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封臣一路飆車來到醫院,一眼看到縮在走廊的江瑟瑟。
快步走過去,將人抱在懷裏,緊緊摟住,心疼壞了,一遍一遍的安撫,“老婆,沒事了沒事了,我已經聯繫人送血來了,別擔心了。”。
江瑟瑟提了半天的心,在看到靳封臣的那一刻,終於鬆懈下來。
她拼命摟住靳封臣的肩膀,嚎啕大哭。
靳封臣任她發泄了一番後,輕輕鬆開了一點,看到江瑟瑟身上沾有血跡,臉色大變。
“你受傷了?”
“我沒事,是扶我爸爸的時候沾上去的。”
瞧見自己肩膀上的血漬,江瑟瑟抽噎着又哭了起來。
很快靳封臣的人就將血漿帶了回來,醫院也對江震緊急展開手術。
這會,江瑟瑟正站在手術室外邊,看着那亮閃的燈,焦急地在門外踱步。
她的指尖微顫,兩手交叉互相捻搓着,脣瓣都快被她咬出血了。
靳封臣走過來,看見她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心臟微微抽疼。
他上前一步,將人拉進懷裏,啞聲安撫她道:“他會沒事的,你別擔心。”
江瑟瑟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清香,鎮定了許多。
把頭埋在他肩膀,眼眸中勾起復雜的神情,有擔憂,有害怕,還有一點點的哀涼。
撲閃着長長的眼睫毛,臉上落下一片陰霾。
“封臣,我以爲我很恨他的,以爲我永遠不會原諒他對我和母親的所作所爲。”
江瑟瑟的聲音止不住的哽咽。
邊說邊用力攥緊了靳封臣的衣角,彷彿用了畢生的力氣來闡述自己的心裏話。
“但是他推開我的那一刻,看見他倒在血泊裏,我突然害怕了,害怕他會就這麼死了,讓我連恨他都沒有辦法……
我的身體裏終究還是流淌着他的血液……我沒有辦法……我怕,我怕他會爲了救我死了。”
喉頭一哽,江瑟瑟顫抖着身子,有些語無倫次。
蒼白的臉蛋上覆滿了糾結與懊悔,淚珠順着她的眼角滑落下來。
同時也滾燙了他的心。
靳封臣心疼地撫.摸上她的眉眼,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訴她,“他不會死的,讓我們相信醫生好嗎?”
江瑟瑟掩面,痛苦地點了點頭。
在手術室外邊,待了將近五個小時,那盞燈才變了顏色。
接着手術室的門被推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
江瑟瑟和靳封臣立馬衝上前,“醫生,他怎麼樣了?”
問話間,江瑟瑟握着靳封臣的手都在抖。
脫下口罩,醫生沉聲說道:“手術很成功,暫時脫離了生病危險,不過病人情況也不容樂觀,需要進一步觀察。”
此時江瑟瑟的腦海裏,只回蕩着手術成功幾個字。
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靳封臣摟緊江瑟瑟迴應道:“那就好,謝謝您醫生。”
緊繃的精神鬆懈下來,腳上一虛,往旁邊倒去。
靳封臣眼疾手快地抱住她。
“病人會轉至icu病房,你們家屬先冷靜一下,稍後再過來探望吧。”
說完,醫生便快步離開了。
江震被轉移進icu病房後,江瑟瑟和靳封臣在外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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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探視時間,江瑟瑟和靳封臣穿上防護服,走了進去。
此刻江震平躺在病牀上,臉上的血跡已經被擦拭乾淨了。
身體上還連着呼吸管,其他位置也插上許多醫療器械,輔助他進行正常的生命活動。
蓋在口鼻位置的氧氣罩,隔斷時間便回噴薄出些許霧氣,證明他還活着。
這幅場景,逼紅了江瑟瑟的眼眶。
她沒有上前,就那麼遠遠地望着江震。
對她來說,江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甚至都沒有好好正視過他的模樣。
這會仔細一看,發現短短几年,江震蒼老了許多。
原先那個意氣風發的人早就已經不再,如今鬢角斑白,頭髮上也夾雜着幾縷銀絲。
她苦澀地一笑,望着病牀上的江震,囁嚅着脣瓣道:“你爲什麼過得這麼悽慘?”
拋棄了她們母女,不應該過上養尊處優的好日子嗎?
怎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呢?
靳封臣望見她眼裏的悲痛,薄脣抿成一條直線,摟緊了她的肩膀。
兩人在病房裏待了好一會,靳封臣眼看着江瑟瑟眉宇間露出的疲憊,開口道:“瑟瑟,我們回去吧。
你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喫不消的,我已經安排了護工過來照看,他不會有事的。”
江瑟瑟眼眸有些許的呆滯,聞言,僵硬地點點頭。
身子倚靠在靳封臣懷裏,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剛出門口,就看見紫風等在門外邊,翹首以盼。
見了他們,連忙上前一步,看着江瑟瑟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直接說。”靳封臣冷冷的吩咐着。
紫風點頭,這才娓娓道來。
“按您吩咐的,第一時間報警抓人了,開車的那個女人,經過警察通緝,很快就被抓住了。警方那邊看過監控錄像,已經初步判定她是蓄意謀殺,後期的罪名應該會判得很重。”
靳封臣嗯了聲,下意識低頭去看江瑟瑟的表情。
發現她面上並未起什麼波瀾。
她的聲音很平淡,就好像聽到了一件無關痛癢的事。
“我們回去吧,我累了。”
事實上,也確實無關痛癢。
無論沈淑蘭落得個什麼樣的下場,那也是她罪有應得。
這樣的人,不值得她同情和關心。
靳封臣黑亮的瞳眸中依舊噬滿了溫柔,他環着她的腰身,柔聲應了句。
“好。”
兩人以相同的步調緩緩離去,依偎在一起的背影在地面上投射下影子,順着光影搖曳。
身後,紫風看着他們漸漸消失在視野裏的身影,瞳孔收縮,拳頭也不自覺越握越緊。
心頭的妒意越來越濃,就快要噴薄而出了。
她心裏萌生的那個陰暗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爲什麼,剛剛被撞到的人不是江瑟瑟?
不過很快她就斂去了自己的心思。
又駐足了好半響,紫風才擡起腳走出了醫院。
回到自己房間的紫風,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腦海裏迴盪着靳封臣清俊的面容,以及他和江瑟瑟相擁離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