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送她走吧
陳國公跌坐在椅子上,陳靖廷出事了?不可能,去粵東剿匪,,以他的能耐,還能出什麽事?
可朝廷似乎也沒有靖廷傳回來關於剿匪的消息啊。
陳國公想了想,立刻出門去了一趟公主府。
若說靖廷出事,公主一定會知道的。
來到公主府,公主剛好從宮裡回來,陳國公來的時候,她恰巧下馬車。
「國公爺怎麽來了?」公主微怔。
陳國公看著公主,見她眼睛和鼻頭都有些發紅,且聲音略帶哽咽,應該是哭過,他的心一沉。
「公主,能否借一步說話?就幾句。」陳國公問道。
公主看了他一眼,道:「進去說。」
說完,便先進了去。
迎了陳國公進正屋,公主打發了人出去,問道:「守業,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公主夫婦私下和陳國公十分熟悉,因此私下都是稱呼名字。
陳國公看著公主問道:「公主,您實話跟我說,靖廷出什麽事了?」
公主微怔,「什麽意思?」
陳國公上前一步,眼底有悲色,「是不是出事了?」
「你聽誰說的?」公主問道。
「您別管,只管告訴我是不是?」陳國公心裡真慌,倒不是有多惋惜陳靖廷,只是,如果靖廷真因親事定下便出事,那便證明瑾寧真的是道長口中說的煞星,甄依真是她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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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盯著他,竟不知道他與靖廷有這麽深厚的感情,估計是因爲瑾寧吧,瑾寧這丫頭,大概是真喜歡靖廷了。
「是瑾寧叫你來問的?」公主問道。
「是!」陳國公一口便道。
公主輕輕嘆息,眼底又紅了起來,「你能爲瑾寧著想,爲她著急,本宮很高興,沒錯,靖廷確實是出事了,怕是回不來了,你多勸勸瑾寧,他們的感情應該也不深,過些日子就沒事了,回頭再尋一門好親事,哎,這事你說怎麽這樣啊?第一次定親,給退了,第二次雖然沒定,可江寧侯把話都發出去了,也等同定了親,却出了這種事,你多勸著點兒,這孩子,命苦啊。」
陳國公冷冷地道:「怕不是命苦,是命凶!」
「什麽?」公主一怔,看著他忽然冷漠的臉。
陳國公却已經拱手,「告辭!」
公主站起來,厲聲道:「陳守業你給我站住!」
陳國公收斂神情,回頭看著公主。
「你剛才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命凶?」公主眸鋒冷冽地問道。
陳國公搖頭苦笑,「不,我一時失言,我一直欣賞靖廷,他出了事,我心頭亂。」
公主厲聲道:「你別告訴我,你還是想著是瑾寧害死甄依的,沒有什麽剋星煞星這回事,都是那些神棍杜撰出來的,你是堂堂朝廷要員,怎可信這些荒誕的話?」
「但凡不知道的力量,我們都該存敬畏的心思,公主還是不要這樣說爲好。」陳國公淡淡地道。
公主怒極,「我以爲你是關心瑾寧才來問我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心思,陳守業,我對你很失望,本宮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對瑾寧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那孩子太苦。」
陳國公還是那樣淡淡地道:「公主,下官的家事,您還是不要摻和了。」
說完,冷冷而去。
公主氣得發怔,「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甄依真是瞎眼了。」
陳國公回了府,府中下人便來告知,說老夫人的病情又嚴重了。
陳國公一刻不敢耽誤,馬上去了壽安堂。
陳梁輝在屋中侍疾,見他來到,道:「父親,祖母剛才吐了血。」
老夫人躺在牀上,半合眼睛,嘴角還有血絲,袁氏正給她擦拭。
見陳國公來到,老夫人慢慢地張開了無神的眼睛,嘴角泛起了一抹笑,「甄依來接老身了。」
陳國公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連忙四顧,然後凑到老夫人跟前,「母親,您看到她了?」
「她……」老夫人喘了一口氣,忽地,哀哭起來,「甄依,別怪他,別這麽怨恨地看著他,那可是你的夫君啊,老身這就來陪你……」
陳國公的心劇烈抽痛,四處看著面容哀戚地道,「阿甄,是你嗎?你來了?」
袁氏連忙道:「大哥,別胡說,母親只是幻覺了,她病著,大嫂都走了那麽多年了,怎麽還會出現?便是有魂魄也投胎了。」
「不……」老夫人胸口一陣起伏,急喘了幾下,臉色就發青發紫,但是她却堅持說完這句話,「她在,就在你大哥身後!」
袁氏嚇得往她身側靠,「母親可別嚇唬我。」
陳國公猛地轉身,身後,無人,但是有風捲入,「阿甄,你在?你在是不是?」
除了呼呼風聲,哪裡有什麽人應答?
陳國公的聲音也近似風聲,帶著嗚咽,「你若在,便應我一聲。」
陳梁輝見狀,上前扶住了他,「父親,母親沒在,只是祖母的幻覺。」
陳國公全身顫抖,嘴唇也哆嗦,她在,她一定在,這麽多年,魂魄不曾入夢,她一定是怨恨自己。
他慢慢地轉身,老夫人却暈了過去。
袁氏在拼命叫著,陳梁輝急忙去拿藥油,陳守成摁她的人中,陳梁琦則撲在老夫人的身上大哭……
這一切一切,在陳國公的眼裡,都形成了一種幻覺般的不真實,他甚至覺得,如今的自己是在夢裡。
他慢慢地走出去,風,很蕭瑟。
「秋天到了。」陳國公寂然地說,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國公爺,荒誕之言,不可盡信!」初三叔上前道。
陳國公聲音冰冷又木然,「我知道你的心在梨花院,但我問你一句,我還是不是你的主子?」
初三叔一震,「當然是!」
「她對你沒有戒心……」陳國公慢慢地看著他,「送她回青州,對所有人都好,她曾說過,想回青州,便當時順遂了她的心願,此事你若辦不成,以後就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完,他大步而去!
初三叔怔怔站著許久都沒說話。
隨後,他苦笑,原來,他跟三小姐熟絡,是有用的,爲他辦好差事打埋伏呢。
拖著沉重的步伐,初三叔一步步地離開了壽安堂。
是真的入秋了,都能感覺到絲絲凉意從皮膚裡鑽進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