言,蘇辰忙的笑着應道:“大人放心,屬下現在不困,您先忙,我隨時候着。”
他辦事,秦崢一向是放心的,聞言當下便點頭應了,因穆淵還在等着,所以轉身便去了。
……
“見過秦大人,大人一夜辛苦啊。”
見到秦崢進來,穆淵當先便站起了身,滿臉笑容的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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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然而秦崢卻未曾將這話放在心上,見對方這模樣,只淡淡道:“穆大人既然知道本官一夜辛苦,怎麼還這麼着急的趕過來?怎麼,是生怕我累的輕,打算讓本官猝死在這密陽城?”
這一番話夾槍帶棒的,頓時便讓穆淵愣住了。
不對啊,不是說這人是個有名的閻羅王,可以三天三夜審案子都不休息的麼?
怎麼現在才審了一夜,自己就着急忙慌的要睡覺休息了?
他心裏狐疑着,面上卻是訕訕地笑道:“那倒是下官的不是了,我給您道個歉,不過下官也不是成心的,這不是爲了破案麼?畢竟發生了這麼嚴重惡劣的事情,下官自然是想要第一時間過來給您回稟。”
說是彙報,其實還是想從秦崢的嘴裏套話罷了。
秦崢心知肚明,看向他的神情也有些不善,漠然道:“那穆大人倒是說說看,你查出來什麼了。”
他這話一出,穆淵倒是神情一僵。
“唔,下官查出來這是賊人作案,乃是一個團體,數量還不少。且都是些狠角色,都是練家子。”
穆淵這一番話,乍一聽沒什麼問題,可其實都是廢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秦崢嗤了一聲,見他停了下來,淡淡道:“還有呢?”
“唔……還有……”
穆淵郝然一笑,道:“回大人,沒有什麼了,不知道您這邊審問的結果如何?”
聞言,秦崢只是睨了他一眼,道:“我說穆大人,一晚上你就查出來這些?不瞎的人看一眼就知道吧。”
他說到這兒,也不跟他兜圈子,復又問道:“那些讓你們運回去的屍首、還有酒樓和書館裏,都查到線索了麼?”
穆淵早上就聽下屬隨口說了一些線索,哪裏記得住,現下聽得秦崢詢問,因蹙眉道:“還在查。”
那就是什麼消息都沒有了。
這個老狐狸,居然還想空手套白狼的來打聽消息?
“巧了,本官這裏也還在查。”
打太極的本事,秦崢也是有的。
他說到這兒,又道:“不過對着一羣屍首們都查不出來線索,你們的仵作是喫乾飯的?”
這話近乎責問了。
依着秦崢的品級,這般跟穆淵說話,讓他的一時有些尷尬。
他訕訕一笑,道:“秦大人放心,本官會督促他們儘快的。”
只是心裏卻有些不虞,若不是爲了應付秦崢,他也不至於賣蠢。
昨夜的事情可大可小,可穆淵打算將此事鬧大,所以現在必須不能有結果。
只有查的時間越長,他纔有越大的把握安插進去一些真假難辨的線索進去。
到時候……便可以拿這事兒做文章!
念及此,他又關切道:“秦大人前來賑災原就辛苦,如今又遇到這種事情,可見是有人故意作亂,想要阻撓您的賑災。您放心,這事兒本官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的!”
秦崢只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了。
或者說,昨夜出了這事兒之後,這老狐狸怕是就盤算好了要做什麼了。
他心知肚明,也不戳穿對方,如今聽得他這話,則是順着問了一句:“那敢問,穆大人打算給我一個什麼交代?”
這話一出,穆淵卻是一愣,下意識的道:“自然是真正的交代。”
“那是後話。”
秦崢笑了一笑,可那笑容卻莫名帶着幾分不懷好意。
“穆大人也說了,這事情出在你的地界兒上,本官受了嚴重的驚嚇,你懂我的意思麼?”
秦崢這話一出,穆淵卻是驟然明白了。
只是卻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這是……公然的向自己索賄?
往常過來的官員,自然也有那貪心不足的,可是都是暗中的表示自己的意思。
秦崢起初裝的人五人六的,穆淵還以爲這人有所不同。
不想他一朝逮到機會,竟然直接明示了?
有那麼一瞬間,穆淵甚至直接懷疑,秦崢昨夜出事兒,是不是他自己做的一個局。
然而那些死狀悽慘的屍首卻昭示着,那的確是一場刺殺。
念及此,穆淵立刻正色道:“大人放心,本官一定會查的,必然會將那幕後主使揪出來,給大人一個公道!”
他說到這兒,復又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大人說的是,您受了驚嚇,下官聽說玉最是養人,正好我這兒有一尊三尺有餘的白玉觀音像,大人帶着,也可以壓驚,如何?”
那是他尋來的上好和田玉,別說千金難求了,就是萬金也不捨得出手的。
然而這人不同,若是能跟秦崢的關係再拉近一些,日後大理寺可以爲他們做的事情可就不止這個價值了。
穆淵對他是捨得的,奈何秦崢聽到他這話之後,卻是頓時冷聲道:“穆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你把本官當成什麼人了?”
被他這麼一說,穆淵一時倒有些蒙了。
難道他會錯意了?
“大人莫要動怒,下官只是想說玉……”
穆淵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秦崢嘆息道:“本官又不信佛,要那玉做什麼?再說了,身爲官員,怎麼可以信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說到這兒,復又話鋒一轉,道:“穆大人也不必想那些個有的沒的,你能尋真兇,本官已經滿意了。”
這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倒是讓穆淵越發蒙了。
這次不是裝的,是真的。
這秦崢,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他誤會了?
他纔想到這裏,卻聽得秦崢又提了起來:“說起來,我記得有一副清明上河圖,描繪的是這附近的情形吧?”
這話一出,穆淵雖不知他是什麼意思,下意識卻跟着接口道:“不錯,正是,離此不過百餘里,便是前朝大家描繪的名作了。大人若是閒來無事,可以去看看。”
“若得了機會,本官必然會看看的。”
秦崢說到這裏,又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那副佳作,本官先前也曾經有幸觀看過的。只可惜是在上京的黑市中,且雖然那畫作精美,卻要價太高,竟然要五十萬,實在是太黑了!”
他這話一出,若是穆淵再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只是……
一想到五十萬這個數字,穆淵就覺得,這秦崢實在是太黑了些。
怪不得不要那玉觀音呢,這分明是有更大的胃口,這般獅子大開口,也真不怕撐着!
穆淵心中腹誹,面上卻是笑道:“大人此言差矣,這畫作乃是前朝大家所繪製,是無價之寶。莫說是五十萬,就是一百萬,能得到手,也是一件幸事啊!”
這話一出,秦崢的眼神一亮,看他的時候帶着幾分對他上道的讚賞。
見這目光,穆淵便知道自己是猜對他的心思了。
因此他只能忍着心痛,繼續道:“若是大人願意的話,本官願意出這五十萬,幫大人把畫作買下來。畢竟此等機會絕世難尋,若是錯過了,怕是要抱憾終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