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顧九的威脅,孫伯殷笑的猙獰:“好啊,那我就等着你不饒我。”
他說到這兒,又眯眼笑道:“況且,就算是我現在放了你,你又能饒過我不成?”
他又不是傻子,從進門看到顧九翻自己東西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必然是被揭穿了。
若是當時他直接放人走,自己逃跑說不定還來得及,可偏偏他那會兒看到顧九,眼睛都直了,現下既然打算跟這個美嬌娘春風一度,就沒打算讓她活着走出這個門。
反正,他手上也不差這一條人命!
頭上的疼痛讓他齜牙咧嘴,面對眼前這個被他鉗制住的美嬌娘,孫伯殷笑的越發陰沉:“小娘子,怪就怪你自己沒腦子,吃了虧的人那麼多,也沒見誰敢一個人就找上門來的。不過正好,便宜了老子!”
孫伯殷打定了主意,而他的目光,讓顧九的心越發的沉了下去。
她咬了咬牙,往後躲了躲,卻在觸及到那血跡的時候,猛地擡起頭來,死死地盯着眼前撲過來的孫伯殷,卻突然勾起一抹笑容,神情詭異的問道:“你現在還敢上這張牀,難道就不怕牡丹化作厲鬼來尋你麼?!”
分明上一秒她還在驚恐,可下一刻卻笑的這麼滲人,孫伯殷都被她的表情嚇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待得反應過來她的話之後,頓時暴怒咬牙道:“小踐人,你在胡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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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模樣,卻是色厲內荏。
顧九就是想嚇他。
她的手被綁着在背後,仗着這室內昏暗看不真切,此時正在小心翼翼的掙扎,爲了防止他發現,便只能不斷地說話去轉移他的注意力:“我說什麼,你難道不懂麼?這張牀上,被你親手殺死的牡丹啊,她身上那麼多的傷,都是被你打出來的,那血可還夠紅?”
顧九起初只是胡亂編着,可到了後來,卻是想起了大堂上看到的慘狀,神情裏更帶出了淒厲來,刻意壓低了聲音,沙啞又滲人:“她可是求你許久呢,你卻不肯放過她,那一道一道傷口都是你的傑作。鮮血染紅了你的牀,滿室鐵鏽的腥味,還有她的脖子,被生生掐斷,看她的眼睛瞪到最大,幾乎要暴出來,直到斷氣,都死不瞑目。而她死前,還在喊——”
她說到這兒,又突然大了聲音,幾乎淒厲的喊道:“孫伯殷,你不得好死!”
那些過程,竟拼湊的幾近真實。
孫伯殷如同見了鬼一樣,而那最後一句話,更是嚇得他直接跌坐在地,驚慌失措的問道:“你是誰?”
顧九低低的笑,眉眼中滿是怨恨:“孫伯殷,你猜我是誰?你殺了我,還要栽贓嫁禍給別人,你的心可真夠髒的!”
聞言,孫伯殷下意識的去看她,然而室內昏暗,顧九的臉看不真切,這般模樣下,竟沒來由的跟那夜的事情重合。
還有她這語氣,更讓他覺得有些滲人。
“踐人,你別裝神弄鬼,老子可不喫這一套!”
然而他嘴上說的兇惡,顧九卻心知肚明,他怕了。
手上的腰帶已經被她掙脫,方纔被他扔到牀上的時候,髮髻上的簪子掉落在牀上,此時被她暗中握在手裏死死地攥着。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顧九剋制着心中的恐懼,聲音悽慘且幽怨:“孫伯殷,人在做天在看,你當真以爲,自己能逃得過去麼?你賄賂趙州,栽贓給了瞎眼老道士,還以爲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麼?我……可在看着你呢。”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格外輕飄飄,卻讓孫伯殷才攢好的力氣瞬間消散,復又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知道?!”
