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灼命東凌給劉院判傳話,讓他想個不傷身子的避子辦法。
東凌得令。
前世教女兒的也是女官,楚音記得是劉尚儀,還有張女史,等她們出宮後,女兒又換了別的女官教。
但陸景灼要她選,她忽然點這兩個人也是有點奇怪,便道:“我不太清楚選誰,讓陳嬤嬤舉薦吧。”
此前她是太子妃,沒有掌管過內宮,公爹駕崩後,婆母成了太后,淑妃成了太妃,原該由她接手,可偏偏又有喜了,她還是沒管過,那現在要選女官,她怎麽可能選得出來?
好在陳嬤嬤還是如記憶裡一樣,推薦了劉尚儀跟張女史。
這一世,女兒比兒子先聽課。
楚音明白,陸景灼是想等立陸珝為太子後,再正式讓他進入春暉閣。
也就再等一個多月。
陸珝每日仍在院子裡玩耍,看小豆表演雜耍,跟內侍們躲貓貓,轉千千車,抖空竹,還有多吃飯,想自己長快些。
有時見妹妹在殿內念書,他幸災樂禍,在窗子外面做鬼臉,讓妹妹分心。
陸珍就跟母親告狀。
楚音道:“等四月你哥哥就消停了。”到時他只會羨慕自個兒妹妹。
陸珍不知此話是何意,只盼著四月快點到來。
不知不覺中,陸瑜又長大了一點,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時常會盯著人瞧,偶爾還會發出“咯咯”的笑聲,兩只小手搖一搖,非常討人喜歡。
陸珝跟陸珍閑時就來看他,教他說“哥哥,姐姐”,試圖讓他快點說話。
楚音這時也能下地了,會在天晴時抱著陸瑜去院中走一走。
但陸景灼卻格外地忙起來,有日她想跟他說說孩子們的趣事,卻等到亥時末都沒等到他。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感覺到男人躺在身邊。
她轉過身,手搭在他腰間問:“可是朝堂出了什麽大事?”
前不久他剛升任易簡為成州知府,雖然楚音提議過“布政使”叫他不快,但實則他自己也有過此等想法,只易簡在農事上獨樹一幟,為官卻經驗淺薄,故而想讓其先做知府練練手,當然他還擢升了其他幾位清官,但與此同時,去年考察外官的結果卻令他心驚。
大越近幾年國泰民安,沒有戰事,邊境竟養出了一些橫行無忌的武官,欺辱士卒,親佔屯田,貪汙餉糧,使得兵士們怨聲載道,嚴重影響和削弱了大越軍隊的戰鬥力,他盛怒之下,罷免了兩位總兵。
但這些事情他並不想告訴楚音。
“沒什麽,無非是些貪官汙吏的事。”
太晚了,楚音犯困,便沒有細問,在他懷裡睡著了。
次日醒來,她再想起昨夜的事,忽然發現這可能關乎到太熙元年爆發的一場戰事。
前世公爹病倒時,陸景灼監國,發現邊關有隱患,當時主張親自北巡,震懾外夷,整頓軍防,因那幾座城池離京城近,來回只需一個月,結果公爹不允。
而她當時也生怕他去北巡,萬一公爹駕崩,他在外,情況生變,儲君之位被奪,故而也很反對,但她無需說出口,因為公爹先反對了。
結果第二年,真的發生了戰事。
陸景灼雖然已經登極,很快派兵剿滅敵軍,但仍死了數千兵士。
今年,他該不會要去北巡吧?
楚音一時心情複雜。
她想跟陸景灼談一談,但又不知怎麽談。
北巡可以預防戰事,但北巡的途中會發生什麽,卻無法預測。
在這樣的擔憂中,她迎來了封後大典。
太熙元年,三月二十六日,東宮的宮女跟內侍們前所未有的忙碌,但他們也很喜悅,前所未有的喜悅,因為主子要當皇后,入住坤寧宮了。
倒是楚音經歷過這些,十分平靜。
她吩咐花農們將去年種的果樹也挖過去。
陸珍天天要看這些樹,等著它們長大好吃果子。
忍冬跟連翹替她梳頭,蔓青與別的宮女捧著九龍四鳳冠,深青色翟鳥紋褘衣在旁等候。
陸珝跟陸珍知道母親要當皇后了,雖然不知其深意,但明白是喜事,學著女官教好的樣子,恭恭敬敬上前行一禮道:“孩兒們恭賀母后,祝母后鳳體安康,福祿長壽。”
楚音莞爾。
難不成自己在意身子健康的事兒這般明顯嗎?女官都教孩子這些祝詞。
不過也罷,她真的希望自己能長壽。
陸珍行過禮便盯著鳳冠瞧:“這帽兒真好看呀,還有這衣服……母后快些穿上!”
好看是好看,但也重,楚音穿戴整齊後感覺自己身上像披了層盔甲。
她直起身,展開華麗的衣袖,在兒子,女兒面前慢慢轉了一圈:“如何?”
“國色天香!”陸珍立刻用上了新學會的詞語。
陸珝嘴巴張了張,想不到可以與妹妹比擬的詞,在這一刻他明白了聽課的好處,撓撓頭道:“母后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沒有誰比得過母后。”
楚音噗嗤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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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珝的臉漲紅了:“可是孩兒說的不對?”
“沒有,說得對極了,”楚音忙揉揉兒子的腦袋鼓勵,“為娘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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