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釗跟自己早就橋歸橋路歸路了,如今自己跟着兒子兒媳日子不知多自在,且還拿到了和離書,哪怕是現在死了,也是死的一身輕鬆乾乾淨淨,再不必跟那一家子糾纏。
她何必還爲這些事情心裏難受,那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麼?
見她想得開,顧九便也笑着點頭道:”母親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過了。”
明陽伯府一家,如今跟他們已經沒關係了。
秦崢徹底跟他們割裂開來,放着好好兒的新的生活不過,去糾結這些,那纔是不理智的做法呢。
外面的賽龍舟到了激烈之處,顧念藍都隨着聚精會神的吶喊,衆人見狀,也都隨着繼續看熱鬧了。
只是顧九沒有想到。她們纔想着與過去割裂,下午便有那不長眼的前來礙眼。
……
下午的時候,賽龍舟分出了勝負。
拔得頭籌的那支隊伍被人羣舉了起來,那呼喊聲山呼海嘯。蔚爲壯觀。
衆人看的心裏歡喜不已,那些彩頭更是不要錢似的往龍船上扔。
眼見得下面熱鬧不已,顧念藍等幾個小孩子卻是忍不住了,笑着撒嬌想要下去玩。
這會兒賽龍舟的人都已經散了,河兩岸的小喫都擺了出攤,一路蜿蜒過去,三四條街都是各色的小玩意兒,可謂是熱鬧非凡。
空氣中瀰漫着各色香氣,從綵棚上往下看去,更還有雜耍戲班子舞龍舞獅不斷地從人羣中穿行而過,所到之處,都能激起陣陣叫好聲。
見這情形,顧九也有些意動,一面笑着道:”藍兒她們想去玩,咱們不如一併下去吧,權且當做是消食兒了。”
方纔看熱鬧的時候才吃了午飯,且還吃了一肚子的點心瓜果,現下正適合下去看熱鬧。
便是不買,看一看也是好的。
小姑娘的臉上滿是亮晶晶的希冀,兩個長輩哪裏不懂她的意思。就連顧鶴松都笑着打趣道:”我看你不是想消食兒,是想再給肚子里加點喫的吧?還拿藍兒當藉口,不知羞。”
聞言,顧九頓時哼了一聲,睨了一眼顧鶴松道:”二哥少給我扣帽子,我纔沒有呢。”
一旁的劉氏見狀,則是無奈的搖頭道:”瞧瞧這個刁蠻的丫頭,偏她自己能做,還不準旁人說。”
林氏卻是笑銀銀道:”阿九年歲還小,正是好玩的時候呢,不過我這些年沒出來轉過,倒是的確有些心動。不如咱們也下去走走?”
她是替顧九說的話,顧九頓時笑着應道:”母親是該多走動走動的,師父都說了,對您的身體好。”
見她這模樣,劉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行了吧,你這丫頭,聽不出你婆婆是替你遮掩呢?得了便宜還賣乖。”
被母親這麼一點,顧九巧笑嫣然。卻是順勢抓了她的手道:”那您應是不應嘛。”
小姑娘撒嬌,劉氏只覺得心都化了,笑着嘆了口氣道:”我敢不應麼?你這丫頭,自出生便是個說一不二的小祖宗。”
衆人說說笑笑,到底是下了綵棚。
只是人羣太擁擠,乾脆便分成了三撥人,約定等X時的時候在綵棚再碰頭便是。
顧九自然是陪着劉氏的,她今日出來還帶着白朮和蘇澈,所以便一行四人沿着護城河慢悠悠的逛街。
這裏雖是城外,但卻有一條古玩玉石街,沿着護城河走七八百米,便拐進了那一條街裏。
相較於外面喫喝玩樂的熱鬧,這裏倒是比那邊僻靜了許多。
林氏到底是喜靜,隨着轉了一會兒便有些倦怠。
顧九見她這模樣,乾脆便帶着她來了這裏。
這裏倒是安靜了許多,只是跟護城河便遙遙相望着。卻更覺得寂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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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時有些過意不去,因無奈的笑道:”怎麼不繼續轉了,我無妨的。”
聞言,顧九卻是笑道:”纔想起來這裏有家玉石原石不錯。正好夫君缺幾個發冠上的墜的玉,看能不能淘幾個好玉石來。”
聽得她這話,林氏便也笑着答應了下來。
誰知才走進一家鋪子,便聽得男人不滿道:”不過是一塊紫玉罷了,品相又不是上乘,怎麼就值一百兩?一口價,五十兩,我這就給你錢。怎麼樣?”
