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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姑娘雖是刁蠻,性子也刻薄,但年紀小尚存著天真,誰對她好幾分,正合她意,便以為對方是為她著想了。就像之前的金惠瑞,說能請羅天馳來,她態度就比以前好,可羅天馳翻臉不認人,她一下也能對金惠瑞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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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寶櫻著實不喜歡她,她心目中的弟妹應該是才華斐然,落落大方,很有教養的,而且性子最好溫和些重生豪門之主母在現代。畢竟羅天馳脾氣火爆,在外面得罪的人不少,有個寬容的賢內助,相處更容易融洽,不會出現針尖對麥芒的情況。
衛蓮顯然不符合。
她二人一前一後往內堂走去。
途中遇到衛琅與羅天馳,見他們並肩在看錦魚,衛蓮又不由想起禍害她的金惠瑞,也不知會不會因這親嫂子,羅天馳對她也反感了呢!她眼睛一轉,先是很親熱的叫了聲「三哥」。
然而二房,三房關係實在算不得好,衛琅又很晚來京都,對這些個堂妹無多少感情,只應了一句,多餘的字一個沒說。
要是他友善些,主動提起話頭,她就能很自然的插入其間,那麼與羅天馳便能搭上話了,可衛琅偏偏很冷淡,衛蓮恨得咬牙,只得自己想法子,她假作天真的樣子,好奇的問:「三哥,我記得以前你這兒沒有種芙蓉啊,何時種的?」
姑娘聲音脆脆的,不難叫人注意。
羅天馳朝她看一眼。
她穿著水紅色繡纏枝蓮花的短襦,那花蕊都是珍珠鑲就,極是漂亮,裙子瀾邊是織金的,在陽光下微微泛著光,若放在人堆裡,也算得上出眾,可站在姐姐旁邊,真有些不夠瞧。
他又轉過頭去,並沒有開口。
可見這法子不行,她這樣就算到得三房院中,又能怎麼樣呢?巴望著他來理會,恐是做夢。
衛蓮咬一咬嘴唇,勉強笑道:「三嫂,咱們進去罷,你快些教我怎麼配色,我瞧著挺難,不知會不會耽擱你們用飯呢。」
駱寶櫻也想看看她還有什麼花樣,自然答應。
結果兩人將將轉身,羅天馳卻開口了:「明知道本侯要與你三哥三嫂吃酒玩耍,你這會兒來湊什麼熱鬧?」他來此可不止為與衛琅培養感情,最重要的是來看看姐姐,今次想了個絕好的借口,指不定還能一桌吃飯,誰想這衛蓮不識趣,什麼時候不好,偏這會兒要駱寶櫻教東西?還讓她吃不了飯?
這不是存心搗亂他跟他姐姐,姐夫團圓嗎?
衛蓮臉一下白了,怎麼也沒想到羅天馳竟會說這種話。
那是她衛家,她來找她嫂子還不行了?
「我請教嫂子,難不成這都礙到侯爺?」她手指尖都在抖,無法接受被他這樣不待見。
羅天馳冷冷道:「虧得你也不小了,連一點禮儀都不知,不然知曉別家有客人招待,誰會來打攪?」他目中鄙夷之色暴露無遺,「就不怕丟你們衛家的臉面,難怪這會兒還沒嫁出去。」
「你說什麼?」衛蓮臉頰滾燙,可顏色卻又慢慢變得雪白,她尖聲道,「你,你敢說我嫁不出去?」
羅天馳嗤笑一聲:「你差不多十七了罷,難道不是嫁不出去?瞧著也是人模狗樣的,許便是因為不懂規矩!」
衛蓮氣得身子搖搖欲墜,差些暈倒。
這弟弟啊,說起話來凶殘的無與倫比,也是叫她見識了,可作為衛蓮的嫂子,她這會兒好似也該說兩句,畢竟在一個屋簷下,日日相見的,衛蓮也不是那麼罪大惡極,將要開口,卻聽衛琅道:「蓮兒雖有打攪的地方,可你未免太刻薄,她姑娘家……」
「姑娘家又怎麼了?剛才在正堂她也在,難道沒帶耳朵嗎,本侯說得一清二楚,要來你們三房最萌身高差(娛樂圈)。」
衛蓮再也聽不下去,掩面跑了。
羅天馳又是一聲冷笑,轉頭與衛琅道:「三哥莫要介意,這衛蓮我瞧著與那莫名其妙的金什麼一個樣兒,我才出口教訓兩句,倒不是看不起你們衛家,衛家出得你衛琅,也算是祖上積德,至於那二房,委實沒有能入眼的。」
這等囂張跋扈,也只有羅家的人能有這底氣。
衛琅多少有些瞧不慣,淡淡道:「你不用解釋,只侯爺這脾氣,我看最好改一改。凡事是,難以逆料,就怕不好收拾殘局。」
畢竟羅天馳才幾歲,若不是因這家世,他憑什麼呢?可世上事瞬息即變,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而今他站在山頂,未必不會有落下的一天,那麼到時候,隨意對待,肆意羞辱的人,又會何?
