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封臣反手握住她纖細的手,緊緊的。
護士快步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帶來一個好消息:血型匹配,可以用。
江瑟瑟的眼睛剎那亮起來,抽出手,對靳封臣說道:“我去抽血了,放心,小寶不會有事的。”
眸光澄澈,眼神堅定。
靳封臣爲之吸引,擱置在身側的大手虛握了握,深深看着她,啞着嗓子回了聲,“嗯。”
隨後江瑟瑟便跟着護士去抽血了。
針頭扎進血管裏時,她並未覺得疼痛,反而心安不少。
她很慶幸她的血可以救那個可愛的孩子。
若是小寶出事,她一定會崩潰。
很奇怪,這種感覺來的無比強烈,彷彿小寶是從她血肉分離出來的一部分。
失去,便會痛不可當。
不過也可能是因爲小寶實在太可愛了吧。
“你還好吧?”
護士遲疑問,隨着鮮血被抽出,江瑟瑟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下去。
也難怪,她身體那麼單薄。
江瑟瑟白着嘴脣搖頭,“沒事。”
但下一秒她開始覺得有點兒冷,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你們這兒冷氣是不是太低了。”
“這裏沒有冷氣。”護士回答她。
緊接着告訴她,這是因爲抽血導致身體變虛。
也就是說只能抽這麼多血,再多就會出問題了。
但江瑟瑟卻不想管自己的身體如何,只是固執的問道:“夠了嗎?”
“800毫升,其實還不是很夠,但尋常人獻血,最多只是400毫升,再抽就……”護士遲疑了會說出。
江瑟瑟看到護士的神情,斷然道:“沒事,繼續抽,我撐得住。”
護士擰起眉毛,不贊同道:“再抽你身體會支撐不住,我理解你的心情,還請你量力而行。”
江瑟聞言瑟抿了抿嘴脣,神情愴然。
“求你了,他真的不能出事,我的血沒什麼,回去我還能補回來,但他不能等啊。”
只要小寶能健康,哪怕抽乾她的血,她也不會多說一句。
她的神情那麼悲傷,眼底卻又燃燒着一簇火焰,就這麼哀求的看着護士。
護士不敢看她的眼睛,硬着心腸拒絕,“真的不能再抽了,你知道80都已經是極限了。”
“我保證不會出事,拜託你救救孩子,他還那麼小。”
說着江瑟瑟的眼裏閃過淚花。
見她真誠的模樣,護士糾結了。
一方面若是沒有足夠的血液,手術或許真的會失敗,另一方面,她也實在下不去手了。
“求你,小寶還在手術室等着我救命。”江瑟瑟苦苦哀求道。
這句話讓護士下定了決心,嘆氣道:“那好吧,要是實在難受你就說,我立刻停下。”
江瑟瑟感激的點頭。
“謝謝。”
護士看着她感激涕零的樣子,心裏複雜。
她不能阻止一位心急如焚的母親,去拼盡全力救治病房裏生死未卜的兒子。
心底無聲嘆氣,護士動作繼續。
又抽取了400毫升血液,江瑟瑟額頭滲出了冷汗,手腳微微顫抖。
護士看着差不多了,停了下來。
江瑟瑟虛弱地道:“快點去救小寶,拜託了!”
手術室不能等,耽擱一分鐘也許就是一條命。
她懂,護士更懂。
腳步聲響,靠在牆上緩神的江瑟瑟睜開眼睛。
進來的是靳封臣,看到江瑟瑟的模樣,他心一驚,加快腳步走過來,黑眸佈滿憂慮。
“你怎麼樣?”
江瑟瑟深吸一口氣,彎了彎嘴角,很勉強。
“沒事,我身體素質好,抽那麼一點血不礙事。”
即便是一個正常成年男人,在抽取一以上鮮血也會受不住。
何況,江瑟瑟那不算強壯的身體。
靳封臣目光滑過她佈滿汗珠的額頭,蒼白的臉頰和嘴脣,微微顫抖的手,心裏鈍鈍的疼。
擡手,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去她額角的汗珠,聲音喑啞。
“謝謝,瑟瑟,謝謝你。”
“不用跟我說謝謝,救小寶我是心甘情願的。”
她並不想留有遺憾,
靳封臣黑眸沉沉,定定地凝視着她,眼底情緒幾乎溢出來。
避開他的視線,江瑟瑟睫毛輕顫,提醒他道:“手術室外沒人,小寶出來,看不到你會傷心。”
聞言靳封臣點點頭,打算離開。
“我跟你一塊去。”
江瑟瑟也站起來,但眼前卻一陣陣發黑,她連忙扶住牆壁站好。
靳封臣伸出手,穩穩扶住她,沉聲道:“你別去,在這兒休息。”
她的臉色青白,實在有些差。
知道這是因爲抽血的緣故,靳封臣心裏又多了幾分感激和愧疚。
“沒事,我可以。”江瑟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這裏,堅持要一同過去。
拗不過她,靳封臣只得答應。
兩人來到手術室門外,大門緊閉,血紅的“手術中”三個字讓人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江瑟瑟靠牆站着,側頭看着身邊的男人。
靳封臣薄脣緊抿,沉黑的眸子無一絲情緒,放在身側的手卻無意識的捏的很緊。
臉色很糟糕,好像被抽血的人是他一樣。
這個男人的心裏,恐怕已經亂了。
素來冷冽的臉,竟有絲絲的無措。
即便強大如靳封臣,面對意外也同樣的無能爲力。
江瑟瑟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是很願意看到靳封臣露出這樣的表情,他該是冷靜自持運籌帷幄纔對。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充滿了無力和挫敗感。
她忽而上前一步,抱住了靳封臣。
“不要太擔心,小寶一定會沒事的。”
江瑟瑟柔聲安慰,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像安撫小寶一般。
然後準備退出。
不過靳封臣卻擡起了手臂,用力的將她馨香溫軟的身體擁在懷裏。
日思夜想的人終於在懷裏了,靳封臣卻沒有一絲雜念。
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想靜靜的抱着懷裏的人。
被他緊抱住的江瑟瑟身體僵住,心跳陡然加快。
木頭人一樣的任憑靳封臣擁在懷裏,大腦一片空白。
現在推開他,他一定會很難受的吧,本來因爲小寶就已經很痛苦了,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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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瑟心裏天人交戰,腦海裏掠過無數個念頭,糾結不定。
不過,還未等她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靳封臣便在耳邊說話了,熱氣撲在耳邊,有些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