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妹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照在青石路上,暈染出一片片暖暖的光暈,慕容雪沐浴在金色光暈下,手提一小壇瓊花釀,不急不緩的施施前行。
“慕容雪!”熟悉的怒喝聲傳來,慕容雪回頭望去,只見杜氏與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兩人身後簇擁着數十名丫鬟,嬤嬤。
中年男子她也認識,正是杜氏的孃家侄子,杜承江的父親杜義,現任太常寺少卿,是正四品官!
慕容雪勾脣冷笑,來得還挺快,估計是她踏進侯府的瞬間,杜氏就得到了消息,帶着重重下人來堵截她:“繼祖母,杜少卿,你們擺這麼大的陣仗,是三堂會審,還是興師問罪啊?”
“慕容雪,你少打岔,承江告你重傷他,可有此事?”杜氏疾言厲色,厲聲質問。
慕容雪柳眉微挑,這就開審了,半句廢話都沒說,真是乾脆利落又迫不及待啊,她就好好配合配合:“是他調系我,我纔出手教訓他的……”
“胡說,承義是你表哥,怎麼可能會調系你!”杜氏厲聲打斷了她的話,完全不相信她的解釋。
“杜承江是你看着長大的,他好色的德興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美人上前調系,不正是他慣做的事情嗎?”慕容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眸底盡是輕嘲。
杜氏一噎,仔細凝望慕容雪,只見她墨發如瀑,眉眼如畫,明妹的小臉絕美出塵,她看着都有些錯不開眼,更妄談喜好女色的杜承江了:“就算承江調系你,你小小的教訓一下他即可,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你可知道,承義都要被你踢成殘廢了……”
“放心,杜承江怎麼說也和我沾點親,帶點故,我不會絕情的痛下殺手把他弄殘廢,只會讓他對這件事情記憶深刻,再也不敢胡亂的調系我。”
杜承江是杜家的嫡長孫,如果把他踢殘了,杜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不怕杜家的陰謀詭計,但她現在沒什麼勢力,又無父母庇護,杜氏又正等着抓她的把柄,準備置她於死地,她當然不能讓他們如願!
看着慕容雪雲淡風輕的模樣,杜義面色陰沉,不屑輕哼:“重傷了人,不禁閉思過,也不磕頭認錯,反倒強詞奪理的辯駁,真是沒有教養……”
“閉嘴,我有沒有教養,輪不到你來置喙。”慕容雪打斷了他的話,冷冷望着他:“反倒是杜少卿你,有沒有聽說過‘子不教,父子過’?杜承江會變成今天這幅模樣,都是你縱容出來的,你應該慶幸,他調系的人是我,而不是皇室公主,不然,現在的他早就變成太監,或者躺在刑部大牢半死不活了……”
杜義一噎:“你……”
“你自己無能,管教不了自己的兒子,我替你管管,讓他受點教訓,少惹麻煩,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還嘲諷我……”慕容雪接下來的話沒說,輕蔑的上下打量杜義幾眼,別開了臉,鄙視之情溢於言表。
“好好好!”杜義怒極反笑,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眼瞳裏燃燒着熊熊怒火:“你真是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天下無雙……”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哪裏顛倒是非黑白了?”慕容雪斜睨着他,滿眼無辜:“杜少卿聽不進我的話也不奇怪,畢竟,忠言逆耳,實話難聽,這世間胸懷坦蕩,明事明理的人是少數,大多數人還是心思齷齪,蠻不講理的!”
杜義面色鐵青,她這是在嘲諷自己心胸狹小,仗勢欺人:“慕容雪,我是你的舅舅,你的長輩,誰教你這麼和長輩說話的?不知道尊老愛幼嗎?”她一直壓制着他,連嘲帶諷,真是氣死他了!古人那句,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真是說對了。
“尊老愛幼?”慕容雪挑眉望着杜義,眼角眉梢盡是輕嘲:“杜少卿,尊重是相互的,你都不愛幼,還想我尊老?真是異想天開!”
“你……”杜義瞪着慕容雪,氣的說不出話來,喉嚨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抑制不住,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阿義,你怎麼了?來人,快來人……”杜氏驚慌的高聲呼喚,丫鬟,嬤嬤們急急忙忙的圍到兩人身邊,擦血的擦血,扶人的扶人,場面瞬間亂成一團。
慕容雪站在圈外,望着面色慘白的杜義,輕輕挑了挑眉:不過區區幾句話,竟然就將他氣吐血了,定力可真差,真不明白他是怎麼當上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的。
“繼祖母,杜少卿,你們慢慢忙啊,我先回落雪閣了!”慕容雪輕飄飄的扔下這句話,笑盈盈的轉過身,不緊不慢的走向落雪閣:杜義氣吐血了,杜氏忙着照顧他,安撫他,肯定沒心思來教訓自己了,自己的耳根可以清靜了。
轉過彎,落雪閣的院門映入眼簾,慕容雪揚聲吩咐:“紅袖,出來幫我拿焦尾琴,暗香,去廚房準備幾樣小菜……”
從正午到現在,她一直忙着應付各類牛鬼蛇神,還沒用午膳呢,一小杯瓊花釀,配幾樣小菜應該很不錯!
“妹妹……妹妹……”驚喜的呼喚聲傳入耳中,慕容燁急急忙忙的從落雪閣裏跑了出來,他的錦袍有些凌亂,發冠也半歪着,墨玉般的眼瞳裏染着一道道紅血絲,眼瞼下也透着濃濃的青影。
看到慕容雪,他的眼睛閃閃發光,跑到她面前,一遍遍的仔細打量,確認她完好無損,長長的鬆了口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慕容雪不自然的笑了笑,她服下火蓮子後就睡着了,都沒來得及和慕容燁打招呼:“你一夜未睡啊。”
“你不見了,我怎麼睡着着……”慕容燁不以爲然的擺擺手,突然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道:“妹妹,你昨晚有沒有服火蓮子?”
慕容雪點點頭:“服用了。”如果沒用火蓮子,她早毒發身亡了!
“那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慕容燁滿目驚訝:“以前你毒發時,服用火蓮子後,最少也要昏睡十二個時辰……”
慕容雪一怔,原主每次毒發,都被折磨的死去活來,清醒後,也不怎麼注意時間,仔細想想,確實是會昏睡十多個時辰。
而她是昨晚子時(晚上23點到凌晨1點)服用的火蓮子,上午辰時(上午7點到9點)末就醒了,只昏睡了四個時辰,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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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飄過一道絳紫衣袂,慕容雪驀然回神,擡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美容顏,目光猛然一凜:“夜逸塵,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