更何況那只是個姑娘家,不喜,不理會便是。
羅天馳一笑:「衛三哥說得是,我往後定當注意。」
與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
衛琅詫異,他真願意聽自己的話?還是因駱寶櫻……
他委實沒料到她對羅天馳的影響能那麼大!
此時,丫環們陸續將菜餚端了過來,一一擺在桌上,有一壺酒,四個下酒菜,藍翎笑道:「少爺,少夫人,侯爺請先用著,別個兒熱炒,湯羹,廚房還得準備會兒下鍋,許是過得一刻鐘方行。」
羅天馳立時就坐下來,招呼那兩個:「來來,我與你們倒酒。」
衛琅看一眼駱寶櫻:「咱們男人喝酒,女人不便在。」
雖然羅天馳說把她當姐姐,可駱寶櫻比他小,還小了好幾歲,這般花似玉的妻子,他還真不樂意讓她與羅天馳一起用膳呢,再說也於理不合,不能拿一個這樣的借口糊弄過去。
看他不肯,羅天馳暗惱。
他為跟姐姐吃飯花了多少心思啊!
難不成真要哪天將她擄到侯府不成?
他伸手將酒一飲而盡,與衛琅道:「你知道姐姐去世之後,我到底是怎麼過的?大概你不曾體會過,唯一的親人離開身邊是什麼滋味!而今我好不容易振作起來,遇到一個像姐姐的姑娘,天生就透著親切,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吃個飯怎麼了,我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你!」衛琅眼眸一瞇,沉聲道,「你說話最好給我小心些!」
別人怕他羅天馳,他可不怕。
真觸到他的逆鱗,他能把羅天馳現在就趕出去。
見兩人一觸即發,不小心又要鬧起來的樣子,駱寶櫻歎一聲,與衛琅道:「聽著他也怪可憐的,便讓我與他吃頓飯又何呢,反正你也在,不是嗎?」
她開口求情,衛琅眉頭擰了一擰,心想女人就是容易心軟,瞧羅天馳懷念姐姐,她便同情他了國民cp(娛樂圈)。不過家人離世的滋味,他何嘗不知,當年父親去世,他怕母親痛苦時還要顧念著他,裝得並不難受。
可也不是沒想過,若有一日能重見父親。
若有一日,他被點為狀元,騎著白馬行走在街上,忽然能看見父親該多好,那時候,他定然會為自己驕傲吧?
手指摩挲酒盅,他淡淡道:「你坐罷。」
羅天馳又眉開眼笑,長手伸過來給駱寶櫻倒了一盅酒:「少夫人請喝。」
她笑著道:「謝謝。」
衛琅在旁看著,心想假使他們真有什麼,也確實不可能此明目張膽,他低頭喝了一口酒,耳邊又聽見羅天馳在邀請他們去侯府玩,說反正剛才也請了老爺子,老夫人,他們跟著一起也是順道。
這小子也真是得寸進尺,衛琅無言。
駱寶櫻斜睨一眼他:「相公,可要去?」
羅天馳道:「我侯府許久不設宴了,也想熱鬧熱鬧,這回乾脆多請些人,你們,駱家,我二姑姑,還有……」他本想說臨川侯府,可一想到華榛與駱寶櫻的事情,當下忙住了口,不然衛琅肯定不想去。
話到這份上,他不同意,又要被駱寶櫻說小氣了。
見他准許,駱寶櫻朝羅天馳一笑。
那是她曾經的家,真是久違了!
羅天馳也高興,連道:「喝酒,喝酒,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衛琅挑眉:「你想醉自己醉好了,寶櫻她只准喝一盅。」
管得真多,羅天馳暗想,還是賀琛好,若是賀琛,哪裡需要他費什麼心思,指不定一說駱寶櫻像姐姐,賀琛立時把她借給自己了,那才是朋友嘛,可現在說什麼也無用了。
駱寶櫻見他一直喝,輕笑道:「侯爺莫真醉了,酒傷身,總不是好的。」
見姐姐關心他,他很聽話的放下酒盅。
卻說衛蓮一路跑回來,趴在牀上就嚎啕大哭,程氏聽說了連忙過來瞧她。
不承認是自己的錯,衛蓮訴苦道:「娘,那羅天馳實在欺人太甚,我不過去找三嫂問問繡屏的事情,他就辱罵我,說我嫁不出去!」她撲在程氏懷裡,「太壞了,娘,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別人這麼罵,娘您要為我做主啊!」
「什麼?」程氏瞪圓了眼睛,「他這麼說你?」可怎麼可能呢,自家女兒雖有些任性,那也是漂亮又可愛的,他羅天馳便是侯爺,也不能這樣說女兒吧!她詢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我何曉得,他定是瘋了,還不止說這些,甚至把咱們衛家二房都罵了。」衛蓮此刻是由愛生恨,咬牙道,「娘您一定要給我報仇!」
程氏看她遭受侮辱,很是心疼,可也為難,那畢竟宜春侯,她怎麼替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