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荷,你就讓他們這麼對娘嗎”那王婆並不理會陸離的質問,而是看向站在薛鐵衣身邊的阿荷。阿荷垂眸聽着他們的對話,此時方纔擡起頭來,看向王婆道:“阿孃,我也想知道你是什麼人。”
“你原來我這二十多年養了一個白眼狼”王婆頓時哭天搶地起來,彷彿站在旁邊的女子真的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不孝之女一般。卻全然忘了,就在不久前這個女兒還被她下了藥,差點被帶到不知名的地方去,或許將會永遠失去知道自己身世的機會。
阿荷道:“阿孃,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還有什麼事是你不能告訴我的”
王婆噎了一下,望着阿荷道:“你還認我這個娘”
阿荷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望着她。謝安瀾這才發現,阿荷如今的相貌雖然看起來並不出衆,但是她的眼睛卻生的十分漂亮。常年的病弱似乎並沒有消磨掉她眼中的光彩,只是變得更加溫和也更加堅韌了。與薛鐵衣和睿王殿下記憶中那個明豔端方的皇家郡主有些不同罷了。
阿荷道:“不管你以前是什麼身份,這十多年都是你在照顧我。”
王婆眼睛轉了轉,道:“無論我提出什麼要求,你都會答應麼”
阿荷搖了搖頭道:“我會請他們留你一命,也會給你養老送終的。”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能答應。甚至現在,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人說她是什麼郡主,只是她腦海中卻沒有半點影響。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對面的那對青年男女,真是一對漂亮的人兒,她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人呢。不知爲什麼,心中莫名地跳得有些快,她想要知道“你是什麼人”
陸離看着對面的女子,卻並沒有說話。薛鐵衣看了看陸離,也忍了下來。阿荷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道:“我可以先去洗個臉麼”面對着那麼漂亮的兩個人兒,自己卻這樣衣服狼狽難看的模樣,阿荷突然覺得有點不想讓人看到她。
謝安瀾莞爾一笑道:“也好,我陪你去。”
“阿荷”王婆一見阿荷要走,連忙就想要出聲阻攔,旁邊薛鐵衣不着痕跡的彈出一顆石子正好撞上她的穴道,王婆立刻啞然無聲了。
陸離道:“將她帶進去。”
薛鐵衣點點頭,走過去拎起王婆跟着陸離一起走了進去。簡陋的房間裏只有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陸離在桌面坐下來看着被薛鐵衣提進來的人,道:“你是什麼人你應該跟那些強盜不一樣吧”
王婆怒瞪着陸離,卻並不開口。
陸離道:“是陸文瀚讓你照顧她的但是,你應該是這村子裏土生土長的人吧爲什麼會聽陸文瀚的話”
王婆臉上的神情動了動,陸離明白這片刻地動搖是因爲陸文瀚這三個字。
“陸文瀚死了。”陸離淡淡道。
王婆臉上的神情一僵,卻竭力想要維持住鎮定。陸離悠悠地補上了一句,“是我殺的。”
王婆眼角重重地跳了兩下,看向陸離的目光立刻充滿了怨毒和恨意。若不是一直肩膀還被薛鐵衣壓着,說不定她就直接跳起來了。陸離似乎覺得她這樣的表情十分有趣,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她道:“跟外面那些強盜的神情不太一樣,這麼生氣,這麼恨我你是陸文瀚的女兒陸家的私生女還是妹妹都不對,你跟陸文瀚是情人關係陸家在這種地方養着這麼一大羣無惡不作的強盜,陸文瀚必然每年都會來這裏查看的。你就是那時候跟他認識的陸文瀚說你身份低微不能帶你回去,於是你就只好嫁給了村子裏的人。因爲如果你嫁到外面別的地方去的話,說不定以後就見不到他了。後來,你的丈夫死了也沒有兒子,你就成了寡婦。陸文瀚帶着阿荷過來,讓你照顧或者說,讓你監視她,不許她跑出去因爲她不願意一直呆在村子裏,所以你纔會一直給她下毒,讓她的身體一直好不了。還有村子裏的那些人,最初那些人死了並不是因爲生病也不是因爲那些強盜的祕密。那些人在這村子裏的時間說不定比你的年紀還長了,而是因爲那些人答應幫阿荷離開這裏。那些村子裏出去的人死了,也是因爲他們答應幫阿荷找親人對不對”
王婆咬着牙冷笑,卻並不說話。
陸離也不需要她開口,一邊觀察着她的神情,一邊道:“阿荷發現了這一點,不願意讓無辜的人再死在你們的手裏,便死了心不在找人幫忙。但是你卻害怕還有人發現她,乾脆和那些強盜合謀,將這個村子真正的與世隔絕。這些年,除了陸文瀚,所以進村來的人都被你們給殺了。你還下藥弄壞了她的臉,是不想讓她引起村子裏的人的注意,還是因爲你在嫉妒她。你懷疑,她是陸文瀚在外面跟人生的女兒”
“你胡說”王婆終於忍不住道。
陸離挑眉,“我哪裏胡說了”
王婆咬牙道:“她就是我的女兒是我的親生女兒”
陸離臉上浮現出不以爲然地神情,王婆恨恨道:“是阿瀚心疼我當初爲了孩子壞了身子,她是阿瀚送給我的女兒她就是我的”
陸離冷笑道:“送給你一個十幾歲已經成人了的女兒”
王婆道:“你懂什麼反正她也什麼都不記得了,跟小孩子有什麼差別要不是因爲你們,她永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的阿瀚說,她親孃身份特殊,如果出去了被人發現她的身份她會連命都保不住。阿瀚將她送過來的時候她就病懨懨的,就是因爲阿瀚家裏那個女人要害死她,阿瀚沒辦法才從到我這裏來的。正好我沒有孩子,有了她,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
陸離和薛鐵衣對視了一眼,陸文瀚竟然騙這個老婦人說安德郡主是他的女兒這個女人竟然也真的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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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爲了不讓阿荷跑出去,就一直給她下藥,還害死了這麼多人,這個老婦人雖然是個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這個村子,卻也不是什麼善茬。值得慶幸地是,安德郡主在她身邊活了十多年,竟然還平安無事。但是,把安德郡主弄成這個模樣,只是爲了不讓人注意她的容貌,薛鐵衣和陸離卻都不相信的。看來女人即便是再怎麼樣也還是免不了嫉妒心的。哪怕她真的將安德郡主當成親生女兒,看到安德郡主那張美麗的面孔也還是會忍不住想起那個莫須有的娘吧。
“陸文瀚最後一次來這裏是什麼時候做了什麼”
王婆對着陸離翻了個白眼,怨毒地盯着他並不說話。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我應該見過。”
三人回頭看向門口,謝安瀾扶着一個青衣女子走了進來。謝安瀾比她略高一些,不過卻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她生病的時間太長,身形十分地消瘦,謝安瀾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太過寬大,更襯地整個人如弱柳扶風。薛鐵衣和陸離的目光卻都落在了她的臉上,此時她臉上並沒有之前的那些半點和胎記,蒼白消瘦的容顏顯得秀美清瘦,卻因爲她眼中堅韌的神情而又少了幾分柔弱,多了幾分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