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蘇夢寒正坐在一邊喝茶,穆翎卻站在房間裏有些焦躁的來回踱步,眉宇間有着難以掩飾的擔憂。蘇夢寒挑眉看着煩躁的穆翎,倒是沒有想到這才短短半年,穆家大公子倒是對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子真心疼愛了。
陸離從外面快步走進來,臉上的神情也陰沉的跟穆翎有的一拼。
看到他,穆翎一個健步上前,焦急地問道:“無衣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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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看了他一眼,沉聲道:“被宇文策抓了。”
穆翎咬牙,低聲咒罵了一聲,“該死的宇文策!咱們現在去胤安驛館…不行,宇文策肯定不會承認的!”陸離道:“睿王已經去了。”
穆翎一愣,“睿王殿下,那…”若是睿王以要自己徒弟的名義去,那無衣的身份可就藏不住了。如果不是,堂堂睿王爲了一個不起眼的閨中女子去找宇文策的麻煩,只怕也有些說不過去吧?蘇夢寒倒是不這麼想,“陸夫人也是我東陵的百姓,宇文策既然無故讓人綁架了東陵女子,睿王殿下去找他不是理所當然的麼?睿王府和西北軍駐守邊境多年,不就是爲了保護東陵江山和百姓麼?成千上萬個百姓是保護,難道一個就不用了?”
陸離微微點頭,顯然睿王府跟蘇夢寒是一個思路的。
穆翎這才鬆了口氣,如果由睿王出面的話,無論如何也應該比他們去要有用的多。只是…“如果宇文策不承認,而睿王又找不到無衣該怎麼辦?”宇文策是胤安攝政王,可不是傻子。他真的會抓了無衣之後還將她方纔驛館裏等着人來查麼?
蘇夢寒微微蹙眉,神情也帶着幾分凝重。
陸離沉聲道:“我有事情想要勞駕兩位幫忙。”
穆翎沒好氣地道:“廢什麼話,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便是。”
蘇夢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陸離微微點頭,走到書案後面研磨提筆,在兩張紙箋上寫下了幾行字跡。分別遞給兩人道:“勞煩兩位,這些人和勢力,無限期打壓。”蘇夢寒看了一眼,微微揚眉有些意外地道:“這些可都是東陵有名的富商。他們…”蘇夢寒突然臉色微變,“跟胤安人有關係?”
各國之間互相派間諜細作都是慣例,誰也不會覺得奇怪。但是這麼多的富商…要知道,富商雖然沒有多少權勢,但是代表着的卻是用之不盡的財富,以及那些財富所能形成的權利圈子。
讓蘇夢寒臉色難看的是,這其中竟然還有一家是曾經流雲會的創始人之一。他成爲流雲會首之後曾經全力打壓雲家,但是這一家卻在第一時間向他靠攏了。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砰的一聲脆響,蘇夢寒身邊的茶杯毫無預兆的炸開了。
蘇夢寒面色如水,“放心,這些人交給我。”
穆翎也點了下頭,揚起手中的名單只是有些不放心地道:“這些…真的有用?”
陸離沉默不語,良久才道:“總會有用的。”
胤安驛館大堂裏,宇文策神情坦然,一臉悠然的看着突然駕臨的睿王。兩人相對而坐,沉默的喝着茶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差不多喝完了一杯茶,宇文策方纔開口道:“睿王突然大駕光臨,該不會是只是爲了陪本王喝茶吧?”
睿王看着他,沉聲道:“聽聞,攝政王身邊的人綁架了承天府陸大人的夫人?”
宇文策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道:“承天府?陸大人的夫人?睿王這是什麼話,本王身邊的人爲何要綁架什麼陸大人的夫人?”
睿王淡淡的看着他道:“攝政王不必跟本王做戲,人在哪裏?交出來這件事本王當沒發生過。”
宇文策無奈地攤手道:“抱歉的很,本王不明白睿王在說什麼。什麼人什麼交出來?話說回來,睿王回京這些日子可從來沒有親自來過我這個小地方,這位陸夫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能勞動你親自前來?”
睿王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道:“上次跟攝政王交手,本王覺得不太過癮。不如趁着大家今天有空,再來切磋一下?”
宇文策微微眯眼,打量着睿王。東方明烈是什麼性格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他多少也知道了。他雖然武功極高,卻從不喜歡在沒有必要的地方浪費力氣。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要跟他切磋…心中雖然一瞬間有千百種想法轉過,但是宇文策臉上卻依然一副親切雍容的模樣,“睿王有此雅興,本王怎麼能不奉陪?”
“伯父…”宇文純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卻見睿王已經站起身來道:“來吧。”睿王的目光淡淡的從宇文純身上掃過,宇文純頓時覺得渾身上下如墜冰窟一般的寒冷徹骨,這樣的眼神…彷彿在身邊地方見過?
