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的時候,會在書院門口張貼清楚,屆時誰會成爲進入懷遠書院的幸運兒,便可一目瞭然。
聽得顧九問這件事兒,莊子期卻是渾不在意,擺手道:”他說勢在必得,讓我不用操心。”
莊子期養孩子,一向是粗糙的法子來的,除了當初小明兒因爲纔出生,身體又弱。着實讓他上心了一把之後,待得小明兒身體穩定了,都是林安日日管着孩子的。
所以莊子期所謂的不操心,是真的不管。
倒不是他不在乎,而是他真的信任。
聽得他這話,顧九不由得捏了捏眉心,笑着嘆氣道:”到底是您的徒兒呢,您也是心大。不過林安這孩子天資聰穎,我瞧着他是個好苗子。”
未來的狀元郎呢,又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前世那樣的境地下,他都可以奪了其他人的風頭,一朝金榜題名。今生顧九刻意給他提供學習的機會,怕是日後更加前程無量。
她誇讚林安,莊子期臉上的笑意也越發多了幾分。有些自得道:”那是自然,這小子從小便是個鬼靈精。只可惜,他不願意學醫術,我這一身的本事,怕是要後繼無人咯。”
說到最後,莊子期又有些嘆息。
他養着林安,最初的確是想將自己的本事都傳給那個小子的,奈何他明顯對其他更有興趣,此事便也只能作罷。
而現在雖然收了顧九,可說到底,顧九早就嫁做他人婦,日常自然是要以家業爲先的。
況且她還是女子,自然更不可能做大夫了。
先前莊子期並未想過這些,可自從秦崢替他去查家裏線索後,莊子期對於報仇有了期望,便也思索起了自己這一身本事到底該如何去留。
總不能真的帶着這些東西進了棺材吧?
他因仇恨半生蹉跎,如今隱約有些醒悟的意思來,卻又爲此生了煩惱。
醫者傳承,若是真的斷在他手中,也無顏去見先祖了。
顧九見他的神情驟然冷了下來,雖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卻也知道他必然是陷在過去的情緒中了。
過往的事情,顧九不知道,是以也無從安慰,只是盡力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師父說這話我可不依,您這是覺得我學的不好了?”
聽得顧九這話,莊子期哪裏不知道她這是故意在哄自己呢。
當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丫頭。
他心裏這麼想着,復又散了幾分愁緒,因笑着道:”小丫頭,你這才學了多久,就敢這麼張狂了?醫者一道可有的學呢,待你十年後,再同我說這話吧。”
這話一出,顧九頓時笑着應聲道:”那您只管等着,看徒兒學出名堂來,給您揚名立萬。”
她刻意在逗莊子期,他便也跟着笑道:”小丫頭口氣倒是不小,行,那師父就等着這一天!”
只是此時說笑的二人,卻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顧九真的如他所願,不但解了他心中煩惱,更真的替莊子期做到了揚名立萬。
只不過,卻是以莊子期從未想過的方式。
……
待得將藥草都收拾妥當之後,顧九又將房間裏都收拾規整了,見時候不早,這纔去了廚房忙活。
然而,在莊子期試圖趁着林安不在府上。偷偷喝酒的時候,卻被顧九給無情的奪了過去。
“師父,您自己就是醫者,這危害不必我說吧?今日不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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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的時候,顧九偶爾也會替他打個掩護遮掩一下,奈何今日的顧九鐵面無私,甚至在莊子期想要搶酒的時候,還一本正經的將酒藏了過來。
見狀,莊子期不由得吹鬍子瞪眼,然而卻發現根本沒用,於是便又用了懷柔法子:”我只喝一口。”
聽得他這話,顧九扯了扯脣角,復又將笑容都收斂了起來,道:”不準。”
前幾日他才做了藥酒,給秦崢他們二人喝了。這幾日顧九好險保住了一條命,現下看到酒就想到自己當時的慘狀。
她一時嘴欠得了報應,這釀酒的罪魁禍首還在這兒站着呢。
顧九自然是不敢算賬的,可是,不算賬,不代表她不記仇!
他還想當着自己的面兒喝酒?
門兒都沒有!
她這位師父嗜酒如命。可是偏生因着身體的原因不能多喝。
既然如此,她總得爲師父的身體考慮不是?
不但不能喝,還得讓他養成好習慣,比如說眼睜睜看着別人喝,但自己一口都喝不得。
哼!
見顧九這模樣。莊子期頓時覺得人生無望,現在連小丫頭都管着自己了,他的樂趣都沒了!
然而,此時的莊子期依然絲毫沒有意識到,顧九是在公報私仇。
……
傍晚的時候,秦崢照舊是來梅園接顧九。
臨走時,莊子期纔想起來一件事兒,因囑咐道:”對了,這兩日藍兒可以接回家裏去了。”
顧念藍年歲小,這些時日在這裏住着調養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雖說後續要繼續診治,不過十日左右來一次便可,不需要如現在這般住在這裏,日日受罪了。
聞言,顧九頓時歡喜不已,認真的謝了莊子期,當天晚上便着下人去了顧家回稟消息。
待得他們喫過晚飯後,顧九才碰了一杯茶消食兒,便聽得白芍在門外敲門道:”小姐,家裏回話了。”
聽得這話。顧九頓時笑着應了,吩咐人進來,一面將茶水放下,問道:”母親他們說什麼了?”
回家回稟消息的是白芍,她一向做事穩妥,如今聽得顧九詢問,當下便笑着回稟道:”夫人說,明日她親自去接小小姐,還說您若是無事,問要不要跟姑爺也一併回家喫個飯。”
算起來,因着這些時日林氏的事情,還有明國公府大大小小的烏煙瘴氣,倒是讓顧九約莫月餘沒有回過顧家了。
念及這個事實,顧九頓時覺得心中有些愧疚。
只是秦崢才請了幾天假,如今纔去上朝,明日再請假,倒是怪不好的。
她纔想到這裏,就聽得秦崢溫聲道:”你去回話,就說明日我跟夫人明日將藍兒送回府,多有叨擾。還請岳母寬宥。”
這話一出,白芍頓時笑着應聲出去了。
顧九則是回頭,輕聲問道:”您這樣會不會太爲難?”
見她這模樣,秦崢不由得失笑,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道:”不過是回家一趟,如何就算是爲難了?”
他說到這兒,想了想,又道:”不過我難得陪你回府一趟,倒的確有一樁爲難的事兒。”
聞言。顧九頓時正色問道:”什麼?”
下一刻,便見秦崢靠近了她,壓低聲音笑道:”夫人先前相贈的衣服,爲夫昨日才讓人洗了它,此番不能穿着回府。讓人都知夫人待我之好,着實覺得遺憾的很。”
他說到這兒,又帶着懇求似的,笑着問道:”不知夫人改日得了空,可否再替爲夫做一套,好讓我有個替換,也全了我的心思?”
他生辰的時候,顧九贈的衣服,若不是秦崢實在是穿髒了,怕是恨不能日日穿出去炫耀的。
先前瞧着分明是青松修竹心頭月光,可誰知真的跟顧九心意相通之後,卻恨不能成了一個炫妻狂魔!
外人只道他冷酷無情,唯有大理寺的下屬們知道,這人的嘴簡直毒的能致命。
如今再加上一樣炫耀,差點沒讓大理寺的下屬們吐血三升,尤其以鄭懷洛爲首,恨不能將秦崢吊起來狂揍一頓。
然而打是打不過的,罵都罵不過。
而秦崢此人,就連炫耀也帶着鄙夷,更氣得他們日日跳腳。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