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後來他一直沒睡好，早上林蕙一醒來就看見個熊貓眼的男人待坐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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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了？」她揉著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穆璉盯著她。
這眼神有點詭異，林蕙心想難不成她昨晚上變成了葫蘆？
啊呸，把自己都給帶歪了！
她仔細審視下裡衣，整整齊齊的並沒有暴露，正色道：「殿下，你能別看了嗎，有話說話。」
穆璉幽幽道：「你可嫁過人？」
「嗯，嫁給你了啊。」林蕙隨口一說。
「不是，」穆璉眸光閃動，「本王是問你，在沒來王府前可嫁過人。」
她連戀愛都沒談過，怎麼可能嫁過人，林蕙道：「沒有。」
那不是她丈夫？穆璉皺眉，不，有可能是她未來的丈夫，或者，林蕙在騙他。
穆璉沒再說話，下牀了。
大早上被莫名其妙的詢問是否嫁人，林蕙也是一頭霧水，心想穆璉到底吃錯什麼藥了，居然問這個問題，實在太奇怪了吧？他懷疑一個妖精嫁過人？
難不成……是在說雙修？
林蕙哈哈笑起來。
剛剛進屋的薑黃一臉驚呆。
林蕙收斂了下。
沒辦法，現在的穆璉好像個開心果，雖然跟他說話時常變得很荒誕，但有時候他也挺可愛的，這不可否認。
林蕙下牀洗漱。
因是避暑，不可能說待一日就走，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皇帝也流連忘返，經常與兩個小老婆花前月下，光林蕙就撞見兩次了，這日一不小心又撞到。
其實林蕙也是閒得無聊，突然想看看泉水裡有沒有魚，結果被皇帝點名：「阿蕙，過來。」
本來打算溜掉的林蕙只好行禮道：「見過父皇。」
皇帝面前擺著棋盤，他抬手讓皇貴妃起來：「阿蕙，你跟朕來下一盤。」
突然的邀請叫林蕙一愣，她飛快得瞄了眼棋盤，發現是象棋，忙道：「父皇，兒媳對象戲頗是生疏。」
「你是才女，別謙虛，」皇帝道，「朕讓你先手。」
原主會，可她不會啊，林蕙頭疼，她只有一點點對象棋的記憶，看來只能盡全力糊弄過去了。
她在石凳上坐下。
頭頂是翠綠的枝葉，陽光灑下來，成了細碎的光落於女子髮髻，皇帝細細瞧一眼，越發覺得自己眼光不錯。這兒媳委實生得好，就是不知人到底聰不聰明，他漫不經心來了個仙人指路。
這算是文棋，若是武棋就會走當頭炮了。
行事符合平日作風，皇帝就是個老狐狸，林蕙也使了仙人指路。
一模一樣，皇帝眉梢微揚：「你不走馬？」
「兒媳不精，還是跟著父皇走。」
皇帝笑了：「跟著朕走，那你就輸定了。」頓一頓，「璉兒幼時常跟朕對弈，你既嫁給他，應當向他討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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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林蕙驚訝，「殿下從不曾與兒媳對弈，甚至也沒有告訴過兒媳這件事。」
這傻小子當然不會主動找她對弈，不然他還操個什麼心啊？皇帝走馬。
林蕙也走馬，裝得從善如流：「既然殿下會，兒媳有機會定會請他指點一下的。」
皇帝點點頭，把「馬」逼近了她的炮。
這回林蕙不能有樣學樣了，她要是也用這招擺明就是將「炮」故意犧牲，那諂妹得太難看了，簡直跟傻子一樣。她劍走偏鋒，把「車」調了上來，完全沒有按照棋譜中的尋常套路。
皇帝伸手摸了摸下頜。
皇貴妃還是第一次看到皇帝跟兒媳下棋，腦海裡不由浮現出了麗妃的臉。
若是別的嬪妃敢自盡，恐怕早就被埋在什麼不知名的山頭去了。偏偏麗妃不一樣，他竟將麗妃風光大葬安置在皇陵之旁，對麗妃的兒子也格外關愛。那個女人任性妄為，為奪他的恩寵變成了瘋子，連親生兒子都不惜傷害，結果他還放在心裡了！
不過幸好穆璉不是做儲君的料，她倒是不用擔心，皇貴妃臉上還是笑盈盈的，誇讚道：「王妃的棋藝竟也不差呢。」
這完全是胡扯，林蕙很快就被皇帝奪去了半壁江山，她負隅頑抗，越走越奇葩，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林蕙：……
瞧這得意勁兒，大學生欺負小學生有意思嗎？她歎口氣：「我輸了。」
「不走了？」皇帝問。
「再走也是輸，沒轍了。」林蕙道，「父皇棋藝精湛，兒媳甘拜下風。」
「來，再下一盤。」皇帝道。
欺負得還來勁了，林蕙無言，默默擺棋。
