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發佈時間: 2024-09-20 1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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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將軍府

步覃的朝服內務府連夜趕製了出來,做出來之後,便就送來了步家。步覃每天都抱著兒子到處轉悠,朝服還是席雲芝看著收下尺寸收下了。

回來之後,席雲芝讓步覃將朝服穿給她看一看,卻被步覃冷淡的拒絕了。

自從步覃回來之後,小安就變得不那麼粘席雲芝了,倒是對他親爹粘的不得了,有幾次朝裡幾位大人前來拜訪,小安不肯離開他爹的懷抱,步覃只得將他抱在手上去跟那些大人們說話。

因為年關將近,席雲芝的南北商舖每天都忙的不行,布料,首飾,幾乎都是一掃而空,若不是年前席雲芝刻意多約了幾船貨在山東碼頭,還真會青黃不接,無貨可賣。

甄氏難得到她店裡來逛,席雲芝便將她帶到了二樓雅間,準備藉著選貨的機會,好好跟她說會子話。

甄氏看來心情還不錯,席雲芝一邊給她倒茶,一邊問道:

「是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甄氏將一串瑪瑙珠子放在桌面上把玩,嘴角溢出笑容,然後一副『我有八卦你要不要聽』的神情對席雲芝勾了勾手指。

席雲芝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在想什麼,便就湊過去,只聽甄氏用差點笑出聲來的聲音說道:

「禮部尚書的千金昨兒被人睡了,當場被抓了。」

席雲芝一聽就知道,只有那個圈子的事兒能叫她這般來勁,隨口一問:

「是嗎?跟誰睡了,這麼不小心啊。」

甄氏好像就在等著席雲芝問這句話般,幾乎立刻答道:「那個男人你也認識,席雲箏的哥哥,應該也算是你的哥哥吧。」

席雲芝倒茶的手勢一頓,奇道:「席筠?」

甄氏接過她的茶壺,自己動手:「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反正聽說是席雲箏的哥哥,今晨發生的事,尹大人還給禮部尚書叫去了府裡問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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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雲芝輕歎,她早就知道,席筠早晚壞事,他竭盡心力想要在京城貴女圈中嶄露頭角,對每一個都討好,對每一個都傳情,以為自己應付起來可以游刃有餘,可他也不想想,京城的貴女都是些什麼出身,他以為都是一些平民家的姑娘,招惹了拍拍屁股就能走嗎?

「然後呢?」

席雲芝終於明白甄氏這麼興奮的原因了,因為這件事對她而言,也充滿了八卦的佑惑力。

甄氏聳聳肩:「然後……聽說尹大人被禮部尚書罵了一頓,然後把席筠交給尹大人帶了回去,然後,席筠就又挨了一頓暴打,然後我就跑來這裡告訴你這件事了。」

「……」

禮部尚書的千金與陌生男子被抓間在牀的事情在城內傳的沸沸揚揚,事件的女主角,席雲芝在之前那次聚會中看到過一次,小家碧玉,不怎麼開口說話,沒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她。

但是,更令她沒想到的事,這件可以用『醜』字來形容的事情,竟然就這樣毫無遮掩的傳了出去。

禮部尚書府的人是絕對不會去做這種自打臉的事情,他們用盡方法去瞞,但這件事還是這樣離奇的傳了出去,那這幕後之人意欲何為,又是誰傳出去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果然,就在消息傳出去之後沒多久,就傳出了禮部尚書大人要嫁女的消息。

席筠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先是勾的尚書千金對他欲罷不能,然後被人發現之後,乾脆將計就計,又來了一招苦肉計,仗著自己是左督御史的大舅子,禮部尚書也只能對他動動拳腳,不敢直接將他殺了了事,這其中給了他緩衝傳信的時間,這才有了如今的結果。

這件醜事對席筠來說,不僅沒有損害名聲,反而,他在『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就趕到禮部尚書府負荊請罪,並且提出要承擔責任,迎娶尚書千金,尚書府雖然惱他,但也是騎虎難下,匆忙嫁女,總比今後傳言越傳越盛,壞了女兒名聲,到時候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

