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強悍又尖銳的力量,直直刺向她的靈臺。
在其中橫衝直撞,竟意圖掌控她的一切。
她猛地擡手抱住頭。
小小的身子在龍牀上蜷縮着,這一方小天地寂靜無聲,彷彿被隔絕開來。
少年突兀的出現在寢宮。
總是平靜無波的臉上,霎時閃現一絲殺意,眼中竟閃過一抹紅光。
雙手微涼,搭在陸朝朝頭頂,溫柔又霸道的力量將那道外來意識驅逐。
此刻,陸朝朝已經大汗淋漓。
“怎……怎麼回事?竟然有人奪舍?”陸朝朝滿臉驚訝,汗水一滴滴往下落。
少年掏出手絹,仔細的給她擦拭冷汗。
“不是奪舍,是控魂之術。”
“朝朝,你心神殘缺,這才着了道。”他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只是在陸朝朝面前藏的極好。
天道的力量來自三界,三界惡欲不斷,終究受了影響。
“難道寒川發現我了?想要控制我?”陸朝朝一臉驚訝,寒川竟有這本事?
“並未。”
“他恐怕不知南國皇帝是你。只是,誤打誤撞碰到了。”
陸朝朝猛地站起身。
突然想起黎光上神的話,神界會掌控凡間,皇帝都將是神界的傀儡。
“去使館!”陸朝朝朝着天道伸手。
她心神殘缺,容易被鑽空子,只能依仗天道。
少年微怔,抱起她,便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原地。
梵國使館。
陸朝朝剛落地,木魚聲便從四面八方涌來,一聲比一聲急促。
“他們唸的誅邪經,對控魂術無效。”
少年看了眼天際:“祂不是邪。”
院內,無數弟子敲着木魚,嘴裏念着經文,將穿袈裟的高僧圍繞。高僧已經滿臉冷汗,眼中的悲憫消失,甚至有幾分盛氣凌人。
與高僧有着深深的違和感。
“他在控魂!”
突然……耳邊傳來微弱的腳步聲。
陸朝朝一怔,一扭頭,竟瞧見眯着眸子穿着裏衣的謝玉舟在院中。
“他來做什麼?”轉念一想,北昭使館就在隔壁。
“他怎麼閉着眼?”陸朝朝好奇不已。
“他應當……是感應到什麼。有的東西,刻進靈魂,生生世世也無法磨滅。”少年牽着朝朝避開,眼睜睜看着他站到僧人面前。
眯着眼睛,盤腿坐下。
明明從未接觸過佛門,此刻一切順手拈來。
他口中輕輕念着什麼,陸朝朝仔細一聽,似是經文。
“你快看!!”陸朝朝瞪大眼睛。
只見謝玉舟座下出現一道圓形法陣,從他口中念出的經文,竟化作一個個泛着金光的卍字,將衆人團團圍繞。
無數卍在上空飄蕩。
“外來意識被驅散了。”少年聲音帶着笑意。
他擡手輕輕撫摸朝朝腦袋,若不是你,天道崩塌,三界毀滅。因你,三界苟延殘喘至今。
你是三界的根。
所以,一切都會圍繞在你身邊。
少年抱着朝朝,再次離開梵國使館。
落地時,瞧見屋內金碧輝煌,與使館原本的樣子毫無相似,陸朝朝便知道……
是西越使館。
西越有錢,財大氣粗。
“玉郎,你怎麼了?!!你清醒一些!”陸朝朝剛進門,便聽見一道似有些耳熟的聲音。
“玉郎,你看看我啊,我是阿黎!”
“啊!”
“玉郎!”
陸朝朝心頭狐疑,這聲音,怎麼聽着是鏡黎聖女?
可,此處是西越皇帝的寢屋!!
便見到鏡黎聖女正捂着心口,指尖滲透出一絲絲血跡。
陸朝朝偏着腦袋看向他。
咦,他身上穿的是西越皇帝的衣裳。
“求昭陽陛下救救玉……救救陛下。陛下今夜突然失控,整個人都像失去神智,就像被控制一般。不識人,也毫無理智。”鏡黎眼睛紅紅的,連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他傷的你?”陸朝朝問道。
鏡黎聖女點頭。
陸朝朝能拔出朝陽劍,他對陸朝朝一直有種莫名的信任。
此刻,西越國君手握着長劍,長劍尚在滴血,他捂着腦袋正失控的發出吼聲。
“阿黎,快走……”
他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與行動,面上痛哭症狀,但提着劍卻一步步朝鏡黎走來。
“我不走!你我一體,同進同退!”鏡黎聖女半點不曾退縮。
陸朝朝聽見那句,你我一體,猛地瞪大眼睛。
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大瓜!
‘他他他他倆有一腿??’
‘傳聞,西越聖女的地位,凌駕於西越皇帝之上,我還以爲他倆會爭權奪利呢!!合着,他倆成了一對兒?’
‘啊啊啊啊,這麼大個瓜好撐!’
西越皇帝眼中兇光畢現,緩緩朝着鏡黎聖女擡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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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即將落下時,天道一掌將他打飛出去。
西越皇帝直直的撞在牆上,吐出一口血。
外來意識瞬間粉碎。
“玉郎!”鏡黎慌忙撲上去,抱着西越皇帝不住的落淚。
“玉郎你還好嗎?你……你還是玉郎嗎?”他聲音都在抖,額頭輕輕抵住男子額頭,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抖。
男子又咳着吐了一口血,他拉住鏡黎的手,微微搖頭。
強撐着擡手擦了鏡黎的眼淚:“是我,不怕。”
鏡黎一邊擦淚一邊點頭:“昭陽陛下,鏡黎從未求過您什麼。今日,斗膽求您一次!”他轉身跪在陸朝朝面前。
“還望,昭陽陛下能將今日之事,藏於心底。”
“當年,我被選中聖女時才三歲。”
“家中爹孃不願放棄潑天富貴,將我扮做女童送進禁地。禁地內孤寂陰冷,無人說話無人能進。”
“是他,每日偷偷溜進來陪我,渡過那段恐懼的時光。”
“我就是個禍害。”他苦笑着,看向與他十指相扣的西越皇帝。
皇帝劍眉星目,但眼底總帶着幾分陰鬱,觸到他的目光,眼底變得柔和,緊緊攥住他的手。
“鏡黎引you西越皇帝沉淪,罪該萬死。但他是無辜的,當初,他並不知我男扮女裝。”
“待身份暴露時,已是覆水難收。”
鏡黎從未乾涉過他娶妻生子,但西越皇帝卻執意空懸後宮。
即便被百官逼婚,老臣撞死在金鑾殿,血濺三尺,依舊頂住了壓力。
兩人不敢有絲毫出格行爲。
目光短暫的對視,已是難得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