那聲音,頓時讓林氏停住了步子。
顧九也隨着停了停,隨着林氏的目光往裏看去,瞬間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陽伯秦釗。
果然是冤家路窄。
林氏深吸一口氣,顧九則是低聲道:”母親,咱們去旁邊這家轉轉吧。”
聞言,林氏才點頭應了。卻見那男人感應到什麼似的,猛地回過頭去,卻是不可置信道:”林遠黛?”
林氏不願意跟他多說,扭頭欲走,誰知卻聽得那人聲音都沉了下來:”我跟你說話呢,你瞎麼,看不到我?!”
秦釗覺得自己今日運氣背極了,好不容易淘換到一家像樣的玉石,可卻是囊中羞澀。
若是以前,一百兩連他一頓飯錢都不值得,可是現在卻不同了,他買個十兩以上的東西都得考量半日。
好容易這會兒見店家有鬆動的跡象,結果一回頭,卻看到了林遠黛?
且……
原先他印象裏的林遠黛,是常年帶着病氣的,她模樣雖說不差。然而那臉上的病容卻到底讓人反胃口。
再加上這些年她行爲惡毒,暗中給方清穿小鞋,更讓他心生厭惡,從未仔細看過對方。
可今日一見。卻發現她不一樣了。
那些病容褪卻不少,一張臉如雨後芙蓉來,甚至帶出了幾分嬌豔。
分明是年近四十,他竟見對方笑的時候。帶着小姑娘似的鮮嫩來。
聽到他這毫不客氣的話,林氏終於回頭看他,卻是蹙眉問道:”你有事麼?”
雖說林氏早先從未想過能跟秦崢和離,可如今真的將和離書拿到手。卻又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今日見他,她雖覺得心裏有些犯惡心,到底也沒打算跟他糾纏,原是打算直接轉身就走的。
奈何卻被他在長街上叫住。
林氏要面子,縱然停下了腳步,聲音裏也滿是疏離。
一旁的顧九見秦釗過來,頓時心生警惕,不動聲色的給蘇澈使了個眼色,讓他防備着些。
見自己被人防賊似的防備着,秦釗的神情也越發難看了下來,沉聲道:”秦崢就算是不在府上住,那也是我兒子呢,你便是這個態度?”
這話卻是說顧九的。
顧九聞言,倒也不生氣,語氣淡淡道:”那伯爺想要什麼態度?”
一個伯爺,頓時讓秦釗想起自己現下的處境,心頭無名火起,偏生又發作不得,只能咬牙指着她道:”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見狀,林氏卻冷哼一聲,道:”您當自己多大的臉面呢,不這麼說話,難不成還得三拜九叩?秦釗,你配麼?”
以往林氏說話從來都是和風細雨的柔軟,便是吵架,也只是閉口不言,何曾有過這個模樣?
偏生是這樣,那怒容裏面,卻又讓秦釗看出幾分風情來。
秦釗頓時楞了一下,卻又咬牙道:”你別忘了,我是你夫君!”
說起來,他前半生對方清忠貞,再加上厭惡林氏,從未跟別的女人有過什麼。可是如今一朝開了葷,反倒是覺得,這天下的女人各有特色,雖說先前因着一個技子染上了病,卻也不妨礙他的心已經野了。
這髒病並非不能治的,秦釗現下喫着藥,剋制了病情的發展,一顆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過他現下長了心眼,只找那些模樣俊俏又便宜的瘦馬,只要買回來,怎麼揉圓搓扁都是自己的,且還不必再花額外的錢。
而今日過來淘換玉石,便是爲着給那個新歡。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