若說先前他還懷疑這人在裝神弄鬼,這次卻是真的被嚇到了。
他的確賄賂了趙州,將殺害牡丹的事情栽贓給了莊子期,且還能保證這事兒沒有被外人知道。
可是現在,她怎麼會這麼清楚?90看
難不成,真的是牡丹的鬼魂來找自己了?
孫伯殷一時方寸大亂,說出的話也有些虛:“那個莊子期一個臭道士,卻藏了那麼好的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我呸,他那德行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老子只不過是幫他罷了!”
這話前言不搭後語,顧九只覺得自己彷彿抓住了什麼思緒,卻又瞬間飄走,然而不等她說出什麼來,卻見孫伯殷突然瞪着牀尾某處,神情裏像是惶恐又像是憤怒。
“踐人,你在詐我?!”
牀腳的地方,有一個被遺漏的耳墜,珊瑚材質,紅豔似血。
那耳墜是誰的,孫伯殷心知肚明。
他掙扎着從牀上爬了起來,死死地盯着顧九,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麼事情一般,陰森森道:“你不是來找我算假藥的帳的,是來查證據的!”
也對,若是真的發現他給的藥有問題,那這個女人就算是來,也是會帶着僕從們直接殺過來,將他給捆了送官纔是。
畢竟,這些豪門裏的人,可都拿人命不算什麼的。
可她偏偏自己一個人來了,且還是一副尋找東西的架勢。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天她看到了耳墜,並且不知爲何知道牡丹也有這樣一幅耳墜,所以,她是過來尋自己的證據的!
孫伯殷這輩子沒什麼大本事,全靠一個腦子在坑蒙拐騙,現下不過看到一個遺漏在地上的耳墜,再想到方纔顧九的那些話,瞬間便串通起了前因後果。
他想明白,再看顧九那一瞬間慌亂的神情,半是憤怒半是後怕:“好哇,小踐人,敢騙老子,本來還想多留你幾日,既然你自尋死路,那老子就送你去跟牡丹作伴!”
他本來還想着,這麼美的美嬌娘直接殺了怪可惜的,倒不如想辦法帶出城去,還能讓自己多玩幾日。
現在發現她竟然窺破了自己殺人的真相,那是無論如何不能留了!
顧九不妨他突然朝着自己撲過來,驚懼的同時,卻並未後退,而是直接將手中簪子朝着他的胸前刺去。
孫伯殷沒想到她手中還有武器,待躲開時已經來不及,只覺得左肩疼痛,捂着傷口往後躲去。
顧九到底是年輕,手上又沒有力氣,那一下並未傷及到孫伯殷的根本,他不過一拔,便將簪子給扔在了地上。
藉着昏暗的光,他清晰的看到自己手上染了血。
而此時的顧九已然趁着這個空檔,着急忙慌的往外跑去,可還不等她跑到門口,就被身後的孫伯殷拽住了頭髮,與此同時,男人陰森可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踐人,老子弄死你!”
不同於內室,外室的光線要比內室好上很多。
她的衣衫被拽的有些凌亂,髮簪扯開,青絲散着,細膩潔白的脖頸彷彿脆一掐便會斷。
孫伯殷便是盛怒之中,也被顧九這個樣子給驚豔到。
下一刻,他的憤怒便都化作了銀色:“小踐人生的倒是好看,就這麼死了真是可惜了。”
顧九頭昏眼花之際,就被男人一把撲倒在地,他直接將人摁住,一面去拽顧九的衣服,嘴裏的話越發的尾瑣下流:“死之前,老子也讓你體會一把什麼是極致之樂!”
被孫伯殷鉗制着,顧九拼命的掙扎,然而她哪裏是男人的對手,不過片刻便被他轄制的動彈不得。
眼前那人離自己越來越近,前世死狀與現下一幕合二爲一,顧九的理智徹底崩塌,涕淚之下,近乎淒厲的喊道:“夫君……救我……”
便是前世遭遇了那樣的事情,可在危難之時,原來她心中想要尋求庇護的人,竟還是秦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