聽聞這兩個人在對弈，很快就引來眾人圍觀，林蕙感覺壓力很大，她覺得「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應該改成「不觀棋者乃真君子」，真是的，都看什麼看啊。
大學生打小學生，完全沒看頭！
正當一肚子不滿時，鼻尖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鬆香，那熟悉的味道肯定是穆璉來了。她抬起頭朝他看去，後者仍跟平常一樣神情淡淡，沒什麼表情。
皇帝點點棋盤，示意她走棋。
林蕙隨意走了一步。
穆璉在旁邊看了會兒，臉色有些不好，這叫什麼走法，難不成妖界是這麼下棋的？再這樣指不定要被人看出端倪了，他開口道：「父皇，不若讓兒臣代替她吧，她怎會是父皇的對手？」
救星啊！
林蕙早就不想下了。
多少年過去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要對弈，皇帝極為欣慰：「好，你來。」
穆璉接著剛才的棋局入手。
他很認真，似乎要力挽狂瀾。
白皙修長的手指擱在棋盤上，好像美玉似的，那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嗯，裡經常這麼形容，不過在這樣無暇的外表之下，誰能想到有那麼待的一面呢，她又忍不住想笑。
嘴角翹了起來，似有若無。
從側面看去，只見她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子，唇如花瓣，穆驍的喉頭不由自主滾動了兩下。
感覺男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林蕙冷冷掃去。
眼裡彷彿有刀似的，穆驍身上的熱意暫態消失，這個人的確不是初見時的樣子了，她本來是個嬌弱的小姑娘。如今卻變得很有攻擊性，穆驍覺得倘若她會武功，肯定會狠狠來上那麼一下。
他輕咳聲轉過頭。
穆璉已經把局勢挽回，跟皇帝大殺了幾十回合，後來還贏了皇帝。
路上，林蕙道：「你做什麼要贏啊？」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應該不喜歡輸的感覺吧。
「父皇不在乎輸贏，只要盡興便可。」
「哦，是嗎？」林蕙瞄一眼穆璉，「聽說你小時候經常跟他對弈？」
那是在昏迷之前了，後來他一直提不起什麼興趣來，就算下棋也是自己跟自己下著玩，穆璉嗯了一聲。
回到屋裡，林蕙正要去歇息，穆璉叫住她：「你過來。」
她依言過去，卻見穆璉找出一本書：「好好看看。」
林蕙發現那是一本棋譜，名為《神機》，不由愣住：「給我這個做什麼？」
「讓你學，省得下次又走得亂七八糟的，」穆璉低聲道，「哪家閨秀會這樣對弈，小心露餡。」
謝謝您了！
這麼為一個妖精著想，實在不能拒絕這番好意啊，林蕙收下了棋譜。
又過得兩日，皇帝到底惦記朝堂之事，生怕自己不在出什麼紕漏，打道回府。
穆翊與穆冶在城門口迎接。
「父皇您總算回來了，兒臣與三弟快要撐不住了，還得要父皇主持大局啊。」
皇帝笑道：「都是瑣碎小事你們就撐不住了？看來還得多磨練磨練，不然朕這出遊，至多只能走上十里。」
「難道父皇還想去遠遊不成？」穆冶驚訝。
「當然，這江山固然都是皇土，可朕眼下也就京都這一塊，朕還想去泉州，靈州等山明水秀之地看看，」皇帝侃侃而談，「你們的祖爺爺就曾去過，甚至還六下靈州，真是讓人心之嚮往啊。」
林蕙在旁邊聽著，心想這祖爺爺的原型莫非是乾隆帝，六下江南嘛。
穆翊道：「父皇期待之事豈有不成之理，到時務必請父皇帶上兒臣，也讓兒臣沾沾光。」
「兒臣也想去！」穆沛道。
「兒臣也要去，父皇不要忘了兒臣！」穆睿大叫。
唯有穆璉安靜聽著不發一言。
這孤僻孩子，林蕙忽然覺得穆璉跟她在一起時，可能是說話說得最多的時候了。
在宮中用了宴席，回到王府已經很晚。
林蕙清洗過後爬去牀上，下意識把枕頭往裡面推了推，結果剛剛躺下就發現了一件事，今晚上不用跟穆璉睡在一起了！
真好。
她馬上把枕頭拖了回來。
一個人睡牀真寬敞啊，真舒服，林蕙閉上了眼睛。
遂初閣裡。
穆璉正站在牀邊發呆。
不知為何，他腦海裡總是浮現出林蕙裹著被子貼在裡牀的樣子，好一會兒，他把枕頭擺放在外面。
只是，身邊沒有那個人的呼吸聲了，就算這樣睡著，也一樣的空蕩。
他看著帳幔，突然感覺睡意全無。
過得一會兒，他把枕頭拿起來出門去了。
正房裡，很快傳來桂心激動的聲音：「王妃，王妃，殿下來了！」
「嗯？」林蕙本來都要睡著了，愣是被她叫醒，惺忪著眼睛問，「你在說什麼？」
「殿下來了，您快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林蕙看到穆璉正站在不遠處，他穿著身雪白的裡衣，手裡抱著一個枕頭。
林蕙驚得從牀上坐了起來。
這呆子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