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宇文純打量着陸離,有些好奇地問道:“陸大人爲何還會來找我”他一直以爲,在當初他半途變卦與百里修合作以後,陸離應該就不會再來找他了。沒有暗地裏找人弄死他,都算是不錯了。
陸離面無表情地看着他,“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嗯”宇文純不解地揚眉。
陸離道:“你父皇已經被宇文策弄死了,胤安皇室的其他皇子都是廢物。至於你”盯着宇文純看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陸離淡淡道:“若是還有下一次,我就殺了你。”
宇文純臉上的笑容一僵,不管事因爲什麼,哪怕是自己理虧,有一個人當着自己的面威脅說要殺了他,都絕對不會是一件讓人覺得舒服的事情。宇文純盯着陸離年輕的面容,道:“陸大人這般不客氣,就篤定了在下一定會跟你合作麼”
陸離看着他,“除了我,這世上誰還會幫你百里修麼”
宇文純默然,是啊,這世上還有誰會幫他一個失去了一切逃到東陵避難的嫡皇子,昭平帝和百里修只想利用它,掌控他,可從未想過會幫他奪回皇位。即便是有那麼一點,那也必然是建立在他全然臣服於他們的前提下。相比之下,陸離的條件就顯得不難麼難以接受了。已經被東陵人佔據的城池也不過兩三座而已,就算他不答應,那些城池也在東陵人手中有什麼差別更何況,陸離只要求休戰十年,只要能夠把握住機會,未必沒有將那些搶回來的一天。
宇文純嘆了口氣,道:“陸大人,說話作數麼”
陸離道:“三皇子認爲呢”
宇文純深吸了一口氣,道:“只要能讓我安然回國,答應陸大人又如何”
陸離點了點頭,似乎有些滿意地意思,“很好,如此就請三皇子靜候佳音吧。在下,先行告辭。”
“不送。”
目送陸離出門,一個頭髮長白卻身形高大健碩,神情堅毅的老者從後堂走了出來,看着宇文純道:“殿下這樣輕易答應他條件,是不是太過莽撞了”宇文純搖搖頭,道:“將軍別忘了,答應他的前提是,我安然回國。”
老者微微蹙眉,“殿下的意思是,等我們回去之後在毀約”
宇文純搖搖頭道:“不,我沒打算毀約,如果真的能夠打敗宇文策,與他合作又如何當初如果我們不違背與他的協議相信百里修,或許”聞言,老者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們所有人都錯信了百里修。並不是說百里修的能力有什麼問題,而是百里修根本沒打算跟他們合作,只是純粹的利用罷了。而且還是用完就扔的那種。偏偏,陛下急功近利信以爲真,如今不僅將胤安捲入了戰火,更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和權位。
“殿下認爲,陸離能做到”
宇文純道:“我也不知道,我希望他能做到。”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不過他身後有東陵睿王,也未必不能成事。”老者沉聲道。
宇文純低聲道:“希望如此。”
回到京城之後,陸離很快就陷入了忙碌之中。如今他已經高居戶部尚書之位,每天自然是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裴冷燭和林珏繼續研究謝安瀾身上的蠱毒,裴冷燭幾乎都直接寄主到了林珏家中。林家世代行醫,家中的各種醫典醫書自然是數不勝數,每天爲了翻閱這些東西,林珏連太醫院都不怎麼去了。
睿王府,謝安瀾每天陪着安德郡主說話閒聊,日子倒是過的十分悠閒。雖然知道她身中蠱毒的人只是極少數,但是畢竟有孕在身,就算是再忙衆人也不敢將事情交給她做。
這日,謝安瀾陪着安德郡主出門逛街。,僅過了一段時間的挑剔,安德郡主看上去已經不像剛見到的時候那般消瘦蒼白了。原本被病容遮掩的容貌漸漸恢復了幾分,整個人也漸漸多了幾分神采,倒是讓謝安瀾有些相信二十多年前,安德郡主確實是曾經的京城第一美人。
再過半個月,就該過年了。上雍皇城正是每年最冷的時候。謝安瀾和安德郡主在一家綢緞莊前停下了轎子,謝安瀾親手扶着安德郡主走了出來。安德郡主頭上戴着一頂薄紗的幃帽,只能影影綽綽看到一個輪廓,卻看不出清楚人的臉。倒是讓暗地裏不少盯着這邊的人大失所望。
其實睿王府每年自有綢緞莊親自將東西送上門,她們完全沒必要親自走一趟。不過自從安德郡主回到京城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門走動過
。雖說冬季天氣寒冷,但是完全不走動也是不好的。碰巧今天天氣不錯,謝安瀾便拉着安德郡主出門了。
綢緞莊的掌櫃早就得到了消息,連忙迎了出來,“見過兩位夫人,兩位裏面請。”
