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橘紅色織金雲紋緞衣衫,衣緣領口袖口都是以淡金色鑲嵌,一條暗金色鸞紋腰間將纖細的腰肢勾勒的越發窈窕。一頭青絲隨意挽起,發間簪着紅寶石榴花鈿,還有一條鏤花流蘇銀額飾綴在眉心。淡掃峨眉,朱脣微點,眉眼如畫,顧盼神飛。
芸蘿將一條淡金色描花披帛挽在她的臂間,仔細打量了一番方纔滿是歡喜地道:“少夫人可真漂亮。”
謝安瀾含笑捏捏她的粉頰,方纔走到陸離面前擡手笑道:“我好不好看?”
陸離眼神微動,慢慢地轉開了眼眸道:“你是打算去找事兒麼?”
謝安瀾眨眼,滿是不解地道:“什麼叫我去找事兒?我這分明是去被事兒找啊。不能因爲怕別人嫉妒我好看,就故意扮醜啊。這樣人生多不美滿?誰讓老天讓我生的如此美貌呢,辜負了上天的厚愛,是會招天譴的。”
陸離瞪着她,顯然是被某人的厚顏噎地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良久方纔緩緩道:“你想太多了。”
謝安瀾不悅,“你是在說我不如她們好看?”當着一個女人的面誇別人好看,這傢伙是想捱揍麼?
“……”沉默半晌,陸離淡淡道:“你高興就好。”
謝安瀾這才高興起來,坐在牀邊笑容可掬,“我喜歡識時務的人。”
用過了點心,謝安瀾方纔心滿意足地帶着芸蘿出門去了,一路上收穫了無數人驚豔的目光。到了明蘭院,陸夫人果然還沒有起身,不過三個兒媳婦倒是都已經到了。看到漫步走進來的謝安瀾,三位少夫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
“三位嫂子,早安。”謝安瀾笑容璀璨地打招呼。
三位少夫人卻彷彿被她如此燦爛的笑容給閃到了,片刻之後二少夫人才乾笑了一笑,點頭道:“四弟妹,今兒打扮的真漂亮,是要出門麼?”
謝安瀾搖搖頭,“沒有呀,前幾日剛剛做了一身新衣服,我就想穿來給母親瞧瞧。也讓母親看了高興高興。”
“……”母親絕不會高興看到你穿的這麼好看,還一臉興高采烈的樣子的。
面對三位嫂子的一臉木然,謝安瀾並不在意。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嫂子別笑話我,我難得自己做一件新衣裳,所以纔想給母親看看呢。”
三少夫人藉着低頭飲茶的時候撇了撇嘴,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長得再好看有什麼用?還是上不得檯面。一件衣服罷了,彷彿是什麼了不得的好東西。不過也是,以謝家的家世來說,這麼一身衣服可不是難得的好東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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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妹這料子…彷彿是今年最新的雲紋織錦緞?”二少夫人看了看謝安瀾身上的衣服,挑眉道,“前兩日我還在綢緞莊見過呢,掌櫃說一匹要十多兩呢。”
言下之意,你有那麼多錢麼?
謝安瀾低眉淺笑,“二嫂好眼光,原本我還有些躊躇呢。幸好夫君前些日子得了不少銀兩,隨手給了我一些。不然,我哪兒捨得買這樣的料子。”
看着她彷彿羞澀的笑容,二夫人只覺得心塞。
大少夫人淡淡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裏就缺那一點料子的錢了。四弟妹也不要太苛待自己了,讓人聽了還以爲咱
們陸家連兒媳婦的養不起。”謝安瀾眨了下眼睛,很是無辜,“我哪兒敢跟三位嫂子想比啊。”這三位不僅自己帶着豐厚的嫁妝過來,丈夫那裏也有各自的親孃補貼。哪像陸離,除了逢年過節有點賞賜,平時就真的是靠着一個月那點銀子過了這麼多年,還把原主的嫁妝用了不少。
這麼一想,謝安瀾覺得陸家四少被個不知道哪兒來得野鬼佔了身體好像也不是壞事。不然她還不知道得花多少功夫調教。萬一是個不開竅的,那她就真的是寧願捲包袱跑路了。
聽了她的話,三位少夫人也覺得心裏舒服了一些。就算謝安瀾長得如何出色,也確實是比不了她們的。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依然有些不舒服,只是一時半刻也想不明白到底哪兒不舒服了。
“夫人來了。”陸夫人帶着人走了出來,掃了衆人一眼目光落到了謝安瀾身上。
“見過母親。”四人連忙起身,齊聲向陸夫人見禮。
陸夫人淡淡地點了點頭道:“起來吧。”
“謝母親。”
陸夫人不讓坐,四人自然都不能坐下。陸夫人望着謝安瀾也不說話,謝安瀾倒也不着急,站在三少夫人旁邊眼觀鼻子鼻觀心,淡定無比。
良久,才聽到陸夫人道:“老四媳婦今天打扮的倒是新奇。”
謝安瀾笑容乖順,“謝母親誇獎,母親也覺得好看,兒媳就滿足了。”
“……”我什麼時候說好看了?
“離兒的身體如何了?”陸夫人問道。
謝安瀾臉上的笑容一收,有些憂愁地道:“夫君昨兒被人擡着回來,天色快黑了才醒了過來。今兒一早兒媳離開的時候,看着也沒什麼精神。嗚嗚…若是夫君出了什麼事兒,兒媳也不想活了。”說着,掩面抽泣起來。
陸夫人抽了抽嘴角,皺眉道:“行了,大夫都說離兒沒有大礙,你好好地哭什麼,別帶衰了他。”
謝安瀾抹着淚嘆氣道:“兒媳也不想如此啊,只是母親你想…這段日子夫君總是三災九難的,也不知道是惹上了哪尊黴神才這麼倒黴。”
大少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陸夫人冷冷地瞥了謝安瀾一眼不悅地道:“你這是在怪老爺?”
謝安瀾睜大了眼睛道:“母親這可冤枉了兒媳。兒媳是想大約是夫君今年走黴運,不然怎麼能惹怒了公公呢?公公最是公正嚴明,豈會隨意責打夫君,自然是因爲他做錯了事。”
早就被外面的風言風語煩的不行的陸夫人和大少夫人尷尬不已。她們自然知道老爺是爲了什麼責打陸離的,此時看到謝安瀾一臉公公爲人正直,肯定都是夫君的錯的模樣,臉上不露聲色心中的不自在卻是難以避免的。謝安瀾說得越多,她們心理卻是越尷尬。
陸夫人揉了揉眉心,有些煩躁地道:“既然你這麼說,過幾天咱們一家子去廟裏上香,你們夫妻倆也一起去吧。也好求佛祖保佑,去去晦氣。”
“可是…”謝安瀾猶豫,“夫君的傷……”
“還要幾日呢,到時候讓大夫看看他的傷不要緊就一起去。”陸夫人冷聲道。
“多謝母親體恤。”謝安瀾感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