席雲芝忙著置辦家中年貨,對這些事也是聽過就算,並沒打算去插手或阻止。

步覃被官復原職之後,步家小院裡便開始熱鬧起來。

每天都有朝中大人前來府中拜會,他們送來的賀禮足以堆滿一間繡房。步覃疲於應對,便早早就隨席雲芝去了店裡,在後院抱著小安玩兒,躲得清閒。

十五日之後,步覃不得不穿上了朝服,降色紗袍佩水蒼玉,腳踩烏皮靴,中間的補子上一只畫意甚濃的武麒麟張牙舞爪,蓬勃朝氣,步覃本就高挺俊美,五官深邃,穿什麼都能帶出一種貴氣來,如今穿上一品武官朝服,更是威武不屈,英挺的不得了。

席雲芝伺候他穿完了衣裳,都等不及往後退了兩步,美美的欣賞起來,在步覃快要發飆的前一刻,又聰明的回過神來,接著替他戴上金蟬髮冠。

步覃見她嘴角帶笑,一雙眼睛恨不得貼到他身上的好奇,覺得有些好笑,便一把將之摟入懷中,在她耳邊勾唇說道:

「若是夫人喜歡看,為夫晚上再到帳幔之中穿給夫人一個人看,如何?」

「……」

席雲芝難為情的推了他一下,步覃正好將她圈入懷中一番欺負,才肯放開,席雲芝面帶羞色,欲拒還迎的將他推開了,一雙素手替他撫平衣服上的褶皺,這才將他送出院外,看他騎上了高頭大馬,帶著趙逸和韓峰往正陽宮門走去。

…………

雖然步覃說過只要她喜歡,就不用管其他的,儘管放手去做就是,但席雲芝還是覺得,從前她拋頭露面也就罷了,如今若是還經常如尋常商婦那般出入店舖,可能會給步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便就歇了去店舖的事,讓掌櫃們效仿洛陽商舖的做法,每半個月把清單和賬目整理了送來她的府上給她過目,平日裡,她就不去店裡了,所有事宜交給代掌櫃全權處理。

席雲芝在家裡悠閒度日,陪著小安跑東跑西的,卻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她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人竟然突然找到她的門上來。

當他風塵僕僕,灰頭土臉牽著一匹瘦馬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席雲芝愣了老半天才認出他來,驚呼:

「張延?」

這個狼狽的客人不是張延又是誰呢?

張延看到席雲芝的第一句話不是別的,只是一句『有吃的嗎?』,席雲芝讓如意如月端來了糕點和茶水,又叫劉媽去廚房趕緊煮飯,又做了幾道菜端上來。

張延狼吞虎嚥,恨不得自己多生幾張嘴來吃才好。

席雲芝看著他的樣子,不禁說道:「你慢些吃,別噎著了。」

張延嘴裡包的滿滿的,一個勁的對席雲芝搖手,不知道想說什麼,席雲芝給他又添了些茶水,他喝了兩口後,才稍微口齒清晰了些:

「我都餓了三天了。」

席雲芝奇道:「你好歹也是酒樓的老闆,不至於吧。」

張延白了他一眼:「酒樓老闆也抵不住盜賊橫行啊。我在途徑石亭的時候,財物都給人搶了個光,就剩這頭又老又瘦的馬了。」

「……」

席雲芝見他說的可憐,不禁又問:「那你沒事跑來京城幹什麼呢?」

張延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是投奔你呀。你現在可是洛陽首富,到了京城又成了一品上將軍的夫人,飛黃騰達,我不過來投奔你,來投奔誰呢?」

「……」

雖然席雲芝對張延有朋友之義,但留一個男人在府中這種事情,她是絕對不能做的,便就在隔壁給他騰了一間房間出來,讓他先在此歇腳,等到步覃晚上回來之後,她便將張延的事情老老實實跟步覃說了。

原以為以自家夫君醋罈子的性格,他定會讓張延滾的遠遠地,沒想到步覃一聽來的人是張延,竟然也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席雲芝對步覃的反應覺得很奇怪,便就不甘的問道:

「夫君,張延是個男人,好端端的跑來京城找我,你就不覺得……氣憤嗎?」

步覃換了常服,聳肩道:

