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正在自己的廂房裏辦公,就看到曾大人樂顛顛的走了進來對陸離道:“陸大人,你可知道今天京城裏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離擡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京城裏每天都有事情發生。”
曾大人擺手道:“不不不,是跟你密切相關的事情。難道你就一點兒也不好奇麼?”
陸離平靜地看着他,道:“請大人指教。”
“無趣。”曾大人無聊的撇撇嘴,有的時候跟陸離說話真的是非常無趣的一件事情。陸離道:“大人若是覺得無趣,承天府的公事還堆積如山……”聞言曾大人只得呵呵一笑,“少雍你也太誇張了。本官勤勉政務,少雍也是天縱奇才,承天府哪裏有什麼堆積如山的公務?好吧,本官告訴便是了。你那位夫人可真的是了不起啊。今兒她將一個小美人兒給掛在靜水居的樓外面了。嘿嘿…”
“掛在樓外面?”陸離微微挑眉,若有所思的道。
曾大人點頭道:“可不是麼?你說她是怎麼想的?據說那可是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就是…好像曬的有點黑。不過總歸是個美人兒,該不會是…”曾大人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陸離,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問道:“該不會,那美人兒跟陸大人你有什麼關係吧?”從古至今,這女人喝起醋來總是無比厲害的。就算是有那麼多條條框框的女戒女則三從四德束縛着,也從未讓女子們停止喫醋這一行爲。
陸離沉默的瞥了曾大人一眼,懶得理他。曾大人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很荒謬,原本就是閒着沒事調侃陸離幾句罷了。見陸離不接話,也覺得沒意思便收斂了臉上的調笑多了幾分正經,“你說,這姑娘幹了什麼事兒,陸夫人竟然會這樣對她?回頭這姑娘不會尋死吧?少雍,要不你去看看?”
曾大人難得如此善解人意,陸離倒是有些意外。
曾大人略有些心虛的嘿嘿一笑,心中暗道:本官纔剛知道,你那位美若天仙的夫人竟然能彪悍到如此地步。以後還是少壓榨你一點,萬一哪天她一怒之下將本官掛到承天府的門外面,那丟臉就丟大發了。
上司一片美意,陸離自然不能不領情。果然起身出門回家去了。
京城中的一處華麗的庭院中,一身狼狽,膚色有些暗沉的女子站在緊閉的書房門外神情間有些忐忑。過了一會兒,一個二十七八歲模樣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之前被莫七追着跑的男子。他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神情冷峻倒是看不出什麼。
“三哥…”紅衣女子扯了扯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地道:“舅舅在裏面麼?”
男子微微點頭,道:“王爺讓你回來了就立刻進去。”
女子點了點頭,之前來救她的人也是這句話。所以她回來之後連衣服都不敢換就直接前來求見了。雖然宇文策是她的親舅舅,雖然她也是胤安朝廷正式冊封的蘭陽郡主。但是她卻從來不敢真的像一個外甥女一樣對自己的舅舅撒嬌說笑。就如此三哥他們,雖然是舅舅的義子,卻誰也不曾真的稱呼他一聲父王一般。
男子轉身,推開了門示意她進去。紅衣女子點點頭,緩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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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書房裏,一進門的對面的書案後面並沒有坐人。紅衣女子走進去,轉過寬大的八折山水畫屏,就看到熟悉的身影正慵懶的坐在裏間的矮榻裏閉目養神。他一只手支在曲起的膝蓋上,一只手垂在放在身邊的小几上漫不經心的敲着。身後半跪着兩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替他捏着肩膀。
這人穿着一身墨色錦衣,長眉如劍,鼻若懸膽,即便是閉着眼睛也讓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令人輕易不敢貿然。
紅衣女子走到屏風邊上就站住了腳步,遲疑着不敢上前。
那男人也聽到了腳步聲,擡起頭來的同時也睜開了眼。
他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的模樣,一雙眼眸彷彿刀鋒一般的鋒利。被他看到的紅衣女子也覺得彷彿真的刀鋒從她身上掠過,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回來了?”男子淡淡的,聲音低沉卻厚重,給人無盡的壓力。彷彿平淡無奇,聽的人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不悅。
紅衣女子咬了咬脣角,跪倒在了屏風邊上,“請舅舅責罰。”
男子坐起身來,整個人頓時顯得高大挺拔了許多。身後的兩個女子連忙收手,後退了一些安靜的跪坐在他身後。
這男子,自然就是胤安攝政王了。除了他,如今的上雍皇城裏沒有一人能有如迫人的氣勢和威儀。這是許多年大權在握,高高再上纔會有的傲氣和肆意。昭平帝沒有這樣的性情,而陸離蘇夢寒等人沒有這樣的經歷。
“責罰?”宇文策挑眉,輕笑了一聲纔看着女子變得暗黃的膚色皺眉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紅衣女子羞愧不已,若不是在宇文策跟前她都恨不得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臉。暗紅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是…是謝安瀾!她將我扔進了一個水桶裏,也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
“謝安瀾?有趣。”宇文策挑眉笑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我跟你說過,到了東陵之後謹言慎行,你倒是好…纔剛來就跑去挑釁人家。難道你沒有聽過中原有一句話,叫做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麼?”
紅衣女子輕咬着脣角不敢開口,她也是聽到舅舅跟三哥他們提起,清河郡主栽在了一個叫陸離的人手中。陸離便是謝安瀾的夫君,她們現在不便跟官府的人接觸,這纔想要去看看謝安瀾的。但是這話卻不能說…舅舅做事從不問經過不聽理由,只看結果。如果她今天佔了上風,那麼即便是這事做得不和他心意,他也會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如果她失敗了,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都沒有用。
宇文策擺擺手道:“下去吧,把臉上的東西洗乾淨。過些天就要去見東陵的皇帝和朝臣了。總不能讓人說,我胤安的郡主上不得檯面吧?”
“是,舅舅。”紅衣女子鬆了口氣,連忙起身退下。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宇文策的聲音淡淡傳來,“自作主張,自取其辱,鞭撻十下,以儆效尤。領罰去吧。”
紅衣女子腳下頓了頓,卻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是,舅舅。”
那紅衣女子出去,等在門外的男子就走了進去,恭敬地道:“王爺。”
宇文策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兩個丫頭恭敬的一福,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走到外間的書案後面坐下,宇文策問道:“你看清楚了,在靜水居與你交手的真的是莫七?”
男子點頭道:“前幾年在戰場上見過幾次,絕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