“什麼事?”宇文策也跟着起身,漫不經心地看了宇文純一眼。
宇文純將到了口邊的話嚥了回去,“有點小事稟告伯父,並不着急。”
宇文策點點頭,“那就等一下吧。”
兩人來到外面的庭院中,宇文策笑道:“說起來,上一次跟睿王殿下過招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這三年,睿王可有什麼進步?”上一次在街上那片刻之間的打鬥,在宇文策看來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根本算不上切磋。
睿王道:“那就試試看吧。”
寒光乍現,一把泛着青光的寒劍從不遠處捧着劍的侍衛手中應聲出鞘落到了睿王手中。宇文策朗聲一笑,寬大的袖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同時兩把造型奇特的彎刀出現在宇文策的手中。
院子裏的溫度彷彿突然降了幾分,一片烏雲遮住了天空淡淡的太陽,也讓周圍的天色彷彿突然黯淡了幾分。
烏雲蔽日帶來的陰暗中,彷彿只有那柄劍和那兩把刀在閃爍着令人心折的光芒。
宇文策朝睿王挑眉一笑,毫不客氣的搶先出手。手中的彎刀彷彿在瞬間染上了猩紅的血腥,化作兩把奪命的血影卷向睿王。睿王神情淡漠,卻不閃不避。手中寒劍豎起,平平的劃出了一劍。這看似毫不起眼的一劍卻讓宇文策的攻勢瞬間停滯了一下,飛身而起的同時,手中的兩把刀也分別從兩邊朝着睿王的身後包抄過去。
宇文策的獨門絕技——迴旋刀。
睿王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襲來的刀光一般,長劍帶着一往無前的凌厲直撲宇文策而去。只是在兩把刀眼看着將要刺入他的後背的瞬間方纔反手一劍將雙刀撥開。宇文策同時伸手接住了自己地刀。刀劍相交,火星四濺。
院子的角落裏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不少人了,只是即便是蒼三這樣的高手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介入這兩人之間的對決,只是在一邊警惕的看着。因爲另一邊的角落裏還站着幾個跟着睿王來的人,這些人目光凌厲,氣勢雄渾,顯然也都不是庸才。
在兩人的打鬥中,庭院中原本精心修建的假山涼亭早已經成了一堆廢墟。但是除此之外,庭院以外的地方卻連一片瓦也沒有傷到,顯然這兩人依然還有所控制沒有使出全力。
宇文純看着打鬥中的兩人有片刻的失神,低聲喃喃道:“這才絕頂高手的實力麼?”
一瞬間,宇文純有些挫敗。他自覺自己很努力,因爲皇室被宇文策壓制,所以他從小就加倍的努力着。雖然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宇文純自己知道,他比大多數人都要優秀。至少他比攝政王府那幾位王子要厲害得多。所以即便是宇文策的那些兒子再如何高高在上的蔑視他,不將他放在眼裏。他也可以心平氣和的忍耐。因爲他知道,他比他們強!他們不過是仗着運氣好,有一個權傾天下的父王,才被所有人吹捧的以爲自己是什麼絕世英才罷了。但是現在…宇文純心中原本的那點信心卻有些搖搖欲墜了。如果這就是宇文策的實力,他拿什麼跟他爭?
蒼三看了他一眼道:“三年前在戰場上,打的比這厲害多了。”
意思是,這次算是客氣的了。
宇文純沉默地側首繼續看向依然還在打鬥中的兩個人。突然響起了另一個人…陸離!想起了那個年輕人帶給自己的幾乎不亞於宇文策的壓力,是什麼讓這麼一個既無權勢也無背景,甚至連武功都沒有的年輕人有着那樣的氣魄?
宇文純突然對他與陸離之前的合作多了幾分莫名的想法。那麼,就讓他看看這個陸離的實力,或許結果真的會讓他震驚呢?
這一場切磋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最後在宇文策捱了睿王一掌,而睿王的肩頭也被迴旋刀挑出了一抹血痕作爲終結。
睿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肩頭裂開的衣服和上面淡淡的血痕輕哼了一聲。
宇文策擡手渾不在意的抹了脣邊的一抹血跡,道:“今天算本王輸了。”
“平手。”睿王淡淡道,轉身直接帶着人離開了。
看着睿王離開的背影,宇文策冷笑了一聲,只是胸口的疼痛讓他又忍不住微微蹙眉。
出了胤安驛館,莫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睿王跟前。睿王擡眼看向他,莫七靠近了睿王低聲道:“王爺,小姐不在驛館裏。”
“確定?”睿王道。
莫七點頭,“陸大人將小姐養的那匹狼讓人帶過來了,完全沒有感覺。屬下也暗中將胤安驛館翻遍了,驛館的…人說,蒼三根本沒有帶人回來。”
“知道了。”睿王沉聲道,“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