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寧見軍心慌亂,如果用現在的心態去突擊北漠軍,必敗無疑,且無法和朱三文打配合戰,更無法掩護靖廷帶兵去燒糧倉。
所以,她推開胡明翻身上了馬,策馬在軍隊邊上行走,高聲道:「你們在場許多人都為大周出生入死過,是大周最精銳的軍隊,靖國候抵達歸州的時候,本將提出把你們全部編制打亂,就是防著長孫拔此舉,本將可以很肯定地跟你們說,他是細作無疑,大家不要受他的蠱惑。此行我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先擊散北漠人,等甄大將軍帶兵與我們會師之後,再與北漠鮮卑展開生死之戰,此戰關乎我們的家國天下,關乎我們大周的萬千百姓,我們最終能否打敗北漠,這一場突擊十分關鍵,我們若成功,在場諸軍都會成為大周的功臣,但是你們放心,這一戰,我們不是孤軍作戰,陳監軍和朱將軍都會分別帶兵出城協助我們,其目的是要北漠退後三十裡,再把他們的主力部隊擊散,讓他們的主戰部隊無法與鮮卑大軍順利會師,只有這樣,在我們大軍匯合的時候,才能一鼓作氣把北漠人鮮卑人趕回老家。」
瑾寧中氣十足,現場縱然三萬軍士,她的話也能讓人清晰聽到。
她這番激勵之言是稍作穩定軍心之用,果然說了之後,軍士們便有離離落落的支持之聲。
胡明和諸將也覺得此番應該是要安定軍心的,寧三監軍說這番話沒有問題,相反,更能凸顯無私之心。
所以胡明也高聲道:「大家先稍作休頓,且等探子回報就是。」
長孫拔被捆綁住,聽得胡明之言,氣得渾身發抖,「你們這一群亂臣賊子,大周將毀在你們的手裡。」
瑾寧策馬回行,冷冷地道:「誰是亂臣賊子,一會便可見分曉,長孫將軍,你說得沒錯,這一次突擊是我提出的,但是你卻不知道這是大元帥的計劃,突擊北漠二十萬軍士,你以為光靠我們三萬人便行了嗎?大元帥早就授命三路軍士出發,要把殺北漠人一個措手不及,就算今天讓你如願把三萬軍士引入峽谷遇伏,你最後的目的都不會得逞。」
長孫拔被捆得像個肉粽子似的,一張臉都變成了紫色,他冷怒道:「大元帥不曾下過這樣的命令,此次突擊,也只有我帶的三萬兵士,你休要在這裡妖言惑眾。」
胡明也覺得很奇怪,問瑾寧道:「監軍,您說有三路人出發,那為何事前沒說?」
瑾寧看著胡名,厲色道:「長孫拔就是細作,這等行軍機密豈能說的?你們若不信,爬上這座高山,這會兒陳監軍和朱將軍帶的兵馬抵達坪壩一帶,你們爬上去便可遠眺到。」
胡名看著旁邊的山,山不算高,以他的武功爬上去也費時不了多久,便叫了兩名將領與他一塊飛躍上山。
到了山頂遠眺,果然發現依稀看到大周的旗幟飄揚,雖沒能看到具體有多少人,但是,確實有兵馬分兩路而去。
胡明的心一沉,寧三監軍所言不虛,莫非長孫將軍真的投敵了?
三人都曾追隨長孫拔,如今看到這情況,神情大變,面面相窺。
「胡將軍,你跟著長孫將軍的日子比較久,你怎麼認為?」一名將領問道,他叫孫山,也是長孫拔麾下的。
胡明自己都震駭得不行,沉默片刻,道:「不管如何,先穩住軍心,突擊是大元帥下的命令,且如今兵符也在寧三監軍的手中,他還拿著靖國候的令牌,眼下先遵照他的話去做吧。」
孫山卻猶豫了一下道:「但是,這位寧三監軍不曾帶過兵,之前也不知道什麼來路,從表面看,他不太可信,長孫將軍始終為大周立下過汗馬功勞,就這樣說他通敵叛國,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呢?」
另外一名將領叫李淑,他自打事發至今,一直沒做聲,如今聽得這名將領的話,他揚起了狐疑的眸子,「二位將軍,我心裡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胡明急了,「這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有話你就說,都這個時候了,還顧忌什麼呢?」
「對啊,咱們有什麼不妨攤開來說,也好分辨真偽。」
李淑便沉了一口氣,道:「六年前,我是陳靖廷將軍麾下的一名右先鋒,跟著靖廷將軍兩年,陳靖廷將軍犧牲的那場戰役,我也參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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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胡明見他說一半又不說一半,不禁追問。
李淑看著他,道:「這話有些荒唐,但是,這一路上我其實也一直有這個懷疑的,這位陳監軍和陳靖廷將軍長相有七八分的相似,而寧三監軍與李大元帥的夫人陳瑾寧也有八九分相似。」
胡明一怔,隨即斥道:「這實在是荒唐,陳監軍和當年的靖廷大將軍相似,這點我贊成,我也見過靖廷將軍數次,但寧三監軍與瑾寧夫人如何相似?一個男,一個女……」
他頓了頓,若有所思,「不過從長相上看吧,確實相似,之前我也覺得他很臉熟,彷彿在哪裡見過,如今你這麼一提,還真像。」
孫山問他,「李將軍,聽聞說這位瑾寧夫人才是李大元帥背後的謀士,李大元帥所有的決策都是她做的,是不是啊?」
三人都是久混軍中的人,也聽過軍中的傳聞,尤其李淑當年是跟靖廷的,和瑾寧會師打過幾場,所以孫山認為他應該了解一些。
李淑點頭,「我所見確實如此,不過這也不是秘密,很多將領都知道,因為出戰商議的時候,瑾寧夫人就在場,很多戰略決策都是她做的,而且,她的意見往往出人意表,能因應戰局而迅速做出改變,特別有魄力,說她通敵叛國,我不信。」
胡明與孫山聽得此言,不禁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頹然,那豈不是說大元帥確實不會打仗?那如今他是兵馬大元帥,大周能否打贏北漠和鮮卑的聯軍?
他們這般想著,黯然下山,與此同時,派出去的探子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