謝安瀾微微點頭,含笑道:“掌櫃,近來可有什麼好料子”
掌櫃笑逐顏開,“陸夫人儘管放心,咱們家可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綢緞莊。就算夫人不來,這兩天小老兒也想送幾匹緞子去睿王請夫人賞鑑呢。”
謝安瀾笑道:“那就好,今天我們先看看,回頭你再多送一些去府上。馬上要過年了,大家都該做幾身新衣裳纔是。”
掌櫃大喜,心知謝安瀾這是說今年睿王府上下做衣裳的布料都交給他們店裏了。這可是一筆大生意,睿王府這樣的地方下人即便是用粗布做衣裳數量也不會少。更何況,何曾有人看到過睿王府的人穿粗布衣裳了
掌櫃喜顛顛地將兩人迎入了內室奉茶,這才指揮鋪子裏的夥計將一批批光芒璀璨的布料送到兩人跟前。安德郡主也取下了頭上的幃帽,掌櫃有些好奇地偷窺了一眼。見竟然是一位有些消瘦的美貌中年女子,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竟然讓睿王殿下的親傳弟子對她如此恭敬。
謝安瀾挑起一塊銀紅織金的料子笑道:“聽說夫人以前最喜紅衣,這塊料子如何”
安德郡主笑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那裏還壓得住這樣的顏色,還是你這樣的年輕人穿合適。”
謝安瀾笑道:“夫人氣韻高華,這樣的顏色正合適呢。我瞧着上面的織金紋樣頗爲不俗,夫人若是喜歡,咱們到時候一人做一身,過年的時候穿着也喜慶不是”
安德郡主莞爾一笑,道:“你的眼光一向很好,那就聽你的。”
謝安瀾側首對旁邊的掌櫃道:“將這種料子選上兩匹吧。”
掌櫃笑道:“兩位夫人好眼力,這匹布是剛剛送到京城來的,色彩明豔卻不俗氣,觸感厚重柔軟,正適合這個季節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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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瀾點點頭,與安德郡主一起挑挑選選的選出了不少不了。謝安瀾發現,安德郡主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品味和眼光卻非常好,甚至比她還要好一些。安德郡主不僅自己做的女紅精緻漂亮,平時搭配衣裳之類的也十分講究。明明這二十多年都一直過着簡單粗陋的日子,但是有些東西卻好像是天生刻入骨子裏的一般。因此謝安瀾很喜歡跟安德郡主一起研究這些。
不一會兒功夫,十幾匹各色綢緞就堆到了一邊桌上。這裏面不僅有他們兩個自己的,還有爲陸離甚至是爲睿王選的。謝安瀾扶着安德郡主站起身來道:“有勞掌櫃將這些都送到睿王府,還有之前說的,一併找睿王府的紅香去辦吧。”
掌櫃連連稱是,眉開眼笑地恭送一行人出門。
“兩位夫人慢走。”
謝安瀾想了想道:“剛回來這段時間忙得很許多東西都沒來得及準備。掌櫃可知道,京城中哪家的毛皮比較好”睿王府其實也有不少各種民貴毛皮,不過大多有些陳舊。往年睿王府沒有主子,朝廷每年按例賜下來的總管要麼是送去邊關給睿王要麼就堆在庫房裏。如今昭平帝躺在牀上了,自然也沒有人折騰這些。前兩天老總管還在抱怨少夫人和郡主剛剛回來,一時半刻卻找不到好的料子給兩位做披風呢。
掌櫃連忙笑道:“原來是這個,不瞞夫人,小店中正有一件銀狐披風,皆是用銀狐身上最優質的腋下毛皮所制。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謝安瀾微微挑眉,“還有這樣的好東西”
掌櫃道:“確實是好東西,只是價格有些所以才一直放着。不過這對陸夫人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謝安瀾微微點頭,“拿出來看看吧。”
其實謝安瀾本身對所謂的銀狐披風是不太感冒的。一來她內力修爲已經不弱,根本用不着皮毛的披風避寒。而來,這個狐裘披風什麼的,不管是什麼狐聽起來還是有點滲人的。銀狐一件極品的銀狐披風,不知道要殺掉多少個銀狐
忍不住抖了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不過她雖然用不着,但是母親還是需要的。雖然母親並不挑剔這些,但是每每看到老總管一邊對着母親搖頭,一邊讓人到處購買上好的毛皮綢緞什麼的,謝安瀾覺得既然遇到了還是帶回去吧。畢竟,這個季節說真的想要買到極品的東西還是挺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