「為什麼氣憤,他是張延不是嗎?」

「……」

席雲芝十分不懂,自家夫君為何對張延這個男人特別的放心。但既然步覃這麼說了,席雲芝便也覺得沒什麼了,便叫張延留在步家的隔壁,跟在小黑後頭,替她跑跑宅子什麼的。

張延適應能力出奇的快,快到讓席雲芝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有些就連小黑他們都沒有摸到的犄角旮旯他竟然都瞭如指掌。

不過幾天的功夫,就替席雲芝找了不下於十座宅院,一下子就在小黑他們中做出了名頭。

…………

轉眼就是大年初一,小安被奶娘們打扮的像只小炮仗,圓滾滾的小模樣已經長開,看著活脫脫一個步覃的縮小版,見人就笑,可愛的任誰都想伸手去捏捏他白嫩嫩的小臉。

一大早,步承宗便抱他出去溜躂了一圈,回來之後,正好趕上吃糯米圓子,小安看見席雲芝便側著身子過來要她抱,席雲芝抱到手上,他就笑開了花,開始專心吃手。

席雲芝給他餵了幾口甜湯,那小舌頭巴咂著一副享受極了的模樣,步覃看著手癢,便就伸手接了過去,小安離開了娘親的懷抱,又是瞪著雙眼盯著步覃看,步覃也學著席雲芝的樣子,用小勺舀了點甜湯,送到他的嘴邊,他卻是不吃,小手不住往席雲芝那裡抓。

拜年的人絡繹不絕,步覃不勝其煩,但又因為是大年初一,他也不好不在自己家中,便就只能強打精神應對。

此時小安倒是替他解決了不少煩惱,只要那些人提起什麼他不願意回答的事,他便以小安為借口,一會兒說他餓了,去找娘吃奶,一會兒說他尿了,一會兒說他不耐煩了,諸如此類的借口,都能在席雲芝這歇息片刻,然後再抱著小安過去待客,週而復始,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客人。

二月初始,將軍府初建完成,築造府的匠官前來請步覃過去過目,步覃便將席雲芝也帶了過去。

將軍府佔地自不必說,一眼望不到頭卻是真的。

席雲芝與步覃漫步在湖泊之上的九曲迴廊上,看著四周的風景如畫,席雲芝第一次覺得頭皮發麻。這麼多豪華的屋舍,這麼多珍奇的花朵,這麼多的小院子,這麼大的地方,得找多少人回來才能全都打理出來呀。

倒不是她如今缺錢,只是她是真的不習慣府邸太大,太空曠,步覃倒是覺得挺好的,當即便又吩咐工匠,再在這片湖泊上另外多添幾條小船。

工匠們領命而去,富麗堂皇的將軍府便就算落成了。有了步覃的肯定,工匠們便可以上報內務府,叫內務府派人前來審查,然後走一道過場之後,步家就能舉家遷入了。

初定遷入時間,是三月初,席雲芝回到家中,看著蘭馥園這間住了還不到一年的地方,雖小雖沉舊,但她卻是十分喜歡的。

劉媽和如意如月倒是很興奮,每天都嚷嚷著要搬新家了,收拾起來格外的賣力。

三月初,步家舉家遷入南郊新居。內務府撥了三十人一同送入了將軍府做僕役,有負責清掃的,有負責養花的,有負責打理魚池的,還有負責做飯的,凡是大家府裡要用到人的地方,內務府基本都給安排好了。

倒是給席雲芝省去了不少麻煩。不過,步覃卻對內務府送來的人沒什麼好感,當日便給他們定下了不許出入主人院落的規矩,違者重罰不待。

一開始席雲芝還不太明白他此舉何意,但過了幾天之後,她就有些明白了。

這些僕役都是內務府送進來的,也就是說,他們全都是內務府的人,並不會因為他們如今進了將軍府,就真的是將軍府的人了,宮裡的奴才跟外面的家僕是不一樣的。

人多口雜,人多也事多。

步覃雖然接受了他們在府裡做事,但不代表他能允許這些人隨意刺探他們的生活。