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日,他們士氣高漲,操練時如猛虎下山。
陸景灼又舉行了狩獵比賽,自己也親自下場。
將士們興致勃勃,前排舉著旌旗,後排提著弓箭,在一聲喝令下齊齊衝向了前方的草原,煙塵滾滾。
陸景灼不慌不忙,在馬背上拉弓射箭,準確地打中獵物。
最後點算時,他們發現天子完全不輸於他們這些久經沙場的兵士,頓時對他更為佩服了,而陸景灼也心情舒暢,賞賜了武藝高超的將士,與他們一起暢飲。
篝火旁,天子容貌俊美,一身騎射服英姿勃勃,言行舉止張弛有度,唯一有點奇怪的是,他掌中偶爾會握著一個香囊,低頭輕嗅,這讓將士們懷疑,是不是香囊裡有什麽提神之物,可令天子渾身舒爽。
當然,也有人猜測會不會是皇后贈予。
如果是後者,那倒也可以解釋為何天子成親數年都沒有納妾,這架勢顯然是要獨寵皇后。
衛國公孫廣作為此趟隨行保護天子的武將之一,聽到旁人小聲議論,便打消了要將女兒送入宮的念頭。
想被天氣器重,再上一層樓的話得投天子所好,而不是背道而馳。
他只能另尋他法。
兵部尚書見桐關已整肅,建議陸景灼次日便趕往邊疆軍事重地苔州。
始終是天子,不能離開京城太久,得速戰速決。
陸景灼自不反對。
早點辦完事情也能早點回去,他站起身,將掌中香囊放入袖中。
………………
晚一點可能要下一場雷雨,院內青瓷缸內的錦魚都遊了上來,張著嘴透氣,天氣也格外悶熱。
楚音下午去了春暉閣與陶尚書商量,想給兒子添一門騎術課,由她來教,陶尚書沒有反對,立刻同意了。
回來的路上,陸珝盯著母親瞧:“他居然一點沒有凶您。”
楚音一笑:“學騎術是好事,陶尚書為何要凶為娘?”
“孩兒也猜到娘出面一定行,可他一點沒為難您,孩兒懷疑他是因為您是皇后,欺軟怕硬!他平常對孩兒可沒那麽和顏悅色!”
“別這麽說陶尚書,”楚音板起臉,正色道,“君臣有別,師徒有別,你跟他是師徒,陶尚書自然要以老師的身份待你,如果事事都順著你,你還會好好聽課嗎?不聽課,不學無術,怎麽當儲君,以後怎麽幫你父皇分憂?”
原來母親嚴肅起來也挺令人生畏的!
陸珝縮一縮腦袋:“孩兒明白了,娘您別生氣,孩兒以後再不會說陶尚書的壞話。”
“這才對嘛,走,我們去跑馬場,為娘這就教你騎馬,正好我自己也練練。”
母子倆騎了一個時辰方才回來。
陸珍看著汗流浹背的兩個人,笑道:“騎馬這麽辛苦,我真不知娘跟哥哥為何喜歡!”
“踢毽子也會出汗。”陸珝道。
“那不一樣,踢毽子想不踢就不踢了,騎馬還得爬上爬下的,可麻煩了,還不如喂馬好玩。”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陸珝不想為此跟妹妹起爭執,不再反駁。
楚音卻道:“你只是現在不想學,以後長大了指不定又會生出興趣。”
或者是嫁人之後。
她那未來女婿可是文武雙全,那騎術也是極為出眾的。
不過想到女婿,少不得便想到俞司仗。
也不知她有沒有嫁給宋國公了?楚音念頭一動,吩咐忍冬:“你找個內侍出宮去問問,俞司仗如今在何處,在不在京城,在京城的話,有沒有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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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俞司仗真是好福氣,只不過教了娘娘一陣子騎術,居然引得娘娘如此關心。
忍冬應聲而去。
楚音去裡間洗浴。
換了衣服,正抱著陸瑜逗弄時,弘義殿那裡送來一幅字,說陸景睿的傷勢又好了幾分,他已在嘗試寫字,想讓她這大嫂看看,寫得如何。
然而楚音的腦中卻是浮現出陸景睿登極之後下令抓她楚家人入獄的聖旨。
他奪了陸珝的帝位,而楚家是陸珝的外祖家,自是要鏟除異己。
楚音恨不得將那幅字揪成一團。
忍冬並不知主子在想什麽,湊上來笑道:“三殿下才開始練字,居然寫得不錯呢。”
“是啊,”楚音瞧著這與那聖旨相差無幾的字跡,“三弟果然天資聰穎。”
可這樣的聰明人,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
單純想得到她誇讚?
這根本不可能。
但字都送來了,多少得誇兩句,楚音讓人去傳話,鼓勵陸景睿繼續練習,說他在寫字上面很有天賦,指不定哪日會成為大越的書法大家。
這話有點誇張了,但陸景睿並不懷疑楚音是在諷刺,反而很受用,吩咐竹黃磨墨,又開始臨摹起字帖。
這股悶熱一直持續到亥時,隨著驚雷的驟然響起,化作瓢潑大雨落下。
楚音從夢中驚醒,心跳不止。
下意識尋找可依偎之處,卻發現身側並沒有陸景灼。
如果他在,她肯定會藏入他懷裡。
楚音擰了擰眉,無可奈何的側了個身,聽雨點敲擊琉璃瓦,劈裡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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