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點點,照在寬闊的街道上。
阿環拄着兩根柺杖,站在寒王府門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寒王府,眸底閃着點點焦急與希冀。
須臾,府門打開,王府管家闊步走了出來,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阿環道:“我家王爺現在對眼睛沒興趣,你走吧。”
阿環眸底剛剛浮上的喜色,瞬間消散無蹤,怔怔的道:“管家有沒有說,是莊家小姐的眼睛?”
管家點頭:“自然說過了,可王爺很不耐煩,聽到‘莊小姐眼睛’幾字,直接將我趕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阿環緊緊皺起眉頭,寒王爺以前不是很喜歡漂亮眼睛嗎?尤其是小姐的眼睛,他曾一度虎視眈眈,若非小姐一直住在尚書府不出來,他早將小姐的眼睛挖出來了,如今,小姐主動將眼睛送上門,寒王爺怎麼會不感興趣了……
隱在暗處的慕容雪,心裏也很納悶,拓跋寒不挖人眼睛了,真是匪夷所思,難道一趟斷崖之行,讓他心胸開闊,準備改邪歸正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阿環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擊的呆呆的,眸子裏閃着濃濃的絕望,如果得不到寒王爺的幫忙,小姐會沒命的……
她悲痛欲絕的面容,看得管家眸底閃過一抹同情,沉銀片刻,低低的道:“其實,王爺並不是對漂亮眼睛不感興趣了,而是,他喜歡上了一雙眼睛,除了這雙眼睛,他看不上其他眼睛了……”
“真的?”阿環死寂般的眼瞳裏迸射出璀璨光亮,目光閃閃的看着管家:“請問,是什麼樣的眼睛?”
“就是這雙眼睛。”管家神祕兮兮的拿出一幅女子畫像,手指着畫像上的眼睛道:“如果你能將這雙眼睛帶來寒王府,王爺肯定會見你的……”
畫像上的女子眉眼如畫,面容傾城,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清冷冷的,如一泓秋水,顧盼生輝,讓人一見難忘。
這雙眼睛,慕容雪每天都能在鏡子裏看到,她明妹小臉瞬間沉了下來:在斷崖下,她就應該趁着拓跋寒毒發殺了他,免得他爬上來禍害人。
阿環則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會是她?那個救了她一命的女子,她的眼睛,竟然也被寒王爺掂記上了!
這要怎麼辦……
阿環苦惱的皺起眉頭,眼瞼微垂着,久久不言不語……
慕容雪淡淡看着阿環,清冷的眼瞳平靜無波……
不知過了多久,阿環慢慢擡頭看向王府管家:“我都沒見過這名女子,怎麼挖她的眼睛啊?”
管家笑笑,神神祕祕的壓低了聲音道:“畫上的女子就在王城,你用心找一找,應該能找得到……只要你找到她,你要求的事情就好說,如果找不到她,你說的事情,王爺也只能愛莫能助了……”
故做無奈的嘆了口氣,管家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寒王府。
望着他快速遠去的背影,阿環美眸裏閃過一抹憤恨,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半晌後,阿環轉過身,拄着柺杖慢騰騰的向前走去。
望着她前行的方向,慕容雪柳眉輕挑,他們的別院,可不在那邊:“她這是要去哪裏?尚書府嗎?”
歐陽少宸淡淡瞟了阿環一眼,輕輕搖頭:“應該不是。”那丫鬟是從尚書府跑出來的,如果再回去,等待她的就是死路一條,她家小姐還等着她去救,她是不會輕易尋死的…….七
那阿環是要去哪裏?
慕容雪想不出阿環的目地的,輕輕擺了擺手,一名逍遙王府暗衛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現在的阿環陷入了兩難境地,一是,挖了她的眼睛,和寒王交易,救下莊小姐,二是,不挖她眼睛,任由莊小姐受折磨。
莊小姐和阿環多年感情,主僕情深,而她,雖然救了阿環性命,但她可不敢指望,在阿環的心裏,她的救命之恩能大過她們的主僕情深。
阿環刺殺她,不刺殺她,她都不在意,但現在的阿環是潛在的敵人,她還是瞭解瞭解敵人的行蹤比較好……
“姐姐,姐姐……”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響起,是阿籬笑嘻嘻的跑了過來,頭上頂着一只金燦燦的小狐狸。
慕容雪柳眉輕挑,這一人一狐,昨天還是敵人,今天竟然變成同盟了,怎是奇特:“你們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小狐看到慕容雪,眼睛一亮,就要撲進她懷裏,不想,目光看到站在慕容雪身邊的歐陽少宸,它亮晶晶的眼睛瞬間黯淡下來,懨懨的趴在阿籬頭上,沒了精神。
阿籬卻沒在意歐陽少宸,樂顛顛的跑到慕容雪面前,笑眯眯的道:“我們來找姐姐,別院裏好無聊,留守的哥哥們都忙得很,沒人理會我們,姐姐陪我們逛街好不好?”他在家裏時,就天天呆在院子裏,只有過年,過節才能出來一小會兒,日子過的好無趣……
阿籬擡頭看向慕容雪,漆黑眼瞳裏閃爍的點點希冀,讓人不忍拒絕他的要求,慕容雪輕輕笑笑,揉揉他的小腦袋道:“好!”
親親切切的一幕,看得歐陽少宸微微陰沉了面色,不鹹不淡的道:“阿籬,你確定你是突厥王城的沈將軍府公子?”
“什麼意思?”阿籬滿目不解。
“王府暗衛已經徹查過突厥王城,王城裏沒有姓沈的將軍。”歐陽少宸一字一頓,眸底閃着少有的凝重之色。
“真的?”阿籬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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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問問突厥王城裏的百姓們,突厥王朝根本就沒有沈這個姓氏。”歐陽少宸低沉的聲音裏透着說不出的凌厲,阿籬聽得怔忡當場,好半晌方纔道:“那……那我家在哪裏?”
“這就要問你了,你家究竟住在哪裏?”歐陽少宸漫不經心的瞟他一眼。
“這……那天,我出了將軍府後,騎上小馬駒,小馬駒就開始跑了,它的速度很快,我抱緊了它的脖子,嚇的不敢睜眼睛,後來,小馬駒停了下來,我小心翼翼的下了馬,還沒看清四周環境呢,小馬駒就跑了……我不知道自己傢俱體在哪裏啊……”阿籬急急的說着,都快哭出來了。
慕容雪無奈撫額,阿籬只有六歲,她不應該指望他能記清楚自己家的具體位置,不過:“阿籬,你的姓氏,你沒記錯吧?”
“沒錯,沒錯,姓氏絕對沒記錯。”阿籬重重點頭,就差舉手發誓了。
慕容雪瞭解的點點頭,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道:“那你的全名叫什麼?”
“沈懷籬。”阿籬一字一頓。
沈懷籬!
慕容雪目光一凜,腦海裏似乎閃過一絲什麼,快的讓她來不及抓住:“阿籬,你哥哥叫什麼?”
古人階級分明,與阿籬父親來往的,多是他的下屬,沒人稱呼他的名字,阿籬不知道他父親叫什麼,但他哥哥的名字,他總應知道吧。
“哥哥叫子淵,沈子淵。”阿籬一字一頓,目光幽幽。
“沈子淵。”慕容雪挑挑眉,悄悄看向歐陽少宸,彷彿在說:“你聽說過這個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