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這話,秦崢卻是神情驟然一沉,抱着顧九的手也加了幾分力道,蹙眉問道:“你可有事兒?”
眼見得男人焦灼的上下打量自己,顧九心中一暖,連忙笑道:“夫君放心,我這不是好好兒的麼。”
她一面說,一面輕輕地拍了秦崢一下,無奈道:“我跟您說正事兒呢,您別跑題。”
自己原本還挺緊張的,被他這麼一鬧,既感動且無奈。
秦崢的神情卻還沉着,確認她真的沒事兒之後,方纔蹙眉道:“你這是胡鬧,上次怎麼跟你說的?”
這丫頭遇到危險的時候絲毫不管不顧,若是真的出了事,他便是後悔也晚了!
見狀,顧九只得摟了他的腰,撒嬌的笑道:“我有乖乖的帶着人出去,不是一個人去的,難道夫君不信自己的人麼?再者說來……我看起來那麼像柔弱的菟絲花麼。”
秦崢心道像,可自然不能這麼說,只能嘆了口氣道:“你呀。”
他倒是想板着臉讓顧九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奈何小姑娘撒嬌的本事一等一的,只看她一眼,他便什麼火兒都煙消雲散了。
見秦崢這模樣,顧九越發笑的眉眼彎彎,踮起腳在他的脣邊親了一親,軟聲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話一出,秦崢瞬間眯眼,低頭抵着她的額頭問道:“還敢有下次?”
男人的聲音帶着威脅,顧九十分識時務的笑:“唔,沒有下次。只此一次,絕無下回。”
她說到這兒,又嬌軟的笑道:“那您現在能聽我說了嗎?”
這模樣,分明就是未曾放在心上。
秦崢心裏清楚,若是下次有危險,顧九定然還不會安生的躲在自己的身後。
她不願意讓他一個人承受風雨,而是想跟他並肩相對。
這樣的姑娘啊。
讓他牽掛的同時,卻又蔓延起更多的愛意。
所謂愛人,不過如此。
因此秦崢只喟嘆了一聲,在她的眉心落了個吻,縱容道:“好,你且繼續說。”
得了秦崢這話,顧九方纔咳嗽了一聲,繼續方纔的話題:“今日我隨着過去,發現那書館蹊蹺的很。”
她將自己懷疑的地方說了,末了又道:“走的時候,春曉分明是很着急。可出了書館卻又安心了下來,所以我懷疑,那書館裏可能有人跟她說了什麼,或者有她畏懼的東西。”
除此之外,顧九想不出別的理由。
聞言,秦崢眉眼凝着,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說到這兒,又知道顧九的性格,復又解釋道:“收到你的消息,我便着人去查了,現在人還沒回來。若按着你這麼說,我少不得去一趟書館了。”
那個書館裏有貓膩,他得自己過去看看。顧九畢竟是小姑娘,且不是專業查案的,做事憑着是自己的感覺,會漏掉一些細節。
而有的時候,細節纔是關鍵。
誰知聽得秦崢這話,顧九卻是頓時警惕起來,從他懷中擡起頭來,帶着幾分焦灼道:“你不許自己去!”
她白日裏纔看到那裏的地形,跟秦崢前世出事的地方一模一樣,若是秦崢自己去了,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
念及此,顧九又加了一句:“便是真的要去,也得帶足了人手,那裏很危險!”
顧九的態度,讓秦崢眉心微蹙,摩挲着她的手,問道:“既然危險,你爲何又要過去?”
這話一出,顧九一滯,她不知道該怎麼跟秦崢解釋,乾脆只耍賴道:“是真的很危險,你務必要帶足人手,千萬小心。”
她說到這兒,想了想又道:“您就當做是我胡鬧,可我心裏不安生,您權且當做讓我安心,行麼?”
見顧九這模樣,秦崢心中雖然狐疑,到底沒有追問她,只是點頭道:“好,況且今日也不去書館,今夜還有個宴請,便是去也要到明日了。”
今夜城中富商們宴請秦崢,此番災患下,爲首那幾人沒少出錢出力,如今他們要請秦崢喫飯,便是爲着這幾日的情形,於情於理秦崢也要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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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秦崢這話,顧九方纔微微放心,點頭道:“那您路上小心些。”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外面,見外面烏雲壓頂,似是風雨欲來。
不知爲何,這天氣讓她跟那夜的情形重合在一起,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回身從自己的藥箱裏拿出來幾個小荷包來,遞給秦崢道:“這是我跟師父新做的幾樣護身符,你帶在身上。”
先前的時候,秦崢何曾用過這種東西。他這些年風裏雨裏,受過的傷不計其數,從來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可如今自從跟顧九在一起之後,反倒是小姑娘比他自己更在意他的安危。
念及此,秦崢的眉眼越發柔和了幾分,溫柔道:“多謝夫人。”
顧九睨了他一眼,替他將那荷包掛上,自己則是嘆息道:“您也不必謝我,只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就好了,畢竟,妾身不想擔驚受怕。”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帶着若有似無的恐懼,也讓秦崢的一顆心越發的軟了下去。
她當真是他的軟肋。
秦崢低頭輕笑,點頭道:“夫人放心,爲夫一定謹記。”
聽得他這話,顧九方纔覺得心裏踏實了一些。
只是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兒來,因蹙眉道:“對了,還有這密陽城,也不大對勁兒。”
她將密陽城的情形說了,末了又問道:“你說,這會不會是另一個鄧縣?”
先前在鄧縣的時候,李武爲了避開欽差的檢查,而將那些災民都給送到了礦場裏面,所以城中才瞧着是一片粉飾太平的景象。
如今這密陽城中,不會也是如此吧?
一想到這裏,顧九又覺得有些滲人,因蹙眉道:“密陽城比起來鄧縣,足足大了三倍有餘……”
所以,若是密陽跟鄧縣一樣的話,那麼這裏的百姓,恐怕就活的更水深火熱了!
聽得顧九這話,秦崢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道:“放心,穆淵還沒那麼喪心病狂。”
這話一出,顧九卻敏銳的品出了些別的意思,因問道:“您知道什麼?”
秦崢知道小姑娘擔心,也樂意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來寬她的心,因此只點頭道:“嗯,且已經着人插手了,約莫這兩日便會有結果。所以,你不必擔憂。”
城中災民的去處,的確是穆淵做的事兒,雖說比那礦場的災民們好一些,只是他也的確不是個東西。
如今這城中,正如顧九所言:粉飾太平。
聽得秦崢這話,顧九方纔放下心來,又揚眉笑道:“夫君果然無所不能。”
她擔憂的事情,到了秦崢這裏,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小姑娘的目光中滿是對他的欽慕,卻看得秦崢失笑不已。
“不,爲夫不能不牽掛你。”
男人說這話的時候,眉眼中滿是溫情,卻看得顧九一時有些郝然。
這個人,怎麼突然便開始表白……
只是這話也着實動聽不已,所以顧九只郝然了一瞬,便有笑容漾開來。
秦崢見她這模樣,越發心動不已,低頭愛憐的吻了吻她,喟嘆似的揉了揉她的發。
現下天已經黑了,秦崢晚上要去赴晚宴,所以只在房中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臨走時,顧九見天色風雨欲來,又囑咐道:“夫君記得拿傘。”
秦崢笑着應了,待要出門,顧九卻又想起一件事兒來,因問道:“對了,夫君,您要去的是哪家酒樓?”
這話倒是將秦崢給問住了,他想了想,才從記憶中搜出一個名字來,笑着回道